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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斥候失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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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罗堡的冬风比往年更冷。

老领主卡斯特罗站在家族祠堂的穹顶下,仰头望着墙上挂了三百年的油画。

最中央那幅,是初代卡斯特罗伯爵披着黑狮纹大氅,手持染血的长剑踏过尼根河,画框边缘的鎏金已经剥落,却仍能看出当年的锋芒。

两侧依次是历代家主,有穿锁子甲的骑士,有戴白鼬皮围脖的贵族,还有位女伯爵曾率三千骑兵解过王都之围——他们的眼睛都像钉子,从画布上直钉进卡斯特罗的后颈。

“您该喝药了,老爷。”管家捧着银盘站在门口,声音像被冻硬的线,“医师说这剂鹿血参汤得趁热。”

卡斯特罗没回头。

他摸着腰间的家传匕首,刀柄上的黑狮浮雕磨得发亮。

七十年前,他还是个在马厩里偷喂小马的毛头小子时,就听老管家说过:“卡斯特罗家的种,骨头里都刻着领地扩张图。”后来他杀了叛乱的弟弟,绞死过私通敌国的情妇,用三船香料换得国王特许状,把家族封地从三个村庄扩成如今横跨索罗半岛的十二座城堡——可这些,在祖先们的目光里还不够。

“把汤端去训练场。”他扯了扯貂皮斗篷,“我要看看新征的长矛手。”

城堡外的校场结着薄冰。

三千新兵正在教头的皮鞭下排成方阵,铁靴踩碎冰面的声音像敲钹。

卡斯特罗眯起眼,看见队列里有个十五岁的少年,长矛比他还高半头,枪尖在风里晃得厉害。

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带着同样的新兵踏平北境狼族部落时,也是这样的寒风,这样的枪林。

“上个月吃掉杰弗里领地的五个村子,用了多少兵力?”他问身旁的军务官。

“八百轻骑,一千步兵。”军务官翻着羊皮卷,“杰弗里那老东西一死,他的儿子们为继承权打作一团,连城墙都没派人守。咱们的人冲进去时,那些小崽子还在宴会厅里互相捅刀子呢。”

卡斯特罗笑了,露出两颗金牙。

杰弗里家族和卡斯特罗斗了三代,上回在边境抢盐矿,杰弗里的次子还割了他坐骑的耳朵。

现在好了,杰弗里的领地像块烤焦的面包,他只消伸伸手指,就撕下半块。

“扩军的钱呢?”

“卖了南边三个酒庄,换了五千金币。”军务官压低声音,“不过……老爷,咱们的嫡系黑狮军团本就有八千精锐,再加上这三千新兵,半岛上除了王都驻军,没谁能比咱们人多。”

“蠢货。”卡斯特罗的拐杖重重敲在冰上,“王都那些酒囊饭袋?当年老国王的亲卫被半兽人围在红石山,还是我派了两千骑兵去救的。”他盯着校场尽头的黑狮战旗,旗面上的金线在风里翻卷,“尼根河以北,早该姓卡斯特罗了。科鲁姆那老东西占着铁脊关,挡了我十年财路——等拿下他,下一个就是那个自称亚瑟的毛头小子。”

“亚瑟?”军务官愣了愣,“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说自己是哈蒙代尔新领主的外乡人?”

“外乡人?”卡斯特罗嗤笑一声,“我让人查过,他的领地原本是无主荒地,靠打跑几群大耳怪就敢称领主?上回派去的使者,连城堡大门都没让进,只给了块发霉的黑面包。”他用拐杖戳了戳军务官的胸口,“等我收拾了科鲁姆,就带着黑狮军团踏平他的破村子。到时候,他的土地、他的子民、他的女人——”

话音未落,一匹快马冲进校园,马背上的斥候滚下来时带翻了半桶马料。

“老爷!科鲁姆……科鲁姆降了!”

卡斯特罗的鹿血参汤“当啷”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科鲁姆的使者带着降书,今早到了亚瑟的营地。”斥候跪行两步,“铁脊关……铁脊关现在插着鸢尾花旗!”

冰风灌进卡斯特罗的领口。

他想起三天前还收到线报,说科鲁姆在铁脊关囤积了半年的粮草,城墙刚用石灰重新抹过,怎么突然就降了?

“亚瑟那小子使了什么手段?”

