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1/2）
第50章 第50章
“你给我闭嘴！”
颜听姝一扭头就看见怒不可遏的颜璟然, 顿时如小鸡见了鹰，内缩着肩膀，舌头打结：“哥……哥哥, 我、我不是, 我是……”
颜璟然今天没什么事, 下了卯就来看阿沅, 丫鬟们知道他们兄妹甚笃, 大少爷有时候一天能来好几趟, 所以也没通传。
等他进门就听见颜听姝嚣张又诛心的话！
阿沅是什么人,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上，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人，颜听姝今天敢这么骂她，谁给她的脸！
颜璟然横眉冷目地厉声斥责幼妹：“你刚刚说的什么混账话, 还不快给你姐姐跪下道歉！”
长这么大，颜听姝从来没见过颜璟然如此疾言厉色对自己，那个一向朗朗如玉的哥哥怎么变得这么陌生, 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跟再看个仇人似的，他们才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妹啊！
“哥哥……”
“别叫我哥哥。”颜璟然眼里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颜听姝的脾气他很清楚, 但凡今日不严惩，她下次还会重蹈覆辙, “你对嫡姐不敬，就不要认我这个兄长！”
这么多天的委屈、难过、不甘还有嫉妒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颜听姝“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有了亲妹妹，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告诉祖母去！”
她捂着脸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阿沅一点拦的意思也没有，这是颜听姝自找的, 只是有些担心连累别人：“哥哥快别生气，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对付。她跑去找祖母又生一番波折，没必要说这么重。”
颜璟然道：“你不介意是你大度，她却不能失了分寸，祖母那里我去说，做事要讲理。”
阿沅不禁好笑，她回来不过数日，就知道祖母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算了，跟哥哥说这些估计他也不懂，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哥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怎么，颜大小姐这是烦了我？”
“瞧你说的，你来了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阿沅没有兄弟姊妹，小小年纪就给人当了嫂嫂，从来都是先人后己，如今有了哥哥别提多稀罕了，颜璟然又特别疼她，阿沅一高兴就爱亲近人，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像只粘人的小猫。
颜璟然垂眸，阿沅不知道他用多温柔的眼神在看她。
这一刻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温馨又祥和的暖流，颜璟然轻柔的口吻似一片羽毛落在阿沅的头上：“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去哪儿？”
还搞这么神神秘秘的。
阿沅的眼睛被颜璟然挡住，被他引着走了一段路，虽然目不视物，这一路走得却是格外安心。
颜璟然拖着她的手，时刻提醒她注意脚下。
前面是一片深色的桃花树，花色艳粉，树丛低矮，他单手荡开桃花枝，花瓣飘落，落进了阿沅的脖子里，她痒得一缩脖子，咯咯一笑。
颜璟然伸手帮她把花瓣拿了下来。
“好了。”
他放下了手。
这是…
阿沅睁大了眼睛。
眼前是高矮一致的木围栏围起的鸡舍，几只鸡正在食槽里啄食，红色的鸡冠飞速地点动。旁边还有一片菜地，虽然地没翻土，更没种东西，阿沅却如获至宝，欢快地小跑了过去：“这都是哥哥弄的？”
颜璟然偷偷把花瓣收进了腰上挂的荷包里，背过手慢慢跟了过去：“我见过你在陵水村的家，想着也许你喜欢，也不知道弄得对不对。”
阿沅打开栅栏，原来鸡舍里不光有鸡，还养了一对兔子，一黑一白，乖乖蹲在地上吃草。
她抱着白白的小兔子，揉着它长长软软的耳朵，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哥哥，你怎么这么好！”
她可比兔子可爱多了，颜璟然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拳，缓了一下才松开，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拎起旁边落单的黑兔子，故作轻松地道：“这么点东西就说我好了，你也太好收买了。”
“哥哥，别抓它耳朵，它不会舒服的。”阿沅解救了颜璟然手里的黑兔，把一对兔子拢在怀里，歪过头用脸颊蹭着兔子柔软得皮毛，软软热热的好舒服啊。
“那你刚才在干吗？”颜璟然抱着胸瞅她。
阿沅反驳：“我会摸，你不会摸。”
颜璟然蹲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害怕就要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那么懂事。”
阿沅一怔。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害怕呢。
难听的话听得再习惯也没人爱听。
况且她的确立身不正，到时候多少张嘴啊，一人喷一口，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她，但是为了家人，她必须撑起来，离百花宴越来越近，她看起来跟没事儿一样，实则每晚辗转难眠。
被戳中心事的尴尬从浅眸中一闪而过，阿沅放下兔子，把垂落的碎发拢到耳后：“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我才不害怕呢，也没那么懂事，哥哥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了。”
