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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夜访 “如你所想,正是我那位心上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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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夜访 “如你所想,正是我那位心上人。……

萧老夫人头七过后, 萧家人遵照老人家遗愿,在慈云山寺做了场法事。

老太太临去前几日,已经叮嘱了分家事宜, 特意给三房多分了些田庄铺子,权当多年来的弥补。

萧大爷也曾暗中担忧老太太提起袭爵之事, 知道以萧成钧如今的身份地位, 以公府嫡孙袭爵自然顺理成章。但老太太一直没提, 萧成钧也没开口, 他心中倒是松了口气。

两个儿子比自己争气, 焉知儿子们将来不能出人头地呢?依照大梁礼法,萧成钧也得丁忧半年,以他年纪轻轻的资历,自是不可能夺情的,眼下朝堂局势多变, 谁知半年后是何等光景。

因着这疙瘩,萧大爷怕萧成钧心中不快, 索性将后续事务一应交由他安排, 存着以退为进的心思。

萧成钧岂能不知自己大伯, 只是他有更要紧的事,公府事务他并不在乎。

办完法事, 众人在山中留宿一夜后, 各自回京歇息,独留了萧成钧在山寺打点后事。

虽然已是七月底, 但山寺昼热夜冷,加之连日来心疲力竭,一来二去,萧成钧铁打的身子骨也染了病气。

沈明语本已经回京, 得知他要暂留山寺养病,如何放心得下,立刻叫人打点好行李,又去请了方玉寒,备了马车出城去了。

这种时候顾不得许多,即便知道阿爷会察觉出端倪,她终究还是想陪着哥哥。

时值暴雨急遽,黑云倾压,白昼如夜,上山行路艰难。

一行人冒着雨终于在天黑前到了慈云山寺。

沈明语还没走进山寺后院,萧成钧已经撑着伞,快步出来迎她。

带着人到了自己暂居的禅房,萧成钧见她一身泥泞,乌发长睫皆沾染了雨雾,半边身子都湿透了,一面替她解了外氅,一面低声道:“这样大的雨,怎的还过来了?你身体底子弱,惹了凉,病倒了如何是好?”

用词虽是责备,语气却温柔似水。

沈明语站着不动,任凭他拿帕子给自己擦着湿漉漉的发,擡起眼皮打量他。

纵然哥哥神色依旧如常,只是病中稍有些憔悴,但她仍旧从那双漆眸里读出了些许异样。

他似乎心事重重。

老夫人去世后,萧成钧也深感悲恸,这段时日又劳心费力,但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在她面前泄露过半点儿心绪。

眼下他待她更细微体贴,大抵是怕她难过,那夜老夫人在沈敬鸿面前说过的话,他一次也没有提及。

长睫上的水珠弥散不见,沈明语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哥哥,你一个人病着,在山里又不便,我是想过来陪你……”

后面还有半句话,她突然打住了,只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她望见他眼里微微荡开的涟漪。

萧成钧倏地笑了,随即将她抱进怀里,温柔吻了吻她的发顶,“敏敏,我也很想你。”

沈明语伸手圈住他的腰,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轻轻舒出口气。

相拥了片刻,萧成钧带她到榻边,看她短靴也浸透了水,亲自替她脱了靴,又叫她在屋里等候片刻,“我去叫寒露进来给你换衣裳,免得着凉,我还有些别的事,稍后回来陪你。”

等寒露进来,他才匆匆离开。

沈明语打开她带来的包袱,却是一愣,错愕看向寒露。

寒露上前一瞧,原来自己粗心大意,竟拿错了包袱,里头装的是她的衣裳。

“这可怎么办!我赶紧下山去取!”

