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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劝解 他们都知道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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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劝解 他们都知道了。

方玉寒张了张口, 到底没再说半个字,只是人再迈步出去时,后背泛起了一层薄薄凉意。

回到屋里, 萧成钧看沈明语仍在昏睡,他转身去了后院, 亲自下厨包馄饨。

敏敏喜欢吃这个, 他想她醒来时或许会想吃点什么。

沈明语听见脚步声远去, 方才慢慢睁开眼, 看着帐顶愣愣出神。

屋外短暂的争执, 她都听见了。

身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心里的疼却渐渐涌上来。

袁为善知道了,方玉寒知道了。

以后,总归还有很多人会知道。

但,无人祝福。

沈明语躺着, 眼泪从眼角滑落,淌进绸缎似的乌发里。

她泪流满面。

她向往亲情, 渴望有人依靠, 她好不容盼到阿爷平安回京, 好不容易将要摆脱朝堂旋涡,眼看此次回京后, 等阿爷忙完事务, 就能随阿爷平安回江淮了。

可现在她意识到,她需要为这份不该的纠葛放弃这一切。

即便计划如愿, 她能顺利恢复女儿身,但这桩事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相较于假扮男儿郎的迫不得已,这条路完完全全是她自己选择的。

温和开明如方玉寒,得知此事后也如此激动。她不敢想, 兰娘和阿爷知道后,会如何看待她。

也不敢想,几位好友如林昭筠、章家兄妹如何看她。

哪怕恢复女儿身,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兄妹的过往。

当初她被逼承认心意,也曾想过将来会面临诸多困阻,但今夜却叫那深埋心底的不安彻底迸发,令她感到前所未有地难受。

沈明语闭了眼,翻过身去。

她翻身的动作轻微,仍是牵扯到了伤处,疼得她眉心紧蹙。

“怎的,疼醒了?”身后传来男人温柔的嗓音。

她睁开眼,看见萧成钧在榻边坐下,掀开了薄被。

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天青蓝长衫,衣领交叠一丝不茍,垂眸时长睫微颤,神色一如他平日的端肃冷静。

沈明语怔了下,莫名又觉得心里泛疼。

便是这样如霜欺雪的人,竟会为了她不顾性命纵身跃崖,会为了她受伤落泪。

再三回想也觉得不真切,恍惚到像一场梦。

萧成钧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沈明语心里堵得难受,轻轻攥着他的衣襟,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她忽然闻到清雅花香。

视线越过萧成钧肩头,便见桌上角落的瓷瓶里摆了几支茉莉花,数朵冰肌玉骨的茉莉花绽于枝桠上,柔软花瓣晶莹,馥郁花香弥漫。

是萧成钧折回来的。

沈明语紧抿的唇微微松弛了下来。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她喃喃道。

她心情缓和了些,大抵填饱了胃才能让自己暂且先摒弃那些烦恼。

萧成钧出去了片刻,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进来,一口一口喂她吃。

沈明语眼睛微湿,眨了下眼,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落进了碗里。

这味道和她在松鹤山庄尝过的一样,是哥哥亲手包的馄饨。

“怎的又哭了,是不是伤口扯得疼?”萧成钧搁下碗,一手搂住她的腰,擡起手,指腹拭过她的眼角。

“没有,我就是觉得……哥哥真好。”她嗓音有点哽咽。

萧成钧吻了吻她的眉心,“你受了惊,先好好睡一觉。”

他以为她只是受伤心绪不宁,便合衣躺下来,说陪她入睡。

他身上的松木琥珀香气让她觉得心安,沈明语依偎着他,渐渐睡熟了。

……

沈明语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

外面艳阳高照,日光倾泻而落,暖风穿窗而入,呼吸间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沈明语精神一振,叫半夏进来扶自己出去走走。

她肩上伤势不轻,经不得马车颠簸,得休养一日才能回行宫。昨夜她失踪多时,总得回禀太子和皇帝,即便要回京,也得路过行宫,故而她打算明日回行宫道明缘由后,再随同萧成钧回京。

半夏和寒露昨夜得知消息,二人连夜从行宫赶过来。半夏挂念沈明语伤势,守在外面一夜未眠,此时眼底发青,步子发飘。

沈明语心疼她,让她扶自己到了小院葡萄架下,便叫她回去歇息。

半夏犹豫片刻,叮嘱寒露在远处守着沈明语,方才下去了。

沈明语懒懒坐在葡萄架下,细嗅墙角的一丛茉莉花香,难得享受着这片刻的半日闲。

却在这时,她瞥见两名宫人从廊下匆匆走过,忽然驻足朝她看来。

其中一人望她的眼神略有些奇怪,随即拽过身侧的同伴嘀咕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二人看她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惋惜,而后匆匆离去了。

沈明语擡起手,手掌下意识抚上了胸口。

那处伤口位置微妙,上药后她的束胸裹得不似寻常那样紧,但衣衫宽大轻薄,远看是瞧不出异样的。

她细细检查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泄露任何端倪。

但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劲,沈明语只略坐了片刻,便叫寒露来扶自己回去。

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得一墙之隔的漏景窗下,有两个宫人在悄声嘀咕,言辞间提到了“龙阳之好”。

沈明语浑身一僵。

昨夜萧成钧抱她进庄时,宫人不知她的身份,只知大理寺卿怀中抱着的人是个少年郎,料想他昨夜举止过分关切,叫人误会了。

倘若是半夏在此,必会劝慰沈明语两句,让她不要多想,但寒露是个闷葫芦,甚至没弄明白为何主子的面色骤然发白。

“主子,您是哪里不适,我扶您回去吧。”寒露忙托着沈明语的胳膊,不由分说带她往回走。

沈明语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轻轻颔首。

她什么也解释不了。

抑或是,不想解释。

解释她二人是“兄弟”手足情深,自然能掩饰过去,但等她恢复女儿身,等他上门提亲,流言蜚语只会更汹涌。

正如袁为善曾说过的那样,她怎能与自己的兄长在一起?

这世道对女子名节总是更苛刻的。

可是,所谓的大逆不道……单女扮男装一桩事足以让围观者喧嚣尘上,她又何惧多一件?

但她心里到底是闷闷的,觉得莫名难受。

沈明语回了寝屋,刚要进去,却见樊启不知何时过来了。

他静坐在椅子里,正盯着手上的茶碗兀自出神。“樊小将军,可是有事?”沈明语温和笑了笑,唤他道:“昨夜辛苦你与诸位将士们了。”

樊启愣了下,忙站起身行礼,语带担忧,问道:“世子身上伤势如何了,可还疼得厉害么?”

沈明语摇头,示意他入座,又问他京中阿爷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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