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治世能臣：暮年囹圄悲歌（2/2）

哦？秦霄拿起案几上一卷关于劣质兵器的报告，轻轻丢到他面前，那这便是你的报答？西线将士拿着这等废铜烂铁去搏杀？还是说，你蒙毅如今眼里，只有你那专卖署的金山银山，早已忘了孤的江山社稷？

蒙毅如遭雷击，捡起报告快速浏览，脸色瞬间惨白：陛下！此事臣确有失察之罪！臣立刻…

失察？秦霄打断他，声音陡然严厉，仅仅是失察吗？孤听到的，可不止这些！盐铁之利，究竟几何？你手下之人，又有多少是你的姻亲故旧？那些私贩如此猖獗，背后是否有人暗中庇护？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蒙毅心上。他抬起头，看着秦霄那双充满怀疑和冰冷的眼睛， suddenly明白了。一切解释都是徒劳。陛下需要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个结果。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冻僵了他全身的血液。他一生兢兢业业，廉洁奉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忠诚，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他缓缓低下头，额头触地，声音嘶哑而绝望：老臣…有负圣恩…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他没有辩解，因为他知道，辩解只会让结局更惨。

秦霄冷漠地看着他伏地请罪的身影，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他需要给那些怨气一个出口，需要收回过大的权力，也需要…杀鸡儆猴。

即日起，削去你一切官职爵位。盐铁专卖署由他人接管。秦霄的声音冰冷无情，念你往日微功，免你死罪。下廷尉府狱，听候发落。

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进来，剥去了蒙毅的官服冠带。

蒙毅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再看秦霄一眼。他任由侍卫拖着，踉跄地走向门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在他花白的头发和瞬间佝偻下去的背影上，显得无比凄凉。

曾经手握重权、令人敬畏的治世能臣，转眼间便成了阶下之囚。

廷尉府的监狱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绝望的气息。蒙毅穿着单薄的囚服，坐在冰冷的草席上，望着窄小窗口透入的一丝微光，神情麻木。一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从仓廪小吏到权倾一时，再到如今的锒铛入狱。他为之奋斗的一切，他效忠的君王，最终给了他这样一个结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悲怆，在死寂的牢房中回荡，最终化为了无声的哽咽。

狱卒送来粗糙的饭食，态度轻蔑。往日的恭敬早已荡然无存。

蒙毅没有动那食物。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夜之间，仿佛又老了十岁。

数日后，狱卒发现他已在狱中溘然长逝。死因或许是年老体衰，或许是心力交瘁，或许是…彻底的绝望。

他的死亡，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秦霄下令以平民之礼安葬，算是最后的恩典。盐铁专卖署很快有了新的主管，制度依旧运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少数人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位一生精于计算、最终却未能算到自己结局的老臣。他的悲剧，如同一个冰冷的注脚，诠释着权力游戏的终极残酷：在绝对的王权之下，能臣与罪臣，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所有的功劳与苦劳，最终都可能化为囹圄中的一曲悲歌，消散在历史的寒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