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番外(12)……(1/2)
番外(12) 番外(12)……
一晃, 又过了半月。
为国祈福一月,总算结束。江婉莹不必日日闻鸡起舞,赶着去祈福殿诵经。至于向皇帝皇后的晨昏定省,由皇后做主三日一次。
一月斋戒, 江婉莹清瘦了不少。倒也不是因为斋饭, 而是她一面对于太子心怀愧疚, 一面又担忧“元晟”身处沙场恐有危险, 致使寝食难安。
是日, 想着多日不曾见过双亲, 索性便回府探望。
战事吃紧, 江婉莹不好锦衣玉佩惹人诟病。为此穿着十分朴素,与普通人家的民妇毫无区别。一袭茶白色齐胸襦裙, 连盘起的单螺髻亦只用一条桃夭色的缎带。
夏尚仪已回宫赴任。此次由郝守信领着几名东宫亲卫, 护送她回江府。
临时起意,为的就是给母亲一个惊喜。
江府大门紧闭, 郝守信叩响门环。
家丁得知是太子妃回府,慌忙开门相迎。
江婉莹随意问道:“家主与夫人何在?”
“回太子妃殿下,家主在正堂会客, 夫人在后院房中。”
“会客?来者何人?”
“小人不知, 不过那人没走正门,走的是后门。家主交代我等, 切不可将此事传出去。”
江婉莹见家丁说的谨慎, 嘴上没个把门的,还不是将这事外传与她, 颇有微词道:“既然家主有交代,为何轻易告知本宫?”
那家丁听出江婉莹语气不善,急忙解释道:“那位客人不请自来, 而且是带人从后门硬闯进来的。见了家主更是趾高气昂的姿态,而小人瞧见家主向那人行礼,像是压了家主一头的上官。可家主已是位极人臣,何人能高家主一头。”
这家丁是府上管家的儿子,倒是忠心耿耿。
江婉莹暗自揣测,能让父亲行礼者,只能是皇亲国戚。从后门而入,分明是见不得人的小人行径。
究竟会是何人?奈何她入宫不久,那些皇亲国戚尚认不全。
她瞟了一眼,随在身后不远不近的郝守信。心下立时有了主意,郝守信这个东宫总管定然熟识那些皇亲国戚。
她先嘱咐仆人,莫要通传免得打草惊蛇。
她止步,向郝守信摆摆手示意其靠近。
这恐怕不妥。老奴并未亲耳听见二位所言,怎能替中书令大人的一面之词作证。”
江正也不为难郝守信,喊道:“来人啊,速速备车。”他已决定自行入宫面圣。
“女儿陪父亲同去。”江婉莹擡足追上父亲。
江正没有停留,一面走,一面拒绝道:“郝总管所言甚是,阿莹,你暂且莫要随父亲淌这滩浑水。”
江婉莹怎能放心,拽住江正的衣袖,心急如焚劝说道:“父亲无凭无据,仅凭猜测,若是那诚郡王反咬父亲污蔑,父亲又当如何自证清白?”
江正脚步停下,慎重思量一夕,回道:“你所言甚是,无凭无据确实不能定其罪。为父这便去搜集诚郡王的罪证。”说完,拨开江婉莹的手。
既然父亲不是贸然入宫谏言,江婉莹也便放任父亲离府。
郝守信出谋划策道:“太子妃殿下,老奴与诚郡王的掌事总管原是同乡,有几分交情。不如由老奴向其旁敲侧击,探探口风再说。”
“也好,那就有劳郝总管了。”江婉莹道了谢,径直命道:“速回东宫。”
她此刻心绪不宁,必然被母亲看出异样。不愿惹得母亲担心受怕,倒不如先不见。
几日后,郝守信那边依旧毫无消息。
那诚郡王府的管事太监接二连三拒之不见,任谁皆会胡思乱想。
江婉莹又不好日日回母家,惹人注意。只得拜托郝守信,每日辛苦游走在江府与东宫传递消息。
江正收集到不少官员的证词,萧景华的的确确正在四处拜访拉拢朝臣。
江正准备这两日早朝,当朝参萧景华结党营私之罪。
是日,东宫有人送上拜帖相约。
江婉莹蹙眉,一脸疑惑看着拜帖上的落款。
颜安如?话说回来,她与颜安如从前算得上是朋友也曾姐妹相称。毕竟她父亲曾是御史中丞,两家自然是熟识的。
颜安如年长江婉莹五岁,如今早过双十年华。迟迟不曾婚嫁,自然少不了闲言碎语。
只是打从两人参选太子选妃后,颜安如便突然与她生分断了来往。仅因年长太子三岁,颜安如参加选秀,一早便从选秀名单中被划去。为此,更是沦为京城闺秀中的笑话。
今日突然送上拜帖,邀她两日后前往城外的翠山观进香。怎能不让江婉莹满腹疑惑。
江婉莹合上拜帖,对郝守信命道:“劳郝总管替本宫去回话,便说本宫会准时赴约。”
郝守信领命而去,不久折返回来兴冲冲道:“太子妃殿下,郡王府那边来信了,说是过两日得空,邀老奴过去叙旧。”
江婉莹听后,倒是没多大反应,甚是平静回道:“那郝总管务必小心行事。”反正,她父亲便要参诚郡王。有无郡王府管事的证词,已无多大用处。