何德何能啊，能有这么好的兄长。
“我倒是希望你真的不懂事，也好过被别人欺负。” 颜璟然挪了位置，替阿沅挡住了晃眼的日光，“其实我也不同意父亲的做法，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去跟父亲说。”
阿沅却主动站到阳光下，学着人家骄纵的做派双手叉腰：“我是堂堂颜府大小姐，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了，父亲是想与其偷偷摸摸被人打探，不如先声夺人占据主动，哥哥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只是…”
阿沅笑得露出一口灿烂的小白牙，漂亮妩媚的眼眸眯起来显得天真又调皮：“你只是心疼我了。”
这种被浓浓爱意包围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好得让人上瘾，所以不管再怎么怕，她也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颜璟然还是不放心，他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事关阿沅，他就想着能十全十美才好：“不光是因为这个，还有，你有没有想过齐王…父亲广下请帖，自然不会漏了他，到时候他要是唐突了你…”
看着掂量措辞的颜璟然，阿沅心里有些难过，大家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事情是她做的，被人诟病是她活该，但父母兄长坦坦荡荡，何曾顾忌过这许多，凭什么因为她受旁人奚落，所以再难她也得站出来，只有她不低头，他们才能擡得起头！
不就是一个郁望舒嘛，来就来，对不起她的是他，凭什么只有她被非议！
阿沅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无端气势猛涨，她做t作地一挥衣袖，学着戏台上看过的一方霸主的模样，昂首挺胸，眼眸精光四射：“那就不拦着，他敢来，我就敢见！”
忽然眼珠子一转，琉璃瞳里透着一股子狡猾，“再说了如果他犯浑，哥哥难道护不住我吗？”
呵，激我？！
颜璟然一挑眉，迈出一步，依样画葫芦地长袖一挥：“当然能！不管是谁，哥哥都不允许他们欺负了你，来一个算一个！”
阿沅捂着嘴发出奸诈的笑声，颜璟然作势要来抓她，阿沅抱头躲开，
围栏外的桑葚看着打闹的兄妹俩人，不由得感慨：大少爷和大小姐的关系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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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听姝是一路哭着跑回去的，她也没看路，被个没眼力的粗实丫鬟撞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裙子都脏了，怒吼道：“没长眼睛的东西！木槿，去叫人，把这个蠢货拉下去打死！”
丫鬟缩成一团抱头求饶：“二小姐饶命啊，奴婢错了，二小姐发发慈悲！”
颜听姝现在根本听不得“二”这个字：“木槿，去给我撕烂她的嘴！”
那丫鬟是新采买进府的，哪里知道她的忌讳，吓得魂都飞了，用力磕头：“二小姐饶命啊，求二小姐看在大小姐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颜听姝一顿，将木槿停下，捂着腰，问她：“你说什么，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那丫鬟抖着道：“奴、奴婢是大小姐的旧相识，从、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二小姐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就饶了奴婢吧。”
木槿骂道：“胡说八道，你这个时候搬出来大小姐也不好使，你…”
颜听姝擡手制止了木槿的话，眼里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把头擡起来，让我看看。你叫什么？”
那丫鬟依言照做，她皮肤黝黑，长得还算俏丽，有种健康活泼的美感：“奴婢叫李春花，是上个月才进府的，奴婢家是陵水村的，前几天看见阿沅…不、不，看见大小姐回来，奴、奴婢真的认识大小姐，没有撒、撒谎。”
李春花就是李媒婆的女儿，因为李媒婆的名声臭了，她爹又没本事又有赌瘾，家里被债主找上门来，没办法就把春花卖给人家为奴，临别前，李媒婆还嘱咐她一有机会定要爬床，努力当个妾，好好补贴家里。
一听是陵水村的，颜听姝笑了。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呢，老天都看不过那个贱人，才把这么个宝贝送到自己手上。
颜听姝让木槿把人带在眼前，摘了头上的簪子亲自插在春花头上：“好丫头，你今后就跟了我吧，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一定待你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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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这一日，颜府宾客云集，热闹非凡，颜府的下人们有条不紊地穿行在廊下，脚下生风又悄无声息，端的是大家风范。
男宾这边由颜正和颜璟然在前厅接待，女客是在花厅，由谢氏带着阿沅招待。
阿沅今日的穿着都是谢氏亲自掌眼过的，上身是湖绿色绣锦鲤对襟宽袖衣，的镯子，青丝上插了只翡翠白玉插梳，两侧挂着坠珠金帘梳，把她本就极好的颜色衬得更是出挑，再加上阿沅毫不怯场，进退有度，举止娴静得体，自是惹得众人另眼相待。
不过其中也不乏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我怎么觉得这颜大小姐和齐王曾经接回来的那个乡下嫂子很像啊，那人我远远瞅见过。”
“那个不是个哑巴吗，而且之前王府起火听说给烧死了，你可别瞎说。”
“嗨，这种事谁说得好，没准儿是有什么丑事给压下来了，越是朱门锦绣，才越是表里不一。”
“那照你说，是什么丑事？”
“我说啊...”
