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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名尽散(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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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名尽散(三)

谢浔视线微闪, 乖乖咽下口中的蹄花汤,缄默了许久,这才哑着声道:“顺其自然。”

可当真能谢浔所想吗?杨珺不知, 她能听出谢浔的言外之意, 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将杨府从骂名中摘出来。杨珺搅汤匙的手一顿,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一转眼来到了二月,杨珺坐在窗前, 细细瞧着手里的书信, 那是自家小妹托人送过来的, 上头尽拣了些热闹话写。什么院子里头埋的酒被她喝了个大半, 转念又写了她在府中过得不错, 整日瞧着那李子树开花结果。

春去秋来, 只落得个酸涩的果子。不过好在, 是能吃到嘴里的。

字里行间皆是些女儿家的热闹,不过却看得杨珺眉心紧蹙,如果没猜错的话, 自家小妹过得并不好。

尚未成婚之前,就属她性子闹腾, 又何来的耐心瞧着一棵树的开花结果,莫说酸果子了。杨珺擡手轻抚着端正秀丽的字迹, 忽而心头一酸, 一滴清泪从眼眶落下,打在了泛黄的纸张上头。

她擡手擦去,细心将书信收好, 这才提笔修书一封。原本她是打算去一趟太子府中的,可眼下局势不好, 去了反而会给他们添乱,既如此还不如避嫌来得好。

可悬在纸上的笔却久久没有落下,杨珺轻叹一声,终是将笔搁置一旁,起身朝外走去。

院子里头种了不少的树,其间就属那桂花树最多。她提了个锄头,专挑桂花树下手,刨开松软的泥土,露出

刚埋下时,杨明菡不过十岁出头,哪里知晓分别为何物。经常趁杨珺不注意,提着个小锄头挖来挖去,三两下间,酒坛子露出了头。还未高兴片刻,就被人抓了个现行。

杨方客自树后走出来,板着脸道:“偷挖藏酒,记上一笔。”

随着锄头的落地,杨明菡明媚的小脸皱在一起,瑟缩着脑袋不做声,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被自家大哥揪到祠堂长跪。毕竟她与杨珺一样,最怕罚跪了。

意料之中的呵斥并未落下,她小心翼翼地退了半步,这才敢掀开眼皮扫了眼杨方客面上的神情。

阴雨密布,隐隐有落雨之势。

她吓得连声道:“我……我怕大哥口渴,特意给你挖的。”

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酒坛子就这样被杨明菡拱手相让,她目光中满是不舍,却又不敢与大哥硬碰硬,只得随口寻了个解脱之法。只求自家大哥能看在酒的份上饶了她。

“想让我成为你的共犯?”

颇为严肃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杨明菡下意识地摇头道:“不……不是,我怕大哥没尝过二姐的手艺,特意挖出来的!”

杨方客舒展眉心,刚毅的面色渐渐柔和,成了无边夜色下的一团朦胧。便是这样他还面露难色道:“既然你如此大方,我也不好拒绝你的一片好意。”满含茧子的大手揉了揉杨明菡的发丝,直到揉成一团,他这才继续道,“那为兄只好笑纳了。”

大手轻拍,扫落酒坛上的泥土,抱在怀中就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临了还不往叮嘱一句“明菡真是有心,也不枉大哥疼你一番。对了,你二姐问起就说是你喝的。”

说是叮嘱,更像是让她“主动”承认一切。

狭长的记忆戛然而止,杨珺骤然回神,擡手抱出三坛子酒,用帕子细细擦过,这才转头叮嘱身后的芸华“这坛子大一些的是用桂花酿成,另外两坛也记不清了,不过总归是能喝的。”

“明日将酒送至太子府中,也算是给寻了个念想了。”

长久的静默里t,两人都红了眼眶。

平静的日子不过数十天,新一层的税赋又压了上来,自汴梁城开始,东至澧州,西至雍州,凡靖国地界,都要受这一层税赋之苦。无论妇孺,无论老幼,皆从最高的赋税。

这不,告示张贴还未两日,便掀起朝野一片动荡。

凡官吏所到之处,百姓皆闭门不出,更有大胆之人,企图趁着夜色举家逃离,奈何刚走到城门,便被困在其中。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除非将白银交上,否则便是死,也走不出这汴梁城。

男子看着眼前的寒光,吓得两股颤颤,几欲跪下,而他身后的妇人怀抱着稚子,未曾开口,便已经是两行清泪滑落。泪水滴到襁褓上,却只能尝出一片苦楚。

比之黄连,有过之而无不及。

跪在前头的男子一个劲儿地磕头,声音不大,却能叩进人的心扉。纵使七尺男儿,都不忍潸然泪下。可规矩就是规矩,除非交上这白银,否则别想离开汴梁城一步。

刀剑泛着寒光,男子瘦得脸颊凹陷,十指枯黄,却还是拼命拦住为首的官吏,一个劲儿地求饶。

“求您放过小的,放过孩子,如今这世道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总不能叫这孩子跟着我一同受苦。”

男子说到情动之时,还擡起衣袖抹了抹眼泪,然而寒光未曾退让,纵使他说得天花乱坠,却无一人信服。只有那逼近的寒光在他眼中越来越大,凉意贴近脖颈,划破皮肉,鲜血钻了出来。

刹那间,血溅湿了眼眶,哭声戛然而止。

妇人不可置信地搂紧怀中的稚子,嘴唇半阖,瞳孔都放了大几分,着实是眼前一幕太过迅速。求饶之声还萦绕在耳畔,男子却不见了踪迹。只余下陡然跌落的身子,和洇红的地面。

临了还不放心地紧盯着妇人,嘴里喃喃道:“活下去,活下去……”

死了?妇人来不及哭喊,她只觉得嗓间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哭不上来,又咽不下去,几分艰难吞咽,却疼得她跌坐在地。

于此同时,怀中的稚子好似有所感知,放声大哭了起来,奈何身子孱弱哭声也细地不成样子。妇人麻木地擡手轻拍,目光却不曾移开半分。

泪水浸透了眸子,光亮也随之减弱,男子一手捂着脖颈,一手撑着地,他不能倒下去,他孩子尚在襁褓。为人父母,谁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来就是吃苦呢。男子咬紧牙关,沁了血的手背青筋凸起。

“哐当”一声闷响,男子又坠到地上。十指用力,血肉融进土里,颤颤巍巍的胳膊抵在身侧,浑噩的双眸却什么也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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