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民国大小姐不作啦21 糕糕!(2/2)
何渡声点头:“以前她不敢说,那时她已经离了何家多年,看我有几分怜惜,便告诉了我。那个男人是唱戏的,在当年还破有些名气。和我娘是在乡间社戏认识的。花花肠子惯会哄人,他哄的也不止我娘一个。我娘傻,等知道被骗已然晚矣,这才有后面的事。
“费了一番周折,我在一个弄堂里找到了那个男人。那时候已经不成人样。
“坏事做得多了,自然会有报应。他当红时被人作弄坏了嗓子,不能再唱戏。也没有其他生计,偏还染上了大烟。
“那样一个人,当时我站在门口,就知道问什么都没有意义。我一句话也没同他说,也便走了。”
宋弦歌靠过去依偎他:“他现在?”
“不知道,或许早死了。”何渡声说,“自那以后,我便厌恶这副来自他的好嗓子。”他轻笑了下,“只是今天,我突然觉得那样一个人,没有给过我半分关爱,却困了我那样久。他不配,也不值得。既然脱生于他的嗓子哄流之还有点用处,也算物尽其用了。”
宋弦歌能听出来,他这是真的释怀了。
“那以后你给我唱。我想听。”
“好。”
“只给我唱。”
“唔……恐怕不行,小流之恐怕不同意。”
宋弦歌:“……”
“哈哈哈哈哈哈……”何渡声笑得开怀。
他腿上的孩子被影响,不耐地皱皱小鼻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弦歌看着,如木头人一般被定住的他,也止不住笑意。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转眼就到了小流之的百日宴。
这场筵席办得盛大。
然而比起丰隆实业千金的周岁酒,又算不得什么。
以前,丰隆特立独行做工人制度改革,其他人多少要说些酸话。
然而一年时间过去,丰隆迅速崛起,那些人只有恭敬的份儿。
在这场宴会,能得一张请柬的,无不证明财富和地位。
谁能想到,仅仅一年,丰隆实业的粮油和布匹几乎已经垄断了长江下游流域所有的市场。
即使在全国去看,丰隆的市场份额也占据了40%以上。
成功遏制了日本布业在中国的倾销政策,打击了外国资本的气焰,让民族企业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这就不单单是哪行哪业的事,是个中国人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声爷们。
丰隆旗下,一共收购重组兴建二十多家工厂。
这些工厂大部分在长江中下游地区,华北平原,珠江流域也有涉及。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
连重庆、昆明、宝鸡这样的腹地城市也设有厂房。
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亏本买卖。
即使在当地有消费市场,但距离沿海地区交通不便,这些厂里生产的东西难以运输出来,能挣得有限。
然而,听说丰隆仍有继续在内地建厂的计划。
丰隆这一年来炙手可热,它的一举一动都有多双眼睛盯着。
对于工厂内迁的举动,有少部分人尽管看不懂,但出于盲目崇拜,咬牙也有样学样地跟进,在那边建立分厂。
大部分人却是持观望态度。
不管怎么算,这个决定都是在撒钱。
丰隆不但在内地建厂撒钱。
另一件更撒钱的事情,是办学校。
丰隆实业的另一位话事人,宋弦歌宋女士。
这是一位慈心的女士,据说丰隆的工人管理和福利改革制度就是她一手主导的。
如今,沪上其他工厂已经被这股浪潮推得迫不得已向丰隆看齐。并且这股浪潮还在向周边,甚至全国席卷。
宋女士自己年纪不大,却热爱兴办教育。
从最开始闹着玩般的工人学校开始,如今丰隆旗下有工厂的地方,都有自己的工厂小学。也有中学,不过会分男校和女校。丰隆女校的学生,学习补贴非常可观。基本上可以赶上一位成熟女工的薪资。为了领这份钱,很多人都愿意送女儿去丰隆女校。
有知情人士还在传,宋女士最近还有兴办大学的计划。
小道消息说得有模有样,据说,这是一所理工类大学。
听了这消息的大部分人是信的。
因为丰隆真有这样的实力。
它有一样秘密武器。
一位在机械上有大造诣的国士正是供职在丰隆。
他便是鲁朱先生。
鲁朱自己研究颇丰,也会不定时在报纸上写自己的研究心得,使行业人士受益匪浅。
没人见过鲁朱先生,但他的大名已经广为流传。
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都曾公开在报纸上悬赏鲁朱先生,开出一系列让人叹为观止的条件招揽他。
鲁朱先生从未回应,除开丰隆以外,也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其他人急得跳脚也只是跳脚而已。
更有那消息灵通的,说北洋政府也向鲁朱先生抛出了橄榄枝,招揽他进军工系统。
不知道这回鲁朱先生会不会去就职。
如今舆论中心的鲁朱先生和宋女士都挤在厨房,手忙脚乱。
厨房门口,一张成年人齐腰高的宝宝椅上,安安静静坐着一只大眼睛软头发的胖团子。
她就跟蒸笼里跳出来成精的一只大福一样,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如今这团大福的小胖手正举着她的专属银勺挥舞,嘴里还在催促:“糕糕……”
两位女士捧着半生不熟还扁塌的一块面团只能遗憾地对胖大福摇头。
鲁朱先生,也就是鹿逐一脸挫败:“我以前看的教程上就是这样做的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宋弦歌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算了,还是放弃吧,你的才华都在扳手和螺丝上。”
今天是小流之的生日,鹿逐这位姨姨自称很会做蛋糕。
她可以指导宋弦歌给小家伙做出一个有意义的蛋糕来。
宋弦歌的厨艺是七窍只通了六窍,出于对鹿逐的信任,她对于亲手给小流之做出一个蛋糕来十分期待。
小流之更期待。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信任给早了。
亲手做的蛋糕是吃不成了。
宋弦歌只好和小流之解释:“妈妈和姨姨失败了,流之一会儿去宴会上吃蛋糕好不好。爸爸给流之准备一个特别大特别漂亮的蛋糕。”
小流之从小就是个能讲道理的好孩子。
闻言也没有闹,只是重新挥舞着勺子,喊道:“面面。”
她这是记挂着她爹早上出门时说的要给她煮长寿面的事。
宋弦歌一脸沉痛地告诉她:“不行,妈妈也做不来那个。”
小流之皱起和她爹如出一辙的小眉毛,努力思考半天,又举着勺子喊:“糕糕。”
宋弦歌听懂了。
此糕糕非彼糕糕。
是指芡实糕。
这是宋弦歌潦草的厨艺生涯中唯一能做好的东西。
主要是简单,只需要磨好粉,把握好加糖的量拌匀,用模具筛在蒸笼上,蒸熟即可。
作为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吃食,小流之记得牢牢的。
每回她做,父女两个,大的抱小的,都要坐在一起吃糕糕。
小流之已经学会了跟着她爹,每咬一口都夸赞一次她的好手艺 ,再啃下一口。
善解人意的小家伙这是看长寿面和蛋糕都吃不上,只能向可怜的母亲要芡实糕。
“糕糕。”
“好,做糕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