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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劝解 他们都知道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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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启说沈敬鸿忙着提审冯威,正在暗中复查当年雪连山一役之事,“老将军查下去,觉得当年冯威叛逃或有隐情,并非是冯威对秦国公怀恨在心这般简单。”

“您别多想这些,还是养伤要紧。”樊启迟疑片刻,轻声道:“属下过来,也不是为了什么要事,只是属下有私事想问问世子。”

他盯着眼前容貌清隽的少年,看她脸色苍白消瘦,更觉得心里憋得发慌,想她这样温润如玉的和善性子,怎会……必定是萧成钧厚颜无耻,逼迫了她。

“世子,萧大人待您果真是情谊深厚。”他嗓音微僵,语气却肃然起来,“昨夜得知您或许掉下悬崖,我从未在他面上见过那样的神情,谓之魂不守舍也不为过。”

纵然只是一瞬,几乎没人察觉到。

但樊启离萧成钧极近,又素来心细如发,再回忆先前萧成钧与沈明语种种来往情形,饶是觉得荒谬,他也有了七八分把握。

沈明语勉强扯起个笑来,自己倚靠着软缎枕坐下来,轻声细语道:“三哥待我的确是极好的。”

来时,樊启本也揣了劝解的意思,想叫她清醒些,别误入歧途,一时为萧成钧所惑,可真对上那双干净透澈的眸子,他却觉得难以启齿。

早在沈敬鸿回京后,他便已经得知她是女子。他是沈敬鸿养大的,忠心耿耿毋庸置疑,故而沈敬鸿将此等秘密告知他,也是存了将来想他能照应她的意思。

只是,这一切安排,沈明语从不曾知道罢了。

眼前的少女,即便做了男子装束打扮,仍是那般无暇纯净,宛如碧波中盛绽的月莲,她怎可能是心甘情愿与自己的兄长厮混?

沈明语看樊启面色凝重,又唤了他一声,“樊小将军,你到底有何事要问我?”

樊启回过神来,声音僵硬着开口,“世子,您在属下心中最是拎得清的,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您应当明白。”

沈明语愣怔半晌,一时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看樊启这般严肃模样,似乎是艰难下定了决心,所提之事自然也是极其重要的。

“樊小将军,还请你说清楚些?”她笑意略微僵了一瞬。

樊启沉默了片刻,盯着她的眼神越发肃然,“世子,属下想告诉您,依着萧大人如今的恩宠,他必是会被赐婚的,即便不是公主郡主,也会是哪位世家贵女,他走到那个位置,婚姻大事早已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听清樊启的言外之意,沈明语犹如当头一棒,忽地懵了,脑海中嗡嗡乱响。

他也知道了么?

那厢,樊启还在继续劝道:“您先前也知晓的,老将军原想过了中秋便离京,但眼下出了冯威的案子,中秋是走不掉了,老将军打算等案子了结,便请旨致仕,届时带您回江淮颐养天年。”

“您明年便十八了,是说亲的年纪了,属下听老将军提过,待回了江淮,便要着手为您安排亲事,还请您想想清楚……莫要被乱花迷眼。”

“樊启!”

沈明语音调陡然转冷,打断了他的话。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听起来平静些,面色却愈加苍白,冷声道:“无论是我的亲事,还是三哥的婚事,尚且轮不到你来置喙。”

樊启见她强撑病容,心中不忍,沉吟片刻后,他垂下眼缓缓叹了口气,将最后的话说出了口。

“您前段时日发热,萧大人守了您一整夜,他走后,老将军曾问询过您的大丫鬟与属下。”

彼时沈敬鸿语气颇为严厉,但樊启不忍再让沈明语难堪,轻声道:“他问……您与萧大人是否有私情。”

分明是夏日暖阳高照,沈明语却如置身冰窖,单薄身影蓦地晃了晃,险些从软枕上滑下来。

阿爷早就知道了。

原来早就瞒不住了。

她早该明白纸包不住火,她和哥哥的事本就瞒不了太久,甚至想过这次回京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再慢慢告诉阿爷。

却不曾想,竟是这样突兀被撕开。

难怪那夜阿爷试探她时,神色古怪,难怪萧成钧来送她时,阿爷在窗前冷冷盯着他二人。

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欲盖弥彰地掩饰。

原来并非她多心,阿爷真的知道了。

樊启看她神色苍白摇摇欲坠,忙过来想要扶她,“世子!”

