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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罪证与证罪——当2300万化为灰烬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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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暐。”她叫了一声。

“妈。”危暐的声音哽咽了。

“这些同志,都是好人。”老人慢慢说,“他们来看我,还带东西。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他们还愿意来。”

危暐低下头。

“张同志。”老人转向张斌,“你父亲的事,我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我对不起你,我教子无方。”

她向张斌深深鞠躬。张斌慌忙站起来扶住她。

“阿姨,这不是您的错。”

“是我的错。”老人固执地说,“他小时候,我总跟他说要出人头地,要赚大钱,要让家里人过好日子。他爸是普通工人,家里穷,被人看不起。我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他考上好大学,我到处炫耀。他拿高薪,我觉得脸上有光。他后来缺钱,我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如果我早点告诉他,钱不重要,人最重要……也许就不会这样。”

曹荣荣的眼泪也下来了。这是典型的中国家庭叙事:一代人的匮乏感,转化为对下一代成功的巨大压力。而当这种压力遇到绝境时,道德底线就可能被突破。

“妈,别说了。”屏幕里,危暐也在哭。

“我要说。”老人擦擦眼睛,“我要当着这些同志的面说:我儿子危暐,犯了天大的罪,害死了人,害苦了很多人。他该受什么惩罚就受什么惩罚,我绝不护短。但我求你们一件事——”

她看向陶成文:“如果他还有一点点良心,愿意赎罪,你们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不用减刑,不用优待,就是让他做点好事,把他那些害人的本事,变成救人的本事。这样他下地狱的时候,也许能少受点罪。”

陶成文郑重地说:“阿姨,我们正在努力。但前提是他要彻底配合,把所有的罪行、所有的技术细节、所有的同伙,都交代清楚。”

“我会的。”危暐立刻说,“我已经在整理材料。我经手过的所有案件,涉及金额超过五十亿,受害者超过两千人,其中……有九起自杀。我会把每一个案件都写出来。”

“还有同伙。”魏超说,“园区的位置、组织结构、保护伞。”

“我知道的都会说。”危暐承诺,“但我有一个条件——不是谈判,是请求。”

“你说。”

“我想让我母亲去加拿大,和我前妻、孩子住一段时间。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让她看看孙子。”危暐的声音在颤抖,“医疗费和机票钱,我自己出——我在海外还有一个加密账户,里面有三十万美金,是我留的‘跑路钱’。我把账户和密码给你们,你们帮我安排。钱不够的话,我……我可以再提供一些犯罪集团的资金流向情报,你们也许能截获一些。”

陶成文看向张斌。这个决定,需要受害人家属的理解。

张斌看着老人。她站在那儿,像一片枯叶,随时会被风吹倒。

“我同意。”他说,“孩子是无辜的,老人也是无辜的。”

老人又要鞠躬,张斌扶住她:“阿姨,您坐着。茶要凉了。”

(八)雨中的告别:罪与罚的未完成

三小时到了。陶成文关闭了录音录像设备,但视频还连着。

“危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陶成文问。

危暐看着屏幕这边的人们,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

“陶主任,谢谢您当年对我的培养。我辜负了您。”

“帅帅、鹏飞,对不起,我玷污了技术这份职业。”

“曹老师、沈老师,你们教我要用心理学助人,我却用它害人。”

“魏警官、马警官,对不起,我给警察添了这么多麻烦。”

最后,他看着张斌:“张斌,我知道说多少对不起都没用。你父亲的事,我会用余生来赎罪。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国受审,我会在法庭上把一切都说出来。如果被判死刑,我接受。如果还能活着,我会在监狱里继续做技术反诈——当然,在绝对监控下。”

张斌没有回应。

“还有,”危暐补充,“关于‘坚飞守护系统’,我发现了一个新的潜在漏洞。不是技术漏洞,是‘人机交互漏洞’。当系统过于智能时,用户会产生依赖,反而降低自己的警惕性。这就像自动驾驶——人习惯了系统提醒,突然失灵时就反应不过来。我写了一份分析报告,加密发到陶主任邮箱了。算是……一点贡献。”

陶成文点头:“收到了。我们会研究。”

告别的时候到了。危暐的母亲站在屏幕前,伸手摸了摸屏幕上儿子的脸。

“小暐,妈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你在那边……好好的。做点好事,赎罪。”

