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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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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能说话了,但不代表她就想一个劲儿说个没完,话说多了,阿沅脑仁都有点疼,借口从人群中出来,正准备偷溜到小轩里喝口茶清静清静。

别说,还真有点怀念以前是哑巴的时候呢。

她院子里的丫鬟跑来说颜听姝有些不舒服,阿沅只能半途改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只见颜听姝脸色苍白地依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

阿沅走上前拍了拍她:“听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姐姐,我…我肚子疼,我难受。”颜听姝气若游丝。

阿沅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啊,但是看她咬得嘴唇都发白了,细声问了问,才知道她是小日子来了,忙道:“别怕,我找人先扶你回去,我去找娘叫女大夫来。”

颜听姝却拉住阿沅不放手:“姐姐,我…我害怕,你别离开我。”

姐妹两个很快引来了旁人的关注,大家开始往这边凑,阿沅怕对颜听姝不好,让桑葚赶快去找她的丫鬟来。

一个穿着蓝色比甲梳着双髻的丫鬟被桑葚领来。

“二小姐,你怎么了?”

声音听着有些熟,阿沅也没在意,低声吩咐她:“你快点扶二妹妹回去休息,不要声张。”

那丫鬟一擡头,熟悉的柳眉长眼,眼里含着三分俏七分算计,惊讶地大声道:“阿沅,怎么是t你?!你怎么在这儿?”

春花?

阿沅一眼就认出了她,想不通她怎么在这儿,李媒婆一向自诩他家姑娘长得好将来定能嫁个好人家,怎么舍得让她为奴为婢。

“阿沅,你不是给人家当妾了吗?怎么又成了颜府小姐,还有,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果然这番话就如炮仗扔进了鸡窝里,顿时炸翻了天。

姑娘们年纪小,有心事根本藏不住,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

“颜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丫鬟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其实我也听我娘提过,说她和齐王乡下的哑巴嫂子很像,那她到底是谁啊?”

“蕙姐姐,你不是见过那人吗,她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啊?”

荀蕙被点了名,内心为阿沅捏了一把汗,脸上却不敢流露半分,淡淡一笑:“怎么可能呢。颜大小姐可是在外省被找回来的,只是人有相似罢了。”

“怎么不是!”李春花急赤白脸地道 “我同阿沅一起长大,她就算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的。她就是我们村里的阿沅啊,自小就给林家当了儿媳妇,丈夫是个痨病鬼,早早就死了,去年有人娶她做妾,还是我娘说的媒!”

她说得有头有脸,闺秀们想不起疑都难。

“颜大小姐的闺名是不是也有个沅,可是同一个字?”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荀蕙一脸担心地望向阿沅,她虽然镇定自若,不见一丝慌张,只是谁也不知道她衣袖下小手的骨节已经攥得泛白!

“我要是说谎,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李春花竖掌起誓,“阿沅,你要是心里没鬼,敢不敢赌咒发誓?”

“大胆丫鬟!”颜听姝插了进来,一张小脸又是惶恐又是愤怒,“你这贱婢尊卑不分,一点规矩没有。我姐姐说不是就不是,还用得跟你起誓!对不对,姐姐。”

她学着乖巧温驯的样子,勾住了阿沅的手。

阿沅先是看向李春花,她一缩脖子,垂下了头,似乎很害怕似的,但那一瞬间狡猾的目光没有躲过阿沅的眼睛,阿沅的目光渐渐移到颜听姝的身上,茶色的眼眸泛着一层冷光,看得颜听姝没来由心里发毛,嘴角谄媚的笑变得有几分生硬:“姐姐?”

啪!

阿沅半点犹豫没有,手起刀落地赏了颜听姝一记异常响亮的耳掴,打得她转个了圈,摔倒在柱子旁,一时站不起来。

众人惊叫后退,李春花嚷道:“大小姐,你怎么能...”

“现在知道我是大小姐了?”阿沅婉约平和的眉眼此刻高在云端,不笑的时候自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的姿态,看得李春花胆战心惊,“来人,把这个信口雌黄的丫鬟押下去,等宴会后交给母亲亲自审问,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竟然在我颜府闹事!”

桑葚立即去叫了婆子来把人押走。

“阿沅,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没有说谎!”李春花扒着婆子的手臂,哭喊不休。

“我当然能。”阿沅冷冰冰地道,唇角的笑还是那么得体,却更像讥讽,“我入府已有一段时日,你即使二妹妹的丫鬟就不可能没见过我。若你说的是真的,与我是故交,不管你是想捞好处还是纯粹叙旧,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相认,而是憋到今日才说?今天可是我家大举盛宴,宾客满座的日子,可见你图谋不轨。这件事你一个小小奴婢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背后必然还有别人指使,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交给母亲。妈妈们都听好了,把她带下去务必严加看管,我母亲没审之前不许任何人接触她!”

