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15（2/2）
不消皇后娘娘多说，贵妃的话刚说出口便知不妙。
她这话往大了说，可是明晃晃诅咒淑嫔的孩子夭折了。
当今圣上旁的不多说，于子嗣一事上最为看重。就算是备受圣宠的贵妃，动手时也只敢来一招去母留子。
她自知理亏，怨恨地瞥一眼淑嫔，不再多言。
淑嫔不在意这些口舌之争，她在后宫众人面前亮了相，目的达成，便悠悠带着桑夏回到宝仪宫。
“皇后娘娘仁慈，日后只初一十五，我与你一同去拜见皇后，旁的日子你也不用早起，睡醒了便来陪我说说话。”
淑嫔拉着桑夏的手畅想了一会儿两人的未来，柔柔一笑，带着她去逗弄双生儿。
前朝事务果真繁忙，皇帝已有半月不曾来后宫了。
旁人如何想法桑夏不知道，她只希望陛下再忙些，最好能忙上一辈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偷偷在心里这般期盼的第二天，皇帝就翻了她的牌子。
消息传到宝仪宫，桑夏毫不掩饰地耷下脸，求救地望向淑嫔。
“桑桑，迟早要面对的。”这件事淑嫔帮不了她，只能给她传授经验，“陛下平日虽喜怒无常，行事时到算不得粗暴，你暂且忍上一忍，很快便好。”
桑夏不知道淑嫔口中的“很快”与宿僖说过的“很快”有异曲同工之妙，傻乎乎追问：“姐姐，真的很快吗？只要忍三息就好了吗？”
淑嫔本想先骗一骗她，好让她别太紧张，可是迎上她求知的眼神，到底不忍心：“……倒也，没有这么快，陛下正值壮年，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桑夏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时辰……”她喃喃，“怎么受得了。”
宿僖替她揉淤血时她便已经疼得打颤，若是还要陪陛下足足一个时辰，桑夏一想便吓得发抖。
淑嫔别无他法，只能告诉她到时身子软些，想来不会太过疼痛。
因着这事，桑夏食不下咽，直至夜幕降临。
本朝没有初次承宠要擡去乾清宫的规矩，素来只看皇帝的喜好。
当今圣上便不大喜欢召嫔妃过去，便是过去贵妃盛宠，风头无量之际，也是皇帝日日去她宫中留宿。
皇帝原想召桑夏进乾清宫，考虑到她生性胆小，最终还是选择在她最熟悉的地方行事。
晚膳后，桑夏便被按着梳洗打扮一番，穿了宽松舒适的玫红色衣裙，静待皇帝到来。
即便淑嫔已经安慰她一整个白日，桑夏依旧怕得不行，她独自在宫里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唤道：“宿僖，宿僖。”
宫门口，宿僖赶忙推门进去。
同样守在门口的春来与秋霜互相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纠结之色。
这虽然不合规矩，但宿僖到底是个太监……应当，没关系吧？
屋内，宿僖如从前一般跪在桑夏面前，轻声安抚：“小主，奴才在这里。”
“宿僖，我害怕。”她声音发抖，“我、我害怕。”
她伸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一下，第二下时，宿僖便主动将手伸过来，被她紧紧握住。
“我害怕……”
她哽咽着。
宿僖心里一阵发苦，可他没有立场，没有身份，没有理由，更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他希望桑夏得宠，希望她得到皇帝的庇佑，却又卑劣的不愿皇帝触碰到她。
怎么可能呢。
他压下口中泛起的苦意，喉咙干涩：“小主，今夜奴才做不得什么，日后，奴才帮您，可好？”
他不说自己的计划，只一遍遍强调，等过了今夜，只忍一忍今夜。
桑夏果真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有了期盼一般念叨：“今夜，今夜……”
夜色渐深。
圣驾终于到了宝仪宫。
桑夏出门迎接皇帝，她一身红衣，面上未施粉黛，双颊晕红，眼眸水润，皇帝只瞧了一眼便发紧，牵着人进屋：“外头风大，小心受凉。”
她微不可及地应了一声。
美人娇羞，他本该享受此等良辰美景，可皇帝的双腿忽然像扎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只因美人心底那满是惊恐的哭声。
【只忍一晚，忍一忍，忍过去就好……】
桑夏不断催眠自己，皇帝却越听越恼。
他本以为，这是两人都十分期待的一件事。
再多激动被这样当头一泼冷水，都被浇得丁点儿燃烧不得。
可是他怎么舍得怪她。
皇帝牵着人到床边，与她并肩坐下，试探着揽过她的肩膀，怀中人便顷刻间浑身僵硬了。
他犹不死心，慢慢朝她靠近，盯着那令他朝思暮想的柔软双唇瞧了许久，缓缓迎上去……
【呜……谁都好，救救我……】
唉。
一触即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吻上去，只是稍稍移开，柔声问：“害怕吗？”
原来不知不觉间，桑夏早已蓄了一汪清澈泪泉。
原本就在抢撑着，被皇帝这么一问，泪泉便轻易止不得了。
“奴、奴婢……”她哽咽着，“陛下恕罪。”
皇帝一颗心都要被她哭化：“还自称奴婢呢，如今你已是朕的妃子了。”
桑夏便听话改口：“臣妾、臣妾……”
皇帝淡笑不语。
桑夏忽然福至心灵，羞怯道：“妾身……心中惶恐。”
皇帝声音沙哑：“嗯，朕知道。”
他凑近，点了点她小巧圆润的鼻尖，促狭道：“胆子这般小，当日怎么敢推开朕，嗯？”
“妾、妾身……”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帝也不需要她回答，他摸了摸她发间的吉祥如意簪，只轻轻一抽，满头青丝便倾泻而下。
“陛下……”
“嘘。”
皇帝抵住她的唇，略有些发泄般揉了揉唇珠，听见她心底又哭起来，懊恼地将手收回。
明知她胆子小的可怜，偏又要吓唬她。
他以五指成梳，顺了顺她的青丝，安抚道：“朕不碰你，且安心睡下。”
桑夏擡眼望他，小心翼翼又满是期盼。
皇帝忍不住笑起来：“金口玉言，朕绝不骗你。”
其实桑夏完全不懂到底要做些什么，淑嫔虽安慰她许久，可到底也不过双十年华，要她细细解释这种事，她自己也羞涩得很，只反复一定要顺着陛下。
既然如今陛下说不碰她，那应当是……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得了保证，她心底便落下一块大石头，肉眼可见地放松许多。
急不得，急不得。
皇帝这般告诉自己，只着里衣，又替浑身僵硬的桑夏褪去外衣，拥着人倒在床上。
除了宿僖外，桑夏从未和外男如此亲密。
她不安地动了动腿，想要从皇帝的臂弯离开，被他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好姑娘，莫要再招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