“妈,对不起。”

视频断开了。

老人站在原地很久,然后转身,对陶成文说:“陶主任,你们回去忙吧。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团队默默离开。走到楼下时,雨已经小了。阳光从云缝里透出来一点。

“现在去哪?”魏超问。

“回云海。”陶成文说,“把今天的录音录像整理成正式笔录。然后……继续工作。”

上车前,张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六楼的阳台。阳台上,老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

车开了。福州的老街在车窗外后退。

(九)归途上的沉默与对话

回程的高铁上,团队分坐在两个车厢。没有人说话。

张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村庄、城市。四年前,父亲就是沿着这条铁路,去北京看他,商量买房的事。父亲说:“你首付差多少?爸这里还有点积蓄。”他说:“不用,我自己攒。”父亲说:“跟爸还客气什么。”

如果当时接受了,父亲会不会把那笔钱早点给他,就不会被骗走了?

他知道这是无意义的假设。但忍不住想。

曹荣荣坐到他旁边,递给他一瓶水。

“心理创伤的一个特征,就是会不断反刍‘如果当初’。”她轻声说,“但这只会加重痛苦。事实是,你父亲被骗,不是因为他傻,不是因为他不警惕,而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极其专业的犯罪团队,这个团队用上了最先进的技术和最恶毒的心理学手段。换作任何人,在那个情境下,都有可能上当。”

“包括你吗?”张斌问。

曹荣荣想了想:“如果他们在我不熟悉的领域下手,利用我在乎的人施压,我也有可能中招。没有人是绝对免疫的。”

“那我们做的系统,真的有用吗?”张斌看着窗外,“危暐说,系统太智能反而会让人放松警惕。”

“所以需要平衡。”沈舟加入对话,“系统是辅助,不是替代。最终还是要靠人的判断和社会的免疫力。就像疫苗——不能保证100%不感染,但能大大降低重症率和死亡率。我们的系统,就是要做反诈的‘疫苗’。”

前排,陶成文和魏超在低声讨论。

“危暐交代的这些,够定他死罪了。”魏超说。

“但他配合的态度,和后续的贡献,可能会影响量刑。”陶成文说,“司法要考虑改造可能性。”

“你原谅他吗?”魏超突然问。

陶成文沉默了很久:“作为个人,我无法原谅他对我学生的背叛,对社会的伤害。但作为项目负责人,我需要利用他的知识和悔意来保护更多人。这是分裂的,但必须承受。”

后一排,张帅帅和程俊杰在分析技术细节。

“他那个压力模型,如果我们反向使用,能不能开发一个‘心理韧性评估’系统?识别出哪些人更容易被骗,然后针对性加强保护?”程俊杰提出。

“伦理问题很大。”张帅帅摇头,“而且容易贴标签。但我们可以优化系统的预警阈值——对于压力值高的人群,系统的确认环节可以更温和、更耐心。”

付书云和梁露在整理今天的录音要点。鲍玉佳在写心理分析报告。

高铁穿过隧道,车厢里暗下来。灯光亮起时,陶成文的手机震动了。

一条加密信息,来自国际刑警的联络人:“危暐在通话结束后,向缅甸警方自首。现被拘押在仰光监狱,等待引渡程序。他提出了政治避难申请,但被驳回。他要求尽快回中国受审。”

陶成文把信息给魏超看。

“他玩真的?”魏超皱眉。

“也许是赎罪,也许是计算——在中国监狱,比在缅甸被仇家杀掉更安全。”陶成文说,“但无论如何,他选择回来面对审判,这需要勇气。”

“2300万,九条人命。”魏超说,“勇气不够还。”

(十)回到云海:当记忆化为动力

晚上八点,团队回到修复中心。

大家都很疲惫,但没有人离开。自发地聚集在会议室,看着大屏幕上“坚飞守护系统”的实时数据。

当前监测账户数:3,827,154

今日预警数:47

成功干预数:39

潜在损失挽回:约2,100,000元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人,一个家庭。

“今天我们听到了最残酷的真相。”陶成文站在屏幕前,“2300万,一个老人的生命,一个家庭的破碎。这是诈骗犯罪的真实代价。但我们也看到了罪恶的精密结构——它不是偶然,是系统性的、技术化的、人性化的犯罪。”

