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终极试炼（2/2）

“此阵引动北冥本源寂灭寒意，直侵神魂本源！乃吾万载怨念所化之道……贤王血脉，此乃汝之宿命！避无可避！” 冰魔残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连同那血色巨脸虚影一同剧烈闪烁，彻底消散于空中，似乎为了启动这终极阵法，已耗尽了它最后一丝存在的力量。但它留下的寂灭寒渊大阵，却已然彻底启动，如同张开了巨口的洪荒凶兽，要将阵中一切生灵吞噬！

恐怖的、超越物理低温的寂灭寒意，如同无形的死亡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这寒意不仅瞬间冻结肉体气血，更直接侵蚀神魂意识！台下修为稍弱的武者，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眼神便瞬间黯淡，体表覆盖上厚厚的蓝冰，生机彻底断绝，神魂俱灭！周小娟、灵儿等高手也瞬间脸色煞白，只觉气血凝滞，经脉刺痛，灵魂仿佛被无数冰针刺穿，要被冻结撕裂，不得不全力催动功力抵抗，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

“二郎！此阵诡异！快退！” 灵儿感受到那直侵灵魂的寒意，花容失色，急声惊呼。

潘二郎立于阵法能量最为狂暴的阵眼中心，承受着最为强烈的寂灭寒意冲击。他的须发眉梢瞬间凝结上厚厚的白霜，皮肤表面覆盖起一层淡蓝色的冰晶，血液流速变得极其缓慢，甚至连思维运转都似乎要被这极致的“静”与“灭”之意境所冻僵、凝固。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在如此绝境中，爆发出异常明亮、冷静的光芒。冰魔残念所言，虽充满恶意，却未必全虚。这确实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绝境，但危机之中，亦蕴含着一丝巨大的机缘——窥探太初寒冰法则本源、进一步淬炼剑心、巩固“人剑合一”境界的机缘！而且，他隐隐感到，这由贤王死敌布下的终极试炼，或许也是彻底了解与上古冰魔、与贤王先祖万载恩怨，印证并超越先祖之道，使自身剑心达到真正圆满无暇的一次关键契机！

“此阵虽险，凶险万分，却也是磨砺剑心、印证武道的试金石。祸福相依，岂能畏缩不前？” 潘二郎对满脸担忧的二女投去一个让其安心的坚定眼神，随即不再犹豫，就在这能量狂暴的阵眼中心，盘膝坐下，竟主动将全部心神沉入这寂灭寒渊大阵的核心法则波动之中，“我便来亲身闯一闯，你这冰魔留下的……终极试炼！”

潘二郎闭上双眼，彻底放弃了以浑厚功力强行抵抗那无孔不入、直抵本源的极致寂灭寒意。他反其道而行，放开心神壁垒，主动引导着一丝最为精纯的寂灭寒气入体。顿时，如同千万柄由绝对零度凝聚而成的无形冰刀，在他坚韧无比的经脉中疯狂刮过，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血液近乎冻结，丹田气海中的混元真气都运转滞涩！但他谨守“人剑合一”时领悟的“阴阳相济”、“动静如一”、“抱元守一”之至高心境，将这股毁灭性的、代表极致“静”与“阴”的寂灭寒意，不再视为纯粹的敌人，而是作为一种极端的环境、一种道的显现，以混元一炁那蕴含无限生机、代表“动”与“阳”的本源力量为引导，小心翼翼地接触、感悟、理解，乃至尝试……驾驭。

他的意识，仿佛彻底脱离了肉身的束缚，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绝对寂静、绝对寒冷、没有任何光线与声音的深蓝世界。这里仿佛是宇宙的终点，时间的尽头，只有最本源的“寒”之法则在无声地彰显其威严。他“看”到无形的能量如何在极致条件下凝聚成最基础的冰晶，冰晶又如何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法则生长、构筑出瑰丽而致命的冰雪世界，最终又在绝对的寂灭中分解、归于虚无。他“看”到贤王先祖当年，如何以无上法力与慈悲胸怀，引动天地间的阳和生机之气，化作惊天动地的封印，将肆虐苍生、企图以寒冰终结一切的冰魔及其所代表的恐怖法则，强行镇压于此地万丈冰原之下的宏大景象。他也“看”到了冰魔被封印的万载漫长岁月中，其不甘的怨念如何与这极寒本源相互侵蚀、扭曲、融合，最终在极致痛苦中，参悟出这更为极端、更为接近宇宙终焉的“寂灭”意境，并布下这恶毒后手的过程。

“寒，非止于毁灭与凝固，亦为沉淀，为归藏，为万物收敛生机、等待新生的必然阶段。寂灭，非是彻底的终结，或是为了下一个轮回开始所必需的寂静孕育……阴阳流转，否极泰来，寂灭之极处，亦藏一线涅盘重生之机……贤王先祖以生机封印死寂，乃是阳克阴；而若要以阴御阴，以寂灭克制寂灭，则需更深层次的理解……” 潘二郎的心神，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对法则的感悟中千锤百炼，对天地至理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提升。他那刚刚稳固的剑心，在这寂灭寒意的残酷磨砺下，非但没有被冻结破碎，反而褪去所有杂质，愈发晶莹剔透，坚不可摧，仿佛化作了这寂灭世界中最不易被磨灭的“一”！对修罗剑中“杀戮”（阴、灭）与“守护”（阳、生）阴阳意境的掌控与转化，也在这极端环境下变得愈发圆融自如，心意动处，阴阳转圜，再无滞碍。

不知在这意识的世界中过去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万年。当潘二郎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周遭恐怖的寂灭寒意依旧充斥天地，足以冻裂金石。但他周身却自然流转着一层淡淡的、仿佛与这寂灭环境融为一体的混沌光晕，光晕看似稀薄，却蕴含着一种“万法不侵”的意境，将那无孔不入的寂灭寒气柔和地排斥在外，再也无法侵蚀他分毫。他的眼神更加深邃、沧桑，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指万物本源。他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脚下依旧在隆隆运转、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寂灭寒渊大阵。

“寂灭寒渊……冰魔，你的怨恨，你的道，你的试炼，我接了，也看了。不过如此。” 他轻声自语，如同在评价一件寻常事物。随即，他并指如剑，指尖并未凝聚多么耀眼的光芒，只是牵引着自身一缕对“寂灭”意境最新感悟所化的、无形无质却玄妙非常的剑意，看似随意地点向溯源圣鼎鼎身某个看似寻常、实则是整个大阵能量流转最为关键的脆弱节点。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这死寂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刺耳。暗红色的溯源圣鼎应声裂开无数缝隙，轰然崩塌！作为阵眼的核心一破，笼罩方圆数十里的寂灭寒渊大阵光芒剧烈闪烁，发出不甘的哀鸣，随即迅速黯淡、消散。天空中的异象褪去，光线恢复，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极致寒意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姿态各异的冰雕与无数惊魂未定、恍如隔世的众人。

潘二郎成功通过了这由上古魔头留下的终极试炼，不仅修为心境再有精进，对阴阳生灭的领悟更深，更对那冥冥中构成天地万物的“法则”有了初步的、珍贵的接触。然而，他心中并无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沉重。冰魔残念彻底消散，宫霸天惨败，但贤王预言中那场可能席卷天下的“大劫”阴影，似乎并未远离，反而因为这次深入接触寂灭法则，让他隐隐感知到了更深层次的、潜藏在历史长河与天地法则之中的凶险暗流。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