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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子案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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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棠梨,本宫总算请到你了。”她捏着扇子,半掩着脸,露出的一双眼睛,让棠梨如坠云山幻海。

“几日不见,郡主出落得越发...”

棠梨直着眼,咬着唇,说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滋润...”

荣安郡主轻掩着笑,替她补充了后半句。

“你不知道,本宫快要憋死了,这般神仙的日子,没有可以分享的人。盛京城的那群贵妇们,一天到晚正经死了。本宫懒怠和她们虚与委蛇,诺大的京城,竟然只能和你述说这份快活.....”

她轻轻勾了勾手,就从屏风后面,走出一排,袒胸露腹的精壮汉子。

击缶而歌,鼓盆而舞。

健硕的身材,完美的肌肉线条,随着缶声层层叠加,散发着炽热和激烈。

流动着的坚韧线条,随着愈演愈烈的节奏,似乎要撑破身体。

棠梨没想到能在这么封建的时代,亲眼目睹一场男|色盛宴,一时有些看呆了,半响才听出他们唱的是屈原的《九歌·少司命》。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这是感慨人生无常,自己不被理解的痛苦,以及找到新知己的喜悦。

凭借荣安郡主超前的享乐生活,确实很难被同时代的女子理解。

“魏棠梨,若不是当日你提醒本郡主养面首,本郡主也想不到,这人世间竟有这等美事!”

歌呼呜呜,鼓乐不绝,已经到了高潮时,又陡然安静下来,一个白衣书生,席地而坐,弹筝搏髀,又落拓又洒脱,颇有‘书生快意轻性命,起看草木尽南靡’的通畅之感。

待一曲结束,棠梨见坐在旁边的荣安郡主,双目灼灼,凝在那白衣书生上,越发妖娆美艳,不由感慨,果然男|色养人。

“玉郎”,她娇俏的唤一声,那男子便放下古琴,朝着郡主走来,姿态里皆是从容不迫,毫无男宠的低眉顺眼。

等他还未贴近,荣安郡主就翻了个身,朝棠梨招了招手。

“过来,魏棠梨,本宫可不小气,今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仙品。”

棠梨慢吞吞的靠近,有些局促的瞅了一眼,意思意思得了。

却不想荣安郡主拉着她的手,放在那唤做‘玉郎’的男子腰间。

此人明明是白面书生的模样,腹部却平坦如砥,结实而坚硬。

“是不是比你那个黑脸瘟神,摸着手感要好多了?”

棠梨一脸懵然,她可从来没敢摸过盛大人,迅速抽出手,就见荣安郡主的一双玉手,在男子胸膛处游走,那玉郎身形一顿,却任由她摸着。

棠梨慌忙移开了视线,脸都熟透了。

望着木案上单色釉瓷瓶里,插着的几支莲花,日锦边莲,蒂绿花白,粉妆玉琢,晕着一抹红,心里不知怎的,惦念起了盛大人。

靖帝的东暖阁内,盛从周望着案上插着的秋菡萏,一时有些晃神。

靖帝染病多日,卧在东暖阁内时,还不断咳嗽着,刘公公时不时,就要为他顺气捧痰盂。

每当这个时候,盛从周都只能挪开视线,望着那抹莲花红,玉立颖颖,清香扑鼻。胭脂染边的淡淡红晕,像极了离开月洞门时,阿梨晕着潮红的脸。

“希文,太子一事,你如何看?”

靖帝老迈的身体,几经波折,越发显现出垂暮之感。

看完盛从周呈递来的那些卷宗,他身上全无帝王的威严,只是如寻常老父般,满眼都是怆痛和哀伤。

盛从周恭谨的立在一旁,显出为难之色,似乎并不愿意,妄言储君之事。

“你放心说,我不怪你。”

靖帝连连咳嗽几声,破旧的风箱般,胸腔里积压着闷声。

“禀陛下,陛下若是以储君身份处置太子,自有文武百官为陛下分忧;若是以父子身份处置太子,则是陛下的家事,臣更是无法妄言.....”

他沉缓片刻,却擡眸郑重道,“只是,无论如何处置,都请陛下务必要以龙体为重。”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

“希文,太子,他...太令我失望了..t.”

“昔年,先帝宠信康王,导致太子虽在其位,却形若虚设,朝堂更是纷争不断。朕自登基以来,力图不重蹈先帝覆辙,为太子立威树信,满朝文武,皆知他是大靖唯一的继承人,咳咳咳...”