他停顿了一下:“我们的对手,不是街头的小骗子,是有组织、有技术、有资本的犯罪集团。他们用最先进的工具做最恶毒的事。而我们,要用同样的技术,做相反的事。”

张斌站起来:“我想在‘记忆之光’里,把我父亲案件的完整经过写出来。不是简单的受害故事,是详细的技术和心理分析。让所有人看到,诈骗是怎么一步步完成的。也许这样,当下一个人遇到类似情况时,能多一丝警惕。”

“我帮你。”曹荣荣说,“从心理学角度注解。”

“技术部分我来。”张帅帅说。

“资金流向部分我整理。”程俊杰说。

“法律程序部分我补充。”付书云说。

团队重新凝聚起来。今天的沉重没有压垮他们,反而让他们更清楚自己在为什么而战。

晚上十点,张斌开始撰写父亲的故事。这一次,他没有哭。他冷静地写下每一个细节:时间、金额、话术、心理操控点、技术手段。

写到凌晨两点时,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张斌,我是危暐的前妻林薇。我从加拿大回来了,带着孩子。我妈(危暐母亲)的事,谢谢你。关于你父亲,我不知该说什么。如果你愿意,我想当面道歉。不是为了求得原谅,只是我觉得必须这样做。等你方便时联系我。林薇”

张斌看着短信很久,然后回复:

“下周一下午三点,修复中心旁边的咖啡馆。带上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

发送后,他继续写。写到父亲跳下去前的最后时刻时,他停顿了。

他打开父亲的微信——四年来他不敢点开的那个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父亲发的:“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你要好好生活。”

他打字回复,虽然永远发送不出去:

“爸,我今天见到了害你的人。我恨他,但也看到了他的悔恨。我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但我不想让仇恨毁掉我自己。你教我的,人要往前看。我会好好生活,也会努力让更多人好好生活。这也许是你留给我的,最难的功课,也是最好的遗产。”

关掉电脑,他走到窗边。云海市的夜色中,万千灯火闪烁。

在某个遥远的监狱里,危暐正在写忏悔书。在某个医院的病房里,危暐的母亲正在睡梦中。在某个咖啡馆,下周一会有一场艰难的见面。

而在这个房间里,张斌完成了他的选择:不让痛苦终结自己,而让痛苦转化为保护他人的力量。

第九百一十四章,在罪证的沉重与证罪的艰难中结束。但光,还在继续寻找穿透黑暗的方式。

“第九百一十四章完,字数统计:字”

“本章核心看点”

张坚案全过程深度还原:首次完整展现2300万诈骗案的每一个技术细节、心理操控步骤,揭示电信诈骗的系统性罪恶。

罪与罚的复杂对话:通过团队探望危暐母亲、与危暐视频对质,展现加害者家属的痛苦、加害者的悔罪复杂性、受害者家属的挣扎。

技术伦理的黑暗面:危暐设计的“压力计算模型”将人性参数化、将自杀概率视为“系统误差”,呈现技术被用于作恶时的极端异化。

三代人的创伤传递:危暐母亲的教子压力、危暐的堕落、危暐孩子的未来,展现犯罪如何摧毁整个家庭生态系统。

张斌的关键成长:从单纯复仇到理解复杂性,从痛苦反刍到转化痛苦为社会行动,完成受害者家属的心理跃迁。

团队信念的再次淬炼:通过直面最残酷案例,团队对反诈工作的意义理解更深,凝聚力更强。

“下章预告:第九百一十五章《引渡之路》”

危暐的引渡程序正式启动,中缅司法合作面临政治与法律双重挑战。

危暐在仰光监狱遭遇袭击未遂,背后是诈骗集团的灭口企图。

张斌与林薇(危暐前妻)的会面,两个破碎家庭的对话与和解尝试。

“坚飞守护系统”全国推广遇阻,某省以“隐私风险”为由暂缓接入。

韦晖在狱中发现系统一个更根本的哲学缺陷:它基于“人是理性的”假设,但诈骗利用的正是人的非理性。

联合国反诈论坛筹备进入关键阶段,西方媒体对中国模式的质疑声增大。

罪人正在归来,真相即将审判。但在法律与伦理的交叉口,每个人的抉择才刚刚开始。下一章,引渡之路,也是救赎之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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