“两位尚书夫人说什么说得这么有趣，也说给老身听听。”
荀老太君一手拄着龙头拐，一手搭在荀蕙的胳膊上，笑容和善又不失威严地走了过来，只把两位地位不低的官家夫人臊得无地自容，呐呐地躲到一边去了。
荀老太君轻轻掠过一眼，周围人顿时鸦雀无声，她今日可是谢氏亲自请来震场子的，有她在，看谁敢多嚼一句舌！
谢氏带着阿沅过来拜见老太君，因为对外大家是第一次见面的关系，阿沅很正式地行了大礼：“沅凝见过老太君。”
荀老太君忙叫荀蕙扶阿沅起来，笑着拿出一个水色极好的翠玉牌：“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什么老太君，听着就生分，以后就跟着蕙儿一起叫祖母吧。”
这下子，从干外孙女又变成了干孙女，阿沅觉得好笑，却也实打实地感念荀家人的照拂，不管他们是不是冲着谢氏的面子，这份情她都承下来。
其实荀老太君是真心喜欢阿沅的，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跟颜家和谢氏因为郁望舒产生嫌隙。
谢氏自然懂老太君的意思，嘱咐阿沅：“老太君喜欢是你的福气，你这个做姐姐的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儿。”
“当然。”阿沅满口应承下来，她喜欢荀家人，更喜欢荀蕙，曾经只要去荀府，荀蕙对她都是关照有加。
俩人手拉着手，亲亲热热的样子真是堪比亲姐妹，颜听姝在旁边冷眼瞧着，撇了撇嘴。
等人都到齐了，礼也见过了，年轻的姑娘们可是坐不住的，谢氏就留了曹姨娘在身边帮忙招待夫人们，让阿沅和颜听姝陪大家去园子里玩耍去了。
即使再担心，阿沅早晚也得面对这些，谢氏再不舍得也放开了手。
往日这种时候颜听姝作为颜府唯一的女儿，自然以她为首张罗大家，这次主角换成了阿沅，她什么也不说，等着看她闹笑话。
没想到阿沅面面俱到，对众人的喜好了如指掌，怕晒太阳的，喜欢晒太阳的，哪两家姑娘互相看不上眼的，又有谁和谁家即将结亲要成为姑嫂的，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愣是叫人挑不出来一点不是。
好多流言姑娘们大多不知道，见阿沅生得好，行事稳妥周到，言辞又温柔有礼，都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她，如众星拱月般把她围在了中心，衬得颜听姝这边冷冷清清。
此刻，看着阿沅身边不少人是自己曾经交好的嫡女，她们一个个嘴上叫着“姐姐”好不亲热的样子，颜听姝如遭雷击。
她还不懂这世道的现实，以前颜府就她一个女儿，是嫡是庶的确没什么区别，可如今正经的嫡出大小姐回来了，那些高门贵女便不会再自降身份同一个庶出的搭话。
同时，那些曾经被颜听姝冷嘲热讽过的庶女们大多也都抱成一团，站在一旁看她的笑话。
也有个别心肠好的庶女走过来想和她搭话，颜听姝却冷着脸对人家。
她不需要同情这种低贱的感情！
她是颜府正儿八经的小姐，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同情她！
颜听姝远远看向人丛中显得格外得意的阿沅，嘴角溢出一丝丝冷笑：等着瞧！
其实阿沅并不是很享受被大家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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