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治世能臣：暮年囹圄悲歌（1/2）

盐铁专卖的政令如同冰冷的铁流，在强权的推动下，开始艰难而残酷地向联盟的每一个角落渗透。新的盐铁专卖署迅速成立，隶属于秦霄直接掌控的少府之下，独立于原有的行政体系，权力极大。而主持这一切的，是一位名叫蒙毅的老臣。

蒙毅并非部落旧贵，也非军功新贵。他出身低微，早年曾是一个小部落管理仓廪的小吏，因其心思缜密、精通数算、且对物资调配有着罕见的天赋， gradually被秦霄发掘提拔。在联盟草创初期，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蒙毅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完成征粮、运输、分配的任务，堪称秦霄的萧何。他主持修建了第一批像样的粮仓，制定了初步的物资管理制度，在变法过程中，他也是坚定的支持者和得力的执行者，许多繁琐而关键的细则都出自他手。

他为人低调，不结党营私，只知埋头做事，对秦霄忠心耿耿。因其常年与钱粮物资打交道，脸上总带着一种精打细算的疲惫，但也因其公正（在秦霄的标准下）和高效，在官僚体系中颇有威望。

推行盐铁专卖这等涉及巨大利益重新分配、阻力重重的政策，秦霄需要一个既绝对忠诚、又能力超群、且与各方利益瓜葛不深的人。蒙毅成了不二人选。

蒙毅领命后，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开始全力运转。他亲自选拔人员，组建专卖署班底；带人勘察盐池、铁矿；制定详细的专卖律条、价格体系、运输方案以及针对私煮、私贩的严厉惩处措施；同时，他也确实考虑了白苏提出的一些建议，对原有合法经营者制定了相对细致的补偿和安置办法，试图减少震荡。

过程依旧充满了血腥。触及利益的豪强暗中反抗，私盐私铁屡禁不止，甚至发生袭击官盐运输队的事件。蒙毅手段强硬，毫不留情，抓捕、抄家、甚至处决了一批敢于挑衅的豪强和私贩，用铁血手段强行打开了局面。

在他的努力下，官营的盐场和铁坊陆续建立起来，专卖网络初步形成。虽然盐铁的价格并未如理想中那般降低，质量也时有参差，但国库的收入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大笔的财富通过这套体系，源源不断地流入少府，支撑着秦霄的宏图霸业。

蒙毅因此更得秦霄信赖，权势日隆，专卖署几乎成了国中之国。他也更加废寝忘食地工作，鞠躬尽瘁，仿佛要将一生的精力都耗尽在这项事业上。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更深的皱纹，他的背脊也逐渐佝偻，但眼神依旧专注而锐利，紧盯着盐铁运行的每一个环节。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当他手中的权力和掌握的财富达到一定程度时，他本身就成了一个需要被警惕的存在。他深知盐铁专卖的所有核心机密，掌握着巨大的资源调配权，虽然他自己毫无异心，但在至高无上的王权眼中，这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更重要的是，盐铁专卖触及的利益太广，结下的仇怨太多。那些被他打压下去的豪强，那些利益受损的旧官僚，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反击的机会。他们不敢直接攻击秦霄的决策，便将所有怨毒都倾泻在蒙毅这个执行者身上。各种诋毁他的流言开始在暗中传播：说他利用职权中饱私囊，说他安排的亲信遍布专卖署，说他统计的盐铁收入有大量隐瞒，甚至隐隐暗示他功高震主，其志非小…

起初，秦霄对这些流言嗤之以鼻，他对蒙毅的忠诚和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但流言持续不断，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之蒙毅常年负责钱粮，确实难以避免地与各方势力有复杂往来，虽为公事，却也难免瓜田李下。一些被蒙毅处罚过的官员也趁机落井下石，提供一些真假难辨的所谓证据。

猜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会在权力的土壤里悄然滋生。

秦霄开始重新审视蒙毅。这个老人权力是否太大了？他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那些抱怨和流言，难道全是空穴来风？他如今还能完全掌控这个庞大的专卖体系吗？万一他…

帝王心术，从来最是难测。需要的时候，你是治世能臣；不需要或者感到威胁的时候，你便是心腹之患。

转折发生在一件小事上。一批运往西线军中的青铜兵器，被查出质量低劣，易断裂。追查下去，问题出在铁官下属的一个作坊，负责的工匠偷工减料，中饱私囊。这本是基层管理问题，但被有心人迅速夸大，直接与蒙毅的失察甚至纵容联系起来。

秦霄终于找到了发作的借口。

他并未公开调查，而是在一次例行的朝会后，单独召见了蒙毅。

蒙毅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书房，还以为秦霄要询问盐铁事务的最新进展。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张冰冷彻骨的脸。

蒙毅，秦霄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孤待你如何？

蒙毅心中一凛，立刻跪下：陛下对臣恩重如山，臣万死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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