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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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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尹昭清也不知尹禾颜和蔡清说了什么, 总归在除夕之后的那些时日里,她鲜少再见到蔡清往尹府来。即便有时不得已遇见,他亦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卫骧身侧,见了尹禾颜只是微微颔首, 克制地道一声“尹姑娘”。

这连她听了也不是滋味。她有问过尹禾颜那夜她们说了什么, 可尹禾颜闭口不提, 总拿旁的话搪塞过去,知晓她不愿多说,自己便没有再多问。

正月廿二那日, 尹昭清还是将人送出了城, 应天府本就不是尹禾颜的归属,故而她带走的行囊并不多。

尹昭清多有顾虑, 原本是想先同尹禾颜一道回钱塘县的,可她心肺遗症还未痊愈, 受了寒风便要咳嗽。尹禾颜和卫骧都不忍她遭罪, 便还是让她留于应天府,而由卫骧的人送尹禾颜回去。等开春回暖了些,他们再前去钱塘县看她。

送别之时,蔡清就站在一旁,微红着眼,犹如相交淡如水的友人一般只言片语见就道了别。

一个并无留恋, 另一个也没有一句挽留。

待马车驶离了通济门走出了官道, 尹昭清才转而看向身侧之人,“蔡大人, 已放下我阿姐了?”

“没有。”他回得极其干脆。

这回答倒是让尹昭清一愣, “既未放下,大人为何不留她?阿姐心软, 只要说些好话,或是重演一番苦肉计,她会留下的。”

蔡清笑了笑,不答反问,“那你为何不挽留她?”

尹昭清有些许晃神,觉得身侧之人明明还是蔡清,却好像哪里变了似的。她又何尝不想让阿姐留在自己身边。“阿姐有想做的事儿,我岂能因自己的私心将她束缚在自己身边。”

“那我也是。”他蔡清望着地上凌乱不堪的车辙印,似乎能从其中辨别出哪些是尹禾颜马车留下的痕迹,“她被束缚了那么久,不该再被困在这里。”

她又回想起除夕那夜阿姐微红而哭过的双眸,她知道阿姐心中是有蔡清的,只是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时过境迁,很难再心无芥蒂地说就当一切从未发生,他们回不到过去了,蔡清应当也能明白。

蔡清在各地辗转寻找阿姐,如今三言两语又岂能让他放弃,可他今日的平静却在她意料之外,就并不是他的脾性,“日后阿姐一人在钱塘县,蔡大人也不怕有旁人趁虚而入?”

蔡清撇撇嘴,面色有些不大好,“怕,怎么不怕。”

尹昭清莞尔一笑,“那你——”

“所以我让卫骧在圣上跟前开了口,将我调任去钱塘县。”

尹昭清莫名被呛着了,猛地咳了几声,“什么?调任去钱塘?”她又看了眼身旁一脸淡然恍若此事与他无关的卫骧,满是不解道:“那怎么先前不见大人提起?方才阿姐在时你t也不说。”

“还未是定数呢,需得等明后日圣上下了调任文书才作数。”蔡清垂着眸,低声道:“况且与你阿姐说这些做什么,我是去任职做官,为民请命去的。”

“是是是。”尹昭清忍俊不禁,不忍心当面戳穿他,“蔡大人兢兢业业,毫无私心,并不是为了我阿姐去的钱塘县。”

蔡清嗔了她一眼,没说话。

尹昭清正起色来,“各府调至京城来的倒是有听闻,可要从京城调去郡县的也是头回。”他如此无异于自行贬谪,“蔡大人可知晓此事,他能应允?”

蔡清明白尹昭清口中的蔡大人意指自己父亲,他也并未想瞒她,“他心中自是不愿,可又拗不过我。我与他说,日后我不想再依附于卫骧了。这些年我受卫骧的庇护,无论做什么,都在他的羽翼之下,我想离了他独自历练一番。”

“去过山东与辽东后我才明白,在应天府待得久了,真真假假容易看不真切,去外头做个九品小官也无不可。钱塘县是个好去处,杭州府府城驻钱塘县,统管事务繁杂,确实能学到些许。再则,你阿姐也在钱塘,我还能照看她一二。”

“大人变了许多。”回想半年多前在辽东初见他时的模样,尹昭清心中不免感慨。

“都变了,你也是。”蔡清眉眼清冽,眼底划过一抹释然。他想到了什么,转而望向身后一眼不发的卫骧,笑着与尹昭清道:“他变得最多,与他相识这些年,我何曾见过他来城门外送过人。先是于回舟,再是你阿姐。卫骧,过两日我离京,你还会不会来相送?”

卫骧别过眼去,懒得与他多废话。

尹昭清本以为蔡清调任一事还需得数日筹备,却不想圣上下旨的第二日,他收拾行囊只身往钱塘县去了,他走得极其干脆,又悄无声息,等她知晓时,唯有他留下的一封书信。

……

新春伊始,万象更新。

洪武十三年正月,圣上在南郊大祀天地,隔日,昭告世人,自此罢中书省,废黜丞相之职,并将中书省职权交还于六部,而六部由他亲自统管。

胡凡庸党羽下狱,官职余缺甚多,单是六部就有五十余个。圣上广纳贤才,各地人才举荐不绝,一时间朝中百官半数换了新面孔,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论应天府还是外城,皆是一片详宁之景。

胡凡庸虽已是,可这案子实则并未了结,仍旧由卫骧全权查办。胡凡庸牵涉之人众多,环环相扣,从先前的党羽口中便又陆续供出百余人。

来年的四个月之中,卫骧又从暗中揪出七百余人,大至地方官员,小至商贾、农户、工匠。与胡凡庸党羽私密往来且暗中谋利的,一个也未放过。

这些时日里,卫骧鲜少能留在应天府,他出外城各处查探,有时一待便是一月。她与卫骧的联系,也仅是一封封书信。再后来,因卫骧在各城间频繁来往,她连该将书信送往何处都不知,便只能作罢。卫骧应当也知晓缘由,可他的信却从未停过。

在应天府的这几月里,皇后时常宣她入宫,生怕她在府中待得烦闷了似的,娘娘常让她来作伴吃盏茶,听支曲儿,又或是赏百花,就连出宫入寺祈福,都会让她一同前往。

听闻是卫骧出城前夕入了一趟宫,请皇后娘娘在他离城之时多多照看她。这敢让皇后娘娘来照应她一二的,放眼全大明他也是第一人了。

他知晓卫骧本意,不过是想在他走前给她寻个庇护,其实娘娘哪日宣她入宫个一回,众人便都知晓了,那些人哪里还敢来招惹。可娘娘心慈善良,卫骧的一句话她是真记在心中,还真细致入微地关照着她。

她去宫中的那几回,曾有见过那位旁人口中不茍言笑、不怒自威的圣上。

可她觉着旁人口中不尽然,那般尊贵之人见了皇后从不以“朕”自称,他会坐在娘娘身侧,给娘娘说些宫外的闲杂趣事。他还会嗔笑着走到娘娘身后给她垂肩捏臂,娘娘夸他手法好,他笑得甚是餍足。有时娘娘还会嗔他恼他,可他亦只是乖顺地站在一旁“是是是”地应和着,哪还有往日半分威严。若是让外人瞧见,恐怕也只以为他们是对寻常的老夫妇。叫人歆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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