“听说是……圣裁剑。”斥候缩着脖子,“有商队看见,亚瑟身边跟着个穿银甲的女人,挥剑时像有闪电缠在剑刃上。科鲁姆的守军跪在城墙上喊‘圣女’,连箭都没放一支。”

卡斯特罗突然笑了,笑得前襟的金纽扣直晃。

“圣裁剑?那是三百年前圣殿骑士团的传说!真要有这东西,王都的大主教早该把那女人绑上火刑柱了。”他踢了踢脚边的参汤,褐色的汤汁在冰上洇出个歪歪扭扭的圈,“科鲁姆老糊涂了,被毛头小子骗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转身盯着北方,那里飘着几缕可疑的烟尘,“省得我再分兵打铁脊关。等亚瑟的人在关里喝够了酒,我就带着黑狮军团杀过去,连他带科鲁姆的残兵一起收拾。”

“可……老爷,还有更坏的消息。”斥候的声音发颤,“派去亚瑟领地的斥候,已经三天没消息了。”

卡斯特罗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斥候队是半岛上出了名的鹰犬,每人都会三种方言,能在雪地里趴三天不生火。

上回探查王都驻军,他们甚至混进了御马监,摸清了骑兵数量。

可这回派去的十二人,竟连半片布告都没送回来?

“派两队游骑兵去接应。”他声音发闷,“再让西边的岗哨加派一倍人手。要是让亚瑟的人摸到咱们背后……”

话没说完,校场突然响起刺耳的号角。

卡斯特罗抬头,看见城墙上的哨兵在挥手——是游骑兵回来了,不过只有三个人,两匹马,其中一人的左臂裹着渗血的布。

“怎么回事?”卡斯特罗冲上去,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中了埋伏。”骑兵队长扯下头盔,露出脸上三道爪痕,“在黑松林,有穿灰斗篷的人躲在树后放冷箭。咱们的人刚吹响警哨,就被乱箭射倒。那些箭……箭头涂了药,中箭的兄弟没喊两声就……”他喉结动了动,“他们的装备不像正规军,可手法比山匪还狠。”

卡斯特罗的手指抠进拐杖的象牙柄。

黑松林是他领地的西大门,往年连狼都少见,怎么会有埋伏?

“是亚瑟的人?”

“不确定。”队长抹了把脸上的血,“但看见他们的箭袋上……有鸢尾花标记。”

风突然大了。

卡斯特罗望着远处翻涌的阴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校场的喊杀声。

他想起今早祠堂里祖先们的眼睛,想起三十年前第一次率军出征时,老管家在他耳边说的话:“真正的领主,要像黑狮一样,既能在草原上奔跑,也能在陷阱前止步。”

可现在,他的陷阱还没设好,猎物倒先咬了他的爪子。

“传我的命令。”他转身对军务官说,声音比冰还冷,“黑狮军团提前三天开拔。所有辎重队走中路,游骑兵分三队探路,遇到可疑的林子就烧——烧得连鸟都飞不起来!”

“那亚瑟……”

“他不是要亲征么?”卡斯特罗扯下披风甩给管家,露出底下锁子甲的寒光,“我倒要看看,他的鸢尾花旗,能不能挡得住黑狮的铁蹄。”

当天夜里,卡斯特罗站在城堡最高的箭塔上。

南方的天空泛着不寻常的红光,那是他下令烧毁黑松林的火势。

寒风卷着焦味扑上来,他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血与铁的气息,是卡斯特罗家族每一次扩张时,风中都会有的味道。

“老爷,黑狮军团已经集结完毕。”军务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八千嫡系,三千新兵,加上从各村征来的民壮,总共有一万三千人。亚瑟那边……最多五千。”

卡斯特罗望着北方渐起的尘烟,那里应该是亚瑟的军队正在逼近。

他摸了摸腰间的家传匕首,黑狮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五千乌合之众。”他轻声说,像是说给风听,又像是说给祠堂里的祖先,“就算他真有什么圣裁剑,就算他的斥候会耍点小手段……黑狮的獠牙,咬碎过比这更硬的骨头。”

箭塔下传来士兵整队的脚步声,混合着铁器相撞的清响。

卡斯特罗忽然想起那个在训练场拿不稳长矛的少年,现在应该也在队列里,攥着被体温焐热的枪柄。

他笑了笑,转身走向楼梯——是时候让新来的毛头小子,见识见识索罗半岛最古老的领主,到底有几颗牙了。

而在更远的北方,鸢尾花旗正随着风猎猎作响。

有人举着号角,将卡斯特罗的进军消息传给前方的斥候。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是哈蒙代尔的民谣,混着马蹄声,朝着卡斯特罗堡的方向,滚滚而去。

卡斯特罗的黑狮军团在边境的寒夜里扎下营寨时,雪粒正裹着北风往牛皮帐篷的缝隙里钻。

三万五千人挤在尼根河南岸的开阔地,篝火连成蜿蜒的红线,将雪地映得像浸了血的羊皮纸。

老爷,前军已经在铁桥设了拒马,后军的粮车也用鹿砦围好了。军务官哈罗德裹着熊皮斗篷,呼出的白气在火把下凝成雾团,东边的沼泽地派了两队游骑兵,西边的矮丘藏着五百轻骑——您说亚瑟那小子要玩突袭,咱们的口袋扎得比酒桶还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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