她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又有理有据,令人不由得大为折服,几个婆子高声应是,手脚麻利地堵了李春花的嘴,雄赳赳气昂昂地把人拽了下去!

小姐们看阿沅的眼神都变了,敬佩欣赏有之,心虚忌惮有之,就是没有一个敢轻视她的。

好家伙,她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多说半句话。

阿沅料理完李春花,就走到颜听姝面前,她这会儿是缓过来,但是右脸高高肿起,看起来滑稽得可笑。

她捂着脸,愤恨地看着阿沅,咬牙道:“姐姐为什么打我!”

“那丫鬟是你屋里的,你管教不严,险些毁了父母的一番心意,让我颜家丢脸,你说,这一巴掌你该不该得?”

别说打她了,阿沅想生撕了她的心都有!为了今日的宴会爹娘耗费了多少心神,颜听姝可以不在乎,她不能不在乎!

李春花是个什么货色,根本没这个心眼和这个胆子,是谁教她,阿沅心知肚明,现在她还有脸问为什么!

打她都是给她脸了。

荀蕙走过来,悄悄握住了阿沅的手,被她冰冷的掌心冻得打了个冷战,可见阿沅动了多大的大气。

“沅姐姐,别。”她劝道。

做事讲究个度,前面阿沅处理得都很好,最后这一下一定要忍住,要是过了,到时候别人该觉得是阿沅太狠了,荀蕙不想她有理的变成了没理的。

阿沅明白荀蕙的意思,对她点点头,转身朗声道:“二小姐身子不适,桑葚你亲自带人送二小姐回去,然后派人去和母亲说一声,请女大夫来府里给她看看。”

桑葚带着几个丫鬟扶起颜听姝,颜听姝挣扎了两下,却抵不过这么多下人,顶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灰头土脸地下去了。

一阵突兀的掌声骤然响起。

“精彩啊,颜大小姐风采照人,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了。”

听见这慵懒磁性的声音,阿沅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一扭头,果然看见一只开屏的孔雀自分开的人群中,昂首挺胸地走过来。

跟平日不是红就是紫、极尽艳丽奢华的风格不同,郁云洛今日穿了件桃花粉圆领澜袍,内衬红色交领褥衫,袍角拱着斜枝桃花纹,足下踩着银色六合靴,这次腰间的玉钩带上倒是没挂着鞭子,不过他手里拿了把附庸风雅的扇子。

装模作样,恨不得把“快来看看我呀”写在脑门上。

果不其然,他一出现立刻引得一阵骚动。

先不说他那身能嫩出水的粉,大梁民风不算闭塞,但是非亲属的年轻男女之间多少还有些忌讳的,他倒好,单枪匹马地就闯进脂粉堆里来了。

姑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憧憬或羞赧地拿了团扇或者帕子遮住了脸偷偷瞧,要不是阿沅这会儿心情不好,倒乐得看戏。

可惜,主角是她。

郁云洛谁也不瞧,直勾勾地瞅着阿沅一路走来,最后在她身前站定,嬉皮笑脸地给她扇了扇风:“怎么这么不高兴呀?谁惹你了,我帮你出气!”

语气熟络得巴不得让别人不多想。

“二殿下和颜大小姐是旧识?”

“对呀,殿下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大家果然上钩了,好奇他们的关系,只有高妍揪着帕子,一脸不虞地盯着阿沅,眼睛有暗火在燃烧。

“啪”,郁云洛摊开扇子,在空中转了半圈,学着说书人的样子假装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语调拖得很长,“此事说来话长啊。”

“当初颜夫人能找回颜大小姐,在下不才,也出了小小的力。”他两根手指对着一掐,向众人抛了个媚眼,看得阿沅有点不适,听他继续胡诌,“只不过我不是那贪名逐利之徒,这点举手之劳自不消闹得人尽皆知。今日出面,是因为竟然有人敢拿此事做文章,给颜大小姐泼脏水,这不就等同于给我泼脏水嘛,我还真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

他一双精明的凤眸来回这么一扫,在场所有人心里一凉,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鸦雀无声,树上的几只翠鸟似乎察觉到危险,不安地啾鸣了几声。

大家都忘了,别看这位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可是个蛇蝎美人,那手段毒辣的呀!

