第416章 谨守臣节,静待风起(1/2)
公元前183年 汉景帝前元元年 农历正月下至二月
国丧的哀戚气氛,如同初春尚未散尽的寒意,笼罩着整个北地郡。自正月十七正式接到汉文帝驾崩、景帝即位的哀诏与新政诏书后,狄道城乃至全郡上下,便彻底沉浸在一片素缟之中。依照礼制与靖王府令,二十七日的举哀期内,一切宴乐婚嫁活动严格禁止,市井虽仍有为生计的必要交易,但往日喧嚣不再,行人步履匆匆,面色凝重。官府衙门皆撤下彩饰,官吏身着素服办公,处理公务时也多了几分肃穆。军营之中,操练依旧,但号角声似乎也低沉了几分,兵士们臂缠黑纱,眼神警惕地望向北方——国丧期间,边患的威胁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可能存在的“趁丧打劫”而更显紧迫。
靖王府内,灵堂香火不绝。李凌每日率王府属官及在狄道的子嗣例行祭奠,恪尽臣礼。哀悼的表文及奏请奔丧(虽已知被婉拒)的奏章,已由天使带回长安。北地郡拥戴新帝、恪守臣节的姿态,已明确无误地传达至帝国中枢。然而,在这份庄重恭顺的表象之下,北地的统治核心,正以极高的效率运转着,严格执行着既定的“恭、备、察、固”之策。
正月二十,靖王府议事厅。仅有李凌、李玄业、周勃、公孙阙四人在场。
“王爷,朝廷正式改元‘前元’的诏书已通传各县,民间皆知新帝年号。”周勃禀报道,“郡内举哀事宜,各县皆依令而行,目前秩序平稳,未生事端。”
“边关情况如何?”李凌更关心实际的威胁。
公孙阙立刻回道:“朔方赵破奴将军、玉门关王猛校尉均再次呈报,已按最高等级戒备。近日,匈奴斥候活动明显加剧,尤其朔方方向,几乎每日都有小股胡骑靠近边墙侦察,均被我军斥候驱离或击退。玉门关外,匈奴游骑亦频频现身关前,似在试探我军虚实与反应。王校尉报,已遵前令,时而示弱诱敌,时而以强弩迎头痛击,使敌难以判断我方真实兵力与意图。乌孙残部在猎骄靡统领下,情绪基本稳定,协助守关尚称尽力。”
李凌微微颔首:“告诉破奴和子韧(王猛),稳守为上,挫其锋锐即可,不可贪功浪战。国丧期间,任何不必要的边境冲突,都可能被朝中别有用心之人曲解。”
“臣明白。”公孙阙应道,“此外,‘潜渊’有新报。”
“讲。”
“长安方面,新帝即位后,首要在于稳定。已下诏大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并抚慰宗室诸侯。然朝堂之上,辅政大臣间,暗流已现。”公孙阙压低声音,“周太尉(勃)与陶丞相(青)似在诸多政务上有所龃龉,而御史大夫晁错,近日接连上疏,言及‘削藩’、‘更化’之事,虽未公开指向具体哪位藩王,然其辞锋甚锐,在年轻士子中颇有共鸣。太皇太后薄氏深居简出,皇太后窦氏则时常召见窦氏外戚及近臣,过问政事。”
李凌目光微凝:“诸侯有何反应?”
“吴王刘濞依旧称病不朝,其境内广陵(吴都)兵马调动、粮草囤积之举,密报确认确有异常。楚王、赵王等,亦多持观望姿态。关东气氛,颇为微妙。”
李玄业静静地听着,此时开口道:“父王,新朝初立,百事待举,陛下与辅政大臣首要在于巩固中枢权威。我北地地处边陲,只要不生事、不逾矩,短期内当无大碍。然晁错大夫之议,不可不防。其‘削藩’之策,若行之于吴楚等强藩,或引发巨变;若推而广之,则天下藩王皆可能被波及。我北地虽忠心可鉴,亦需未雨绸缪。”
“业儿所言甚是。”李凌表示赞同,“‘恭’字诀,非一时之礼,乃长久之态。‘察’字诀,更需持之以恒。子通,长安、诸侯、匈奴,三处情报,乃我北地耳目,万不可有丝毫松懈!”
“王爷放心,臣已加派得力人手,并启用备用联络渠道,务必确保信息及时准确。”公孙阙郑重保证。
“内部‘固本’之事,亦不可偏废。”李凌看向周勃,“勃兄,春耕在即,虽在国丧,农事不可误。各县粮种、农具、耕牛可准备妥当?去罗河谷地新垦农田水利修缮进展如何?”
周勃一一禀报:“王爷放心,去罗河谷地水利主体工程已于去岁冻前完工,今春只需局部维护。各县农资已核查完毕,只待天气转暖,即可分发下田。郡府已行文各县,国丧期间,官吏更需体恤民情,督农劝耕,不得以举哀之名废弛政务。”
“好。”李凌稍感宽慰,“西域馆筹建之事,业儿,进度如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