靖帝情绪一激动,咳疾就难免加重,他却涨红着脸,声音嘶哑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他就这么等不及吗?”

“陛下,龙体为重,你当日本就大病未愈,又受了龙涎蜡的毒,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盛从周的劝慰还未说完,靖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将太子,关入宗人府...”

是的,他如今这副病体残躯,皆是拜太子所赐。

盛从周领命后,却并没有退出去。

“陛下,太子的事情,倒是不急,只是此次,臣去黔西,安昌王谋逆之事...”

他似乎有些纠结,靖帝被刘公公扶着,吐了一口痰,又润了嗓子后,才闷声说,“朕赦你无罪,你尽管说。”

“臣只是觉得,黔州都司刘耀方...虽然平息叛乱有功,却也不得不防...此次太子联手安昌王谋逆,兵部尚书李銮和都司刘耀方,素有来往...”

“刘耀方调入京师,你替朕瞧瞧,安排什么职位合适?”

靖帝脸色黑了一层。

“再者,斥李銮失察,调度失职之罪,革了他兵部尚书的职位,明日早朝时,让都察院那帮寒门起个头,顺势把这个事情给办了...”

盛从周应下了。

靖帝又沉吟道,“常胜候如今因病殁了,希文,你看西北边军那里,派谁去才能稳住?”

“依臣看,赵世子就可以。”

“赵元郎?”

靖帝脸上显出不屑,“成事不足,纨绔有余,朕实在看不出,他有统帅之才!”

“陛下方才说,是派谁去才能稳住,并未提及统帅之才!如今西北稳定,并无战事,赵世子是常胜候亲子,只有这个节骨眼上,将他派去西北边军镇守,才能堵住那些人,对常胜候之死的妄测,稳住悠悠之口。”

靖帝拨着佛珠的手,苍老而无力,手背乌青的经脉,蝉壳般死竭在枯瘦的手背上。

“还是希文通透,就派赵元郎去。他若一年半载,历练的不错,朕就将公主嫁与他,若是不行,那就治他个渎职的罪,到时,那群老人也无话可说。”

“陛下”盛从周声音里带着自责,“这次黔西一事,臣也有失职之处。臣去了黔西和平阴县后,才发现锦衣卫作为圣上的耳目,却只能止于京师,远离京师的地方,就有些心余力绌.....”

靖帝叹息了一声,“希文所虑甚是,是朕失策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的天下,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实在是令朕胆寒。发展锦衣卫的事情,以后就交给希文去办,若是国库拨不出来这批银子,就从朕的内帑出,朕的耳目,要遍布整个大靖,锦衣卫的监视,上至王朝百官,下至寻常百姓,朕要事无遗漏...”

盛从周躬身道,“臣定当尽忠职守,为陛下分忧解难!”

“希文”,靖帝沙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犹如暮鼓一般闷重。

“我命人将你父亲,搬到了灵沼轩,永巷终究是清苦了些,你日后想要去看他,就不用向朕禀告了.....”

“谢陛下隆恩”,盛从周以手没头,漆黑的眼眸里,深渊般无波。

“你二十五了,该说门亲事了,你提到的那个魏棠梨,终究是门第低了些,你也知道公主素来的心思...”

“公主金枝玉叶,希文不敢肖想!”

靖帝抚着珠子的手,顿了一下。

“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就依你的意思吧!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靖帝脸上是难掩的疲惫。

“希文告退。”

盛从周走后,刘公公替靖帝顺着气,抚着背。

靖帝微喘着道,“他倒是个懂事知进退的。既然不愿娶公主,这京城中的贵女们,就不是他能肖想的了。如今,他要娶一个无名无份的乡野丫头,难为他肯处处擡举她,夸她有什么不世之才,他既然有这份心,朕如何能拂却他的意......”

咳咳咳

他浑浊的眼睛里,几乎要咳出了眼泪。

“陛下,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刘公公几乎要急哭了,“陛下的龙体,不仅仅是您自个儿的龙体,也关乎大靖的社稷和安危,关乎千千万万百姓的福祉呀!”

他替靖帝,擦拭着嘴角溢出的涎水。

靖帝断断续续道,“你去,传朕旨意,叫皇后安排宴席,请一些世家贵女们,叫这姑娘来宫里露露脸,总归是要给些脸面,给个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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