郝守信仍是不信诚郡王图谋不轨,好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主。何况诚郡王素来附庸作雅,任谁都觉得是个闲散王爷。其实郝守信是有私心的,唯恐诚郡王被人冤枉污蔑。
****
边疆。
虽已入秋三两聚拢的乱草未衰,让这边疆的风沙少了几分荒凉。
一股北风卷地,吹散欲灭的烽烟。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选飘数里。
三五成群的士兵,正在收拾两军交战后的狼藉。残肢断茅不计其数,更有横七竖八的尸身死状惨烈,被浸泡在血水中。
不远处垒起火架,将核验过身份的死尸依序焚烧。故土遥远尸身不易运回,只得焚烧尸骨好送回故里。
萧景飏的面容阴沉,眼前中渗出哀伤。他身上的金甲染着血迹,面容上亦喷溅有血痕。那一袭金甲立在火光冲天前,仿若浴火重生的天将。
身旁的俞百川亦是狼狈不堪,左臂受伤吊着。火光映面眸中星星点点,只听他恍惚悲道:“殿下,您说他们还会疼吗?”
这半月来见过的杀戮,是萧景飏这辈子的噩梦。尸山血海,成千上万的英魂丧命于此。多少上一刻鲜活的袍泽,下一刻便血淋淋死在他面前。此情此景,萧景飏亦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畏惧死亡的凡夫俗子。
唯一可欣慰的事,经此一战西昌国与北梧国更是元气大伤,想必有一段时日安宁。
萧景飏重重喘了一口气,方才沉重启齿答非所问道:“愿他们来世,不必再经历战祸。”
俞百川绷不住泪涌而出,“是啊,愿来世他们投身太平盛世。”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赶来奏道:“太子殿下,元将军救过来了。”
元晟替萧景飏挡下一支暗箭,胸膛正中一箭。
萧景飏眼中闪过欢喜,俞百川已然喜形于色又哭又笑道:“我就说嘛,这小子福大命大,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两日后,马车徐徐,由几名东宫亲卫护送行在官道上。
江婉莹一袭素衣,清丽温婉,倚在马车壁上闭目眼神。
昨夜不知为何噩梦连连,夜半惊醒便无法入睡。
今日她不曾带夏尚仪随行,随意偕带了两名宫女。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翠山观道观外停稳。
一旁有不少贵人女眷的马车侯着,往来的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江婉莹撑起眼皮,藏起疲惫之色,笑盈盈下了马车。
颜安如一身绯色衣衫,花枝招展地迎了过来,福身拜道:“民女拜见太子妃殿下。”
那身绯色软缎的留仙裙,勾勒出丰盈的身姿。因着尚未出阁梳着垂挂髻,戴着一对并蒂莲的金簪。发髻绑着一条朱色绣着金色牡丹花的缎带,面上海棠色的口脂艳丽抢眼。
江婉莹心有诧异,甚少见颜安如打扮的如此艳丽。面上不动声色,扶了一把颜安如,笑着客套:“如姐姐,不必客气。”
颜安如倒也不客气,起身后便挽着江婉莹迈过道观的门槛。
到了三清大殿上过香后,江婉莹仍跪回蒲团上暗自祈祷。颜安如取了签筒,跪在蒲团上摇签。
随着竹签的晃动碰撞,一支竹签坠地。
颜安如将签筒递与随行的女使,捡起竹签对江婉莹恳求道:“太子妃殿下,可否陪我一同去解签文。”
江婉莹不好拒绝,便陪着其去到解析签文的道长面前。
颜安如取了十两白银,投入到功德箱箱中。这才将手中的签文,递与道长。
道长接过颜安如手里的签文,平平淡淡问道:“这位善人,是要求平安,还是求姻缘?”
颜安如当即回道:“自然都求。”
道长蹙眉,面色忽然严肃,口中念着签文内容:“月落乌啼霜满天,善人若是只求平安,此签乃中下签。若是求姻缘,便是下下签。”
颜安如的神色变得紧张,追问:“求道长赐教,究竟是何意?”
道长也不卖关子,正正经经回道:“倘使求平安,月落既日出,那善人必能逢凶化吉。可倘若是求姻缘,便是姻缘短浅,不能白首偕老。”
颜安如向道长道了谢,闷闷不乐出了大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