寒露涨红了脸,当即就要转身出去。打打杀杀她在行,这等细致照顾人的事,她比不上半夏连翘。

看外头天色已深,夜雨淅沥,沈明语不忍心她折腾一趟,说:“无妨,我不出门就是,等明儿晨起雨停了,你再去取吧。”

不比前两次繁复的女子装束,寒露的衣裳款式简洁大方,又用了极好的料子,沈明语穿在身上,倒是别有一番利落,她很是喜欢。

于是索性拆了发冠,循着寒露的样子,拿长长的红丝绦绑了个高髻,脱去了几分稚气,有了些大人模样。

赶路了许久,沈明语有些困乏,蜷缩在榻上迷糊睡着了。

……

萧成钧离开禅房,正要安排人送斋饭时,听得竹烟又来传了一回,说贵客等候急了。

这次不去倒是不行了,今儿沈明语过来,若叫那人知道,难保不出纰漏。

萧成钧只好交代人给沈明语送饭,自己撑起伞,往前院茶室而去。

江齐海坐在室内,透过窗,眼瞧着一柄素面竹骨伞缓慢移到了院门前。

伞下的年轻人仍旧是那副看似谦卑,实则漫不经心的样子,藏蓝常服外罩了件素色薄纱衣,远远望去貌若谪仙。若不是知道他一贯性子冷凉,江齐海觉得这副皮囊配自己女儿倒是绰绰有余。

萧成钧进了门,眉眼轻擡,薄唇微抿,漆眸里仍是一贯的平静无澜,只是里头藏着多少心思,倒叫人不能不揣测。

“府上正值丧事,实在无暇分身,阁老传话未能及时回禀,卑职领罚。”他说话时的腔调不卑不亢,挑不出一丝儿错。

江齐海抿了口浓茶,慢腾腾道:“萧大人,我此番过来,只想问一件事,元安那孩子叫你弄哪里去了?”

萧成钧一愣,旋即笑了笑,“阁老的侄儿,卑职如何得知下落?若是人无故不见了,卑职立刻传信回京,叫下头的人去找找。”

江齐海托着茶碗一哼,“我那侄儿性子愚笨,不知何时得罪了萧大人,这回你亲自把人弄走,八成是打算清旧账,总不至于好吃好喝供着,当真与他一见如故。”

前段时日,江元安得了张请柬,匆匆出门后再也没回来,江齐海为此焦心不已,查了许久才摸到点线索,隐约猜测是萧成钧把人弄走了,当即也顾不得体面,亲自来质问。

只是,他话才说完,跟前的人慢慢擡起眼来,一双晶亮的眸子,平素沉如深渊辨不出情绪,此刻却透着犀利渗人的锋芒。

人虽是在笑,但眼眸里潜藏的冷意刺得人莫名发寒。

当初殿试时,江齐海便觉得这人是根好苗子,后来得知女儿倾心于他,也暗自思忖过将他收为己用,但不过短短半年,这个曾经对他谦恭垂首的年轻人,已经敢动到他头上来了。

“阁老,卑职如今丁忧,京中的事实则并不清楚。恕卑职说句不中听的话,您侄儿平日得罪的人不少,缘何失踪,卑职怎会知道?”

他笑了笑,复又说:“不过您放宽心,若真出了案子,大理寺必定会还阁老个公道。”

江齐海笑不出来,知道江元安若真是落进他手里,怕是难逃一死。

他叹了口气,将茶碗缓缓放下,“萧大人,不管元安犯了什么事,抑或是挡了你的道儿,只要你两句话,我这个人是极好商量的。”

萧成钧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思忖。

然而再开口说的话,却不像他神色那样平静,“阁老历经两朝,宦海沉浮数十年,才到了如今高位,想必应该明白一句话,言不可道尽,势不可倚尽,可惜您的侄儿不懂。”

萧成钧说着,退到一侧坐了下来,双手交叠膝上,那张俊朗不凡的脸在暗影里显得有些漠然。

江齐海嚯地站起身,冷笑道:“萧成钧,你可真是胆大妄为,连我江家的孩子都敢劫走,你不怕我向圣上告状?”