那些刚才跟着附和质问阿沅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荀蕙在一旁陪着阿沅,倒是安了心,原来郁云洛是来帮阿沅的,他这一表态,就彻底给这场闹剧下了定论,前有祖母撑腰,现在又有堂堂二殿下作保,看还谁敢怀疑阿沅。

荀蕙握了握阿沅的手,以示鼓励。

阿沅对她笑了笑,转身对郁云洛屈了屈膝:“沅凝谢过二殿下…仗义直言。”

今天违心的话实在说太多了t,阿沅嗓子有点发紧,只求各路佛祖大发慈悲,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就算要劈也先劈这个显眼的。

郁云洛落在阿沅身上的目光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和煦得不像话,一身粉衣的少年站在夭夭桃树下,花瓣零星地散落在他的肩头,美好得跟幅画似的。

阿沅实在词穷,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美,他好像长大了些,变得更好看了,即使穿着粉色也不会让人错认他是女人,五官精致漂亮又不失男儿的锋利。

“应该的。”

他对她眨眼笑了笑,阿沅竟然没来由得有些脸热,她用手背蹭了一下脸。

暗处里的高妍阴郁地看着面若桃花的阿沅,忽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刀子似地掠来,她脖颈一凉,触目望去,正对郁云洛暗含警示的眼。

高妍抖了一抖,怯怯地垂下了头。

“戏都落幕了,大家还不散场,是想趁机多看本皇子几眼吗?”郁云洛手中扇子转了花,大言不惭。

谁肯承认自己留下是为了看男人,姑娘们纷纷如鸟兽散,生怕这位二殿下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高妍也被人拉走了。

郁云洛转过头来,笑盈盈地对阿沅说道:“许久不见,我想跟颜大小姐叙叙旧,不知颜大小姐可否赏脸啊?”

阿沅还没说话,荀蕙先接了话茬:“二殿下要和沅姐姐说什么?我...我也想听听。”

荀蕙可是大家闺秀中的典范,从未如此厚脸皮过,说一出口,整个人脸红得都快滴血了,但祖母交代过今日要多关照沅姐姐的。

要说郁云洛最讨厌谁,非荀、颜两家莫属,当然郁望舒那是死敌,要另算。如今颜家人不能讨厌,荀家人可就没这么大面子了。

他收拢扇子,用扇背敲了敲肩膀,一脸地不耐烦,说话很不客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空还是多操心自己吧,我可听说皇兄前几日还跟父皇说想晚几年再谈婚事呢。”

荀蕙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看得阿沅心疼,狠狠瞪了郁云洛一眼:“你闭嘴。”

郁云洛跟个河蚌似的,立刻闭紧了嘴巴,眼里却是漫上了委屈,嘟囔着说:“好凶,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跟你说单独说会儿话罢了。”

他声音本就充满磁性,现在带了三分撒娇的意味,听得人脑袋顶发麻。

阿沅抖了抖,转过身拉住荀蕙的手:“没事,我跟他去去就回来,你先帮我应付一下这边。”

荀蕙还是不放心,但是实在没脸再开口留人,只用力回握了阿沅一下:“那你千万小心。”

“放心吧!”阿沅道。

“切,我有那么可怕嘛,又不会吃人。”郁云洛不满叉手,见阿沅猛地回头,立即乖乖捂住了嘴巴。

“我闭嘴!”

~

俩人避开众人,沿着游廊来到一片紫竹林旁,阿沅在前,缓步移到月亮门旁停下了脚步,袅袅转身,流光溢彩的眼眸轻飘飘掠过去:“二殿下有什么事,说吧。”

郁云洛肩膀靠在廊柱上,双手抱胸,目光难掩欣赏:“你声音真好听。”

孟浪!

阿沅暗自啐了他一口,手里雪青色碧兰花缂丝团扇半遮了面,却不知这样更衬出她茶眸的颜色:“殿下说完了,我可以走了。”

哪怕离得远,这人身上气息依旧侵略性极强,况且不知是因为分开一阵子没见,还是真的张开了,那眼神扫来的压迫感更令人羞恼,阿沅脚下一转就准备离开。

郁云洛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趁机将人逼退到他和柱子中间,笑道:“亏我刚刚还帮了你,颜大小姐翻脸不认账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连个谢字都没有?”

阿沅膝盖微屈,头一低,从他咯吱窝下钻了出去,旋裙站到廊外的紫竹林外。

传说观世音就住在紫竹林,郁云洛不信佛从未拜过,但若是长得如阿沅这般,他倒是不介意下次去拜一拜。

少年愈加炙热的目光烧红了女人的脸庞,阿沅羞恼却又无法明说,眼睛不自在地往旁边瞅:“我真心感谢二殿下,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但请二殿下不要误会,我…”

越着急嘴越瓢,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手指绞着郁金色的穗子。

“选我吧。”郁云洛不想再绕弯子了,将心中所想坦然地暴露在阿沅局促不安的眼中,“做我的正妃,我保证以后没人敢议论你半句,更没人敢动颜府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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