沈明语用力拂开他的手,偏过头去,“我无妨。”

樊启的手僵硬悬在半空中。

他放软了声音,劝慰道:“世子,您放心,属下与您的丫鬟都不曾妄言。您也别太忧心,老将军向来疼您,待回了江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江淮,就都会好起来了么?”沈明语轻声呢喃,唇畔浮现一丝凉凉的笑意,“你也早就知道了,我不是男子?”

樊启微怔,思绪纷乱如麻。

他知道眼前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温柔又坚强,能在沈敬鸿出事后撑起门庭,能在受朝堂斗争波及时努力周旋,亦能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为陌生的流浪少年呈上柔软的善意。

她是个很好的人,与性别无关。

再回想萧成钧对沈明语的举止,粗看并无不妥,但追究细节,实则早已超出兄长对弟弟妹妹的关切之情……

这本也不是她的错,全赖那位看似冷情的萧大人,谁能想得到呢。

樊启一时无言,听得沈明语叹了口气。

她重新开了口,“樊小将军,阿爷既然将这秘密告知于你,自是极其看重你的,我不愿与你生嫌隙,但还请你以后莫要过问我的私事,我无可奉告。”

沈明语缓了缓声,继续道:“你与我说这些倒也罢了,我这人素来宽宏大量,但你不要再去与我三哥胡言乱语,他的性子你是明白的,倘若惹他不快,反倒是你自己吃亏。”

她嗓音归于平缓,与平日里并无太多区别,但樊启仍听出来她的冷淡。

这回真惹她生气了。

樊启心底划过一丝怅惘,再次看向沈明语时,目光含着几分无奈。

“世子,属下本不想开口,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您与萧大人,到底不是同路人。”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还请您莫要往心里去,无论如何,属下是盼着您平安顺遂的。”

沈明语本以为自己不去想,便不会为此困扰难过,但当听见旁人真真切切地说出那句话时,她心底仍是被扎了一刀——

她和萧成钧,不是一路人。

沈明语略擡了擡下巴,朝樊启挥手,“樊小将军,多谢你好意。”

她下了逐客令,樊启躬身退出去了,“今儿收到老将军的飞鸽传信,京中有事,属下得先赶着回去,恕不能护送世子回京。”

沈明语颔首,目送他身影退到门外,走进明晃晃的日光里,消失不见。

她坐在窗前,手指搭在小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窗外的日光逐渐倾斜,晚霞西坠,将她的身影染上淡淡霞光。

萧成钧便是此时回了屋里,一眼就瞥见窗下那道略微落寞的身影,也不知呆坐了多久,人瞧着很是懵懂。

他薄唇微抿,径直走到沈明语身前。

“哥哥,你去哪里了?”

沈明语擡起头,闻到他身上的温暖香气,心中莫名一安。

萧成钧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软滑柔嫩,像上好的丝绸似的,入手便舍不得松开。

“我去办公事,顺便给行宫那边递了信,道你这回遇险。”他言简意赅。

沈明语知道这次只能是自己吃暗亏,没法报复回李珩。

她既无证据,亦无法动摇李珩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况且淑妃身怀龙胎,圣眷正浓,皇帝身子时常不豫,他很重视子嗣。

沈明语这般沉默不语,叫萧成钧莫名不安,终是先岔开了话头,“听说今日樊启来寻你。”

沈明语默了半晌,轻声回道:“嗯,他知道我是女子了。”

萧成钧听她声音低落,擡手搂住了她的腰,缓声道:“他是你阿爷养大的,是个靠得住的,你不必太过忧心。”

沈明语突然擡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哥哥,这次回京,我打算先和阿爷坦白,然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她唇角缓缓扬起一丝笑,“哥哥,你欢喜么?”

萧成钧搂着她腰的手骤然收紧,面色微沉,“敏敏,你怎么了?我说过,这事自是我来提。”

他没法忽视她眼底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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