萧成钧似笑非笑,声音里有点凉凉的厉色,“阁老这话,卑职不明白,您侄儿下落不明与卑职何干?但卑职还是想劝您一句,眼下太子得势,您何苦去圣驾前自讨没趣,依卑职之见,您暗中找人也就罢了,执意认死理,怕是场面上难堪。”

他说话不疾不徐,却一点点掐住了脖子似的,叫人憋得一口气上不来。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若是找得着人,算江齐海的本事。若是闹开来,只会让皇帝觉得江齐海借此诬陷太子,毕竟萧成钧而今偏向太子党。

江齐海一怔,纵然心知肚明是他把人带走了,却在该明刀明枪的时候,一时寻不出话来。

良久后,他才跌坐回椅子里,叹气道:“你现在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你想要什么将来不能?你犯不着和元安那孩子计较,但凡有转圜余地,我能办到的尽可答应你……容钰仰慕你许久,你若愿意,我可将她下嫁于你。”

萧成钧敛了气势,态度恭敬,缓声缓气应道:“阁老,您擡举卑职了。纵然卑职有心找回江公子,奈何无力。”

江齐海终于明白这人油盐不进,擡头看向萧成钧,脸色有些灰败,最后喃喃道:“你是个聪明人,该明白万事留一线,但你今儿不留情面,来日也有人如此待你家人。”

萧成钧本要起身,听了这话回眸望过来,眉眼里的淡笑忽就散了。

“卑职总算没白读圣贤书,自然明白持而盈之、不如其已的道理,谢阁老提点。”

他迈步出门槛,再懒得听身后人的任何话,吩咐道:“送阁老下山。”

等人走远了,江齐海才从屋里出来,擡眼看外面天色,雨势已停歇,但黑沉沉的夜色里,无星无月,颇有几分寂寥。

他揉了揉额角,想到又要进宫禀报淑妃,不知该如何开口,更觉头疼。

江元安下落不明,淑妃孕中牵挂,若得知人没了,必定龙胎不保。李珩如今又大势已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但这不是眼下最要命的,若是被萧成钧从江元安嘴里问出李珩身世……

江齐海心里猛然涌起狠辣杀意——

萧成钧这个人,不能留了。

————

萧成钧回来时,看榻上蜷缩着个姑娘家,也是愣了下。

待人一骨碌爬起来,拉着他的手撒娇,才回过神来。虽已经见过两回她女子装束,却仍是不自觉挪开了视线,怕自己会忍不住同她亲昵,但到底是在寺庙里,实在不妥。

沈明语看他进了屋,扭股糖似地缠上来,“我饿了,哥哥,好饿……”

萧成钧问她怎么不先用膳,沈明语说想等他一起。

竹烟送了温好的斋饭进来,两个人一面吃饭一面说起江元安的事。

萧成钧并不打算瞒着她,告诉她方才是江齐海上山来质问。

“江太傅当真就这么走了?他将来必定会想尽法子报这仇的,哥哥可得当心点儿。”沈明语捧着粥碗,含混不清道:“但我还是不明白,江元安不过是他的侄子,江太傅为何这般紧张,甚至不惜冒雨上山来?”

萧成钧低头喝粥,没有出声。

等他吃完,才搁下碗筷道:“其实这回捉了江元安,一则是给你出气,一则也是为了给岐王党提个醒,倘若他们就此安分守己,放权退让,等将来帝位更叠,也省得大动干戈。毕竟,朝堂上的事牵一发动全身,江家经营多年,若要将其党羽剿除殆尽,势必前朝动荡,帝王御臣终究讲究制衡为上,一味赶尽杀绝并非良策。”

沈明语听得有些懵懂,她以为凭着江家和郑家的恩怨,萧成钧绝不会对江家手软,但听他的意思,却是要考虑前朝安稳。

大抵是看出她的疑惑,萧成钧扬声叫人来收拾,一面道:“我的意思是,附庸江家之流可以酌情定夺,江家的人么……”

他没有说后半句话,但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已经明白告诉她,这是两码事。

他忽然叹了口气,“敏敏,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

不等他说出口,沈明语出声打断了他,“哥哥,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只要你别瞒着我。”

萧成钧怔了怔,眉头微微松弛,唇角不自觉稍稍起了点弧度。

他思忖片刻,决定对她坦白,“你方才问,江太傅为何如此紧张江元安,因为……他是淑妃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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