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一开始或许就是最不可预测的（2/2）

他越看，眉头蹙得越紧。杜文正的门生网络，盘根错节，渗透之深，远超他的想象。许多看似清流、甚至敢于直谏的官员，背后竟都与杜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已不是简单的结党营私，这是在编织一张覆盖整个文官体系的大网。

合上卷宗，沈煜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南烁这次是真的要刮骨疗毒了。只是这毒，已深入骨髓，剜除之时，必将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大量的失血。

这位陛下真是会给他找事做。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出允堂那张脸。

这小皇子，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会在做什么呢？听太子说他那突如其来的“温顺”，总让沈煜觉得，像是一条毒蛇在发动攻击前，收敛起了它的信子。

紫辰殿内，南烁同样一夜未眠。

三司会审的进展，以及沈煜、张敬贤源源不断送来的密报，在他面前勾勒出一张触目惊心的权力勾结图。

杜文正的“文臣清流”面具被彻底撕下，何家的“忠勇侯府”招牌也轰然倒塌。

这就是他统治了数十年的江山？表面光鲜，内里却早已被这些蠹虫蛀空！

张敬轩悄无声息地为他换上一杯新茶。“陛下，夜深了，保重龙体。”

南烁端起茶杯，指尖传来的温热。

“太后今日如何？”

“回陛下，太后娘娘今日精神仍是不济，太医瞧了，只说是年事已高，气血渐亏，需要静养。”张敬轩小心地回答着。

南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太后的病……他总觉得有些蹊跷，但太医众口一词，他也只能暂且压下疑虑。如今朝堂大乱，他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顾及后宫。

目光落在御案一角，那里放着一份关于允堂近日行踪的简单汇报——重华宫、太医院，两点一线，安静得像是消失在深宫背景里的一道影子。

可越是这般安静，南烁心中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他了解这个小儿子，越是沉默，情绪往往在心里积蓄着。

想着南烁把手中茶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告诉沈煜和张敬轩，动作再快些。朕……没有太多耐心了。”

“老奴明白。”张敬轩躬身应道，退出了大殿。

南烁独自坐在空旷的龙椅上，烛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金砖上，望着殿外无边的黑暗，仿佛能看到那黑暗中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以及他那几个儿子各怀心思的面容。

这帝王之位，从来都是孤家寡人。

允堂从一开始或许就是最不可预测的那颗棋子。

曾经可能会如他所愿的站他身边，但从他放弃伤了他的那一刻只怕是……这孩子不会对付他却是会对太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