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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3章 资本的显微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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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未名湖畔的垂柳已是一片烟绿,随风拂过水面,漾开细碎的涟漪。物理学院灰砖老楼的爬山虎重新攀上新的嫩芽,实验室的窗子时常开着,散去仪器运转的微热,也放进来日渐暖煦的风和隐约的花香。

王诚的生活,从表面看,似乎回到了某种高度规律甚至单调的轨道。宿舍、教室、实验室、图书馆、食堂,五点一线。他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学术交流,几乎不参与任何社交活动。那套一度象征“蜕变”的西装被深锁箱底,他又穿回了洗得发白的衬衫、磨毛袖口的毛衣和普通的休闲裤,鼻梁上的眼镜似乎也沾了更多实验室的尘气。

但内里,一场远比过去几个月追逐“成果”、应对“诱惑”时更为深沉、也更为艰难的探索,正在静默中展开。

他不再急于推进某个具体的、可能带来轰动效应的“项目”。相反,他开始系统地、甚至有些“笨拙”地“反刍”,重新咀嚼、消化过去几年接触过的海量知识、产生的无数碎片化灵感、以及那些在艾瑞克“精准投喂”和自身焦虑驱动下被匆忙验证或搁置的“猜想”。

他将自己关在思维的静室里,像一位严谨的古籍修复师,对着满屋残卷,耐心地比对、拼接、考据。那些曾经让他兴奋不已的“界面梯度退火诱导晶界重构”数据,如今被他以更苛刻的眼光审视:除了已发现的优异性能,其微观机制中是否还有未被理解的、更深层的物理图景?那些在模拟中一闪而过、却因“偏离主线”或“计算量过大”而被暂时搁置的奇异现象,比如某种在特定应力-温度耦合下短暂出现的、仿佛“呼吸”般的晶格周期性涨落是否蕴藏着更本质的规律?

他重新翻阅与艾瑞克、林晚早期邮件中那些充满启发但也带有强烈引导性的“开放课题”。他剥离掉其中那些指向明确应用场景,如“契合固态电池热管理”、“对接量子计算模拟框架”的诱人外衣,试图捕捉背后更基础的、跨领域的科学问题本身。例如,将“多尺度模拟界面失效”问题,抽象为更普适的“强非平衡态下复杂体系的序参量演化与失稳临界行为”研究。这听起来更“理论”,更“不接地气”,却也更加靠近科学探索的源头。

这是一种痛苦的“祛魅”和“回归”。他必须承认,此前许多看似“前沿”和“高屋建瓴”的思考,或多或少受到了外部视角的“污染”或“塑形”。现在,他要努力洗去这些浮华,尝试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逻辑,去触摸材料世界的本真脉络。这过程缓慢,时常陷入停滞,产出远不如以前“高效”,甚至显得有点“迂腐”和“不合时宜”。但他甘之如饴。这种沉入问题本身的、不带功利目的的探索,带来了一种久违的、纯粹的智力愉悦和心灵安宁,像在浑浊的激流之后,终于踏入一片清澈见底、水流深缓的深潭。

当然,外部的压力并未消失。艾瑞克网络的“软刀子”仍在发挥作用。某个他期待已久的国际联合实验项目申请被“技术性”搁置;一篇他作为共同作者、贡献了关键想法的合作论文,在投稿时遇到了来源不明的、关于“作者贡献度”的额外质询;甚至,在某个小范围的学术讨论群里,开始出现关于他“性格孤僻、难以合作”的私下议论。

王诚对此心知肚明。他没有愤怒地辩驳,也没有试图去“修复关系”。他只是更严格地遵守学术规范,更清晰地界定合作中的贡献,更珍惜与邢教授等真正志同道合者的每一次交流。他像一颗被投入水中的石子,起初激起涟漪,但最终选择沉入水底,在静默中观察水流的方向,积蓄自身的质量与势能。叶炎偶尔发来的、简洁如密码的加密信息,“渠道A净空”、“节点B静默”,让他知道,并非所有暗流都需要他独自面对,关翡和叶炎在看不见的地方,为他承担或化解了一部分更直接的冲击。这份认知,并未让他依赖,反而更激发了他必须依靠自身力量站稳的信念。

香港,临时指挥中心。

与之前的策略会议不同,最近几次关于王诚的讨论,氛围更加凝重,也更具技术性。巨大的屏幕上,不再是简单的行程监控或心理侧写图表,而是充满了复杂的学术论文摘要、数据分析图、邮件文本的情感-意图分析词云,以及王诚近期在极小范围学术场合发言的逐字稿与语境分析。

霍斯特·格鲁伯站在屏幕前,激光笔的光点在那些晦涩的材料科学术语和数学符号间移动,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混合着挫败感与更强烈探究欲的冷静。

“初步接触计划已确认失败,目标展现出超出预期的心理韧性和信息处理能力,迅速切割了关联,并进入了…一种高度内省和防御性的状态。”格鲁伯调出一份长达五十页的行为分析报告,“然而,失败并非没有价值。这几个月密集的、多维度的接触(学术、资源、情感、社交),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其珍贵的、近距离观察‘目标样本’在压力与诱惑下应激反应和行为模式的窗口。”

他切换到另一组数据:“我们的认知科学团队和材料科学顾问联合分析认为,目标王诚的核心价值,可能远不止于其目前已展现出的、在特定陶瓷薄膜领域的突破性工作。其真正特殊之处,在于一种罕见的‘材料直觉’与‘跨尺度联想能力’。”

屏幕上出现王诚与艾瑞克、林晚早期邮件中一些技术讨论的片段,关键处被高亮标出。“请注意这里,当讨论‘界面离子迁移’时,他自发地引入了流体力学中关于‘边界层分离’的概念进行类比;这里,在思考‘晶格畸变能’时,他联想到了拓扑学中的‘挠率’概念,并试图赋予其物理意义……这些联想并非完全正确或成熟,但跳跃性极大,且往往能穿透传统学科壁垒,触及问题更本质的层面。这是一种非线性的、灵感驱动型的思维模式,与绝大多数依靠系统训练和渐进积累的研究者截然不同。”

“更值得注意的是,”格鲁伯语气加重,“在接触后期,当我们试图通过林晚进行情感绑定和高强度未来愿景灌输时,目标虽然短期内产生认知失调和情感波动,但其核心的、对‘问题本身’的专注力并未被摧毁。甚至在遭遇重大情感冲击后,他选择了一种近乎‘退行’的、回归基础研究和内向探索的姿态。这显示其心智内核存在一种强大的‘自我修复’和‘再定位’机制,驱动力并非单纯的外在名利,而更接近一种内源性的、对认知世界本质的强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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