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22(1/2)
小宫女22
先帝走后, 宿僖的许多言行都变得格外大胆。
曾经他也暗示,或者说明示过桑夏,可那时先帝在世,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 直接吓得她好些日子不敢与宿僖说话。
如今却不一样了。
宿僖嘴里念着娘娘, 行为却一日比一日放纵大胆。桑夏自然不肯, 可一旦她表现出抗拒的意思,宿僖就会提及从前的情谊, 就会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可怜模样, 只求高高在上的昭贵太妃瞧他一眼。
她恼怒极了, 好几次被宿僖堵在房内,四下无人时便要骂他。
可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骂他“放纵”,“轻浮”,“大胆”,骂得最难听的一次,也不过是喘着气,涨红着脸,被剥去罗袜的足踩在他胸口, 恶狠狠骂了一声“无耻”。
被骂的人却丝毫不觉得难堪, 甚至隐隐透出享受的神情, 在她又羞恼、又惊恐的注视下,低头轻轻吻在雪白的脚背上。
“你走, 你走!”
她拼命挣扎, 手脚却都软了, 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脚踝被他虚虚地圈握住, 像是镣铐一般挣脱不得。
宿僖主动放开了手。
过去这些天,他一直都这样,做一些僭越的事情,却又卡在临界线上及时收手,勾着人不上不下,始终狠不下心来斥责。
他细心地替桑夏收拾打理干净,一切妥当,留下一句“娘娘安寝”,缓步退了出去。
房门掩上,桑夏警惕地望了许久,慢慢缩紧被子里。
她捂了捂胸口,恼怒地,轻锤在软塌上。
淑贵太妃明显感觉到桑夏这段时间多了几分生机。
先帝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前朝后宫都忙得很,淑贵太妃与太后娘娘被琐事缠身,疏于对桑夏的关心,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她们才发现她已经郁郁寡欢许久。
说来也是唏嘘。
先帝在世时,不曾真正爱过后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子,哪怕是曾经宠冠后宫的贵妃,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也是说厌弃便厌弃了。
不曾想在他临终前,居然对桑夏有了真心,即便缠绵病榻,他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确实是真心在为她考量。
帝王的宠爱与呵护,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位女子动心。
想不到那样冷漠无情的人,竟也会对人动真心。
淑贵太妃漫不经心地打量刚染好的指甲,心中除了唏嘘外,更多的是厌烦。
当真是个祸害,活着的时候惹得人心惶惶,如今死了还要牵连旁人为他伤心。
她自认心中只有权势,对先帝并无真情,可桑夏那样单纯的孩子,若是就这样陷进去可怎么办?
桑夏自幼在宫中长大,又一直在御膳房当差,恐怕除了先帝之外从未与外男说过话,心思单纯,最是容易傻傻地被男人骗了去。
若是先帝像对待寻常嫔妃一样对待桑夏,淑贵太妃也不至于如此忧心。
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叫他死在了这个时候……
端看先帝刚走的那段时间,桑夏魂不守舍的模样,淑贵太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即刻传唤几个年轻英俊的外男进来让她挑一挑,趁早忘了那些个不重要的人,又怕操之过急,选进来的人不合她心意,反倒再勾起她的伤心事。
她拿不定主意,犹豫摇摆之下,叫宿僖钻了空子。
起初,淑贵太妃并未发现宿僖的狼子野心,以为桑夏渐渐放下了。可是她们时常聚在一起用膳谈天,聊着聊着,便叫她发现了异样。
淑贵太妃不动声色,没有当她的面发作,温柔地让她去瞧瞧知瑜,等人去了偏殿,扭头就命人将宿僖扣押下来。
殿内,淑贵太妃品了品杯中浓茶,瞥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监,皱起眉头:“什么腌臜玩意儿,也敢肖想主子。”
话说的难听,几乎是指着太监的痛处骂。
“不顾是个没本事的阉人,如今竟也敢对主子不敬了。”纵然只是猜测,身为主子,她也不必去求证,“来人。”
春来与秋霜一同跪在地上。
“哀家到没想过,你二人也会做出这等事。”
她二人何曾听不出淑贵太妃口中的敲打,跪在地上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惶恐,奴婢不知何事。”
“哦?你们身为昭贵太妃的身边人,难道对此事丝毫不知吗!”
“昭娘娘不喜殿中太多人伺候,奴婢一向是被打发出去的……只有宿僖公公,宿僖公公最得娘娘欢喜。”
三人一唱一和,宿僖的罪名便定了下来。
“这般狼子野心的狗东西,留在宫中也是个祸害。”淑贵太妃淡淡道,“留个全尸,体面些。”
毒杀先帝一事,宿僖亦参与其中,他野心蓬勃,若非他净身成了太监,凭他的才貌,定然能在前朝大展宏图。
可惜,是个太监。
还好,是个太监。
淑贵太妃自认没办法完全掌控他,从前念在他对桑夏一片忠心的份上容忍下来,却不想滋长他的野心,竟然欺上瞒下,做出这等丑闻。
桑夏狠不下这个心,便由她来做这个恶人。
生死攸关之际,宿僖泰然自若,非但没有求饶之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挑衅一般,胆大妄为地直视淑贵太妃:“奴才惶恐,不知娘娘所谓何事。”
淑贵太妃:“大胆!还敢装疯卖傻——”
“何来装疯,何来卖傻。”宿僖说,“奴才不过是尽奴才的本分,让主子开心些,有何错处。”
淑贵太妃眉头紧皱。
“昭娘娘仁慈,对奴才是一等一的好,奴才知恩图报,自然得想法子替主子寻开心……”
倘若宿僖是个侍卫,或是太医,无论什么身份,只要他是个健全的男人,淑贵太妃都不会如此震怒。
对她们这样的贵人而言,太监是奴仆,是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成为主子的奴才,同这样的奴才牵连在一起,平白丢了脸面。
可是这些话,她不好对桑夏说。
在淑贵太妃心中,桑夏自然与旁人不同,可她从前是宫女的事实无法抹去,淑贵太妃只怕说了缘由之后,没得让她多思多虑。
她的片刻犹豫被宿僖瞧在眼里。
他慢慢低下头,同这宫里所有奴才一样,毕恭毕敬听候主子发落,隐藏在阴影中的嘴角却意味不明地慢慢上扬。
看完公主,从偏殿回来时,淑贵太妃刚摆好棋盘,招呼桑夏过去对弈。
桑夏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没瞧见宿僖的身影,抿唇,脚步略有些慌乱。
“姐姐,宿僖他……”话刚出口,对上淑贵太妃了然的目光,她便讷讷地停下,闭口不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