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幻境惑军心 伪佛灭尘缘(1/2)
第二00回 旃檀幻境惑军心 伪佛声言灭尘缘
第一节 佛光乍现 旃檀母船现江心
建安二十四年秋,汉水之畔的晨雾尚未散尽,江面如蒙一层牛乳,将三方战舰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蜀营“汉兴号”的甲板上,魏延正亲自擦拭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长刀,刀刃映着东方初露的鱼肚白,泛出冷冽的光。他昨夜解开玄铁索后,便觉舰身似有灵性,帆绳无风自动,木纹间隐隐透出金光,此刻望着江面,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悸动。
“将军,魏营那边有些异动。”亲卫陈武踏着露水走来,声音压得极低,“斥候回报,曹昂昨夜又闹了半宿,金箍棒在舱里乱撞,砸碎了七八个舱门。”
魏延“嗯”了一声,将刀归鞘:“那棒邪性得很,怕是要反噬其主。”他望向对岸,魏营的“破虏号”在雾中只露出半截桅杆,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正欲再问,忽闻江面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似蜂群振翅,又似巨钟低吟,听得人头皮发麻。
“什么声音?”陈武警觉地拔刀,却见雾中突然透出点点金光,起初如星子散落,转瞬便连成一片光幕,将整个江面笼罩。蜀营士兵纷纷抬头,只见金光中缓缓驶出一艘巨舰,舰身竟似整块檀香木雕琢而成,舷窗透出暖黄的光晕,舱檐下悬着百八十个青铜铃,铃舌却皆是静止,那嗡鸣竟是从舰体本身发出的。
最令人心惊的是舰首的雕像——一尊十丈高的旃檀功德佛,螺发绀青,宝相慈悲,双手合十,双目微垂,仿佛正俯瞰众生。佛像周身缠绕着七彩祥云,祥云里隐约有飞天盘旋,梵音袅袅,竟让人不自觉地生出跪拜之心。
“是佛……是佛降临了!”有新兵扑通跪倒,双手合十,连呼“阿弥陀佛”。魏延眉头紧锁,伸手按住腰间刀柄:“哪有佛舰悬铃不响,梵音带煞的?这不是佛,是妖!”
话音未落,吴营“飞鹭号”上突然传来骚动。陆逊正站在舵楼观星,见此异象,猛地将手中的占星盘捏碎:“不好!是‘真言幻象’!快传令各舰,闭紧舱门,莫要直视那金光!”
可已经晚了。旃檀母船的光幕突然暴涨,如无数面镜子悬于江面,镜中开始投射画面——先是繁华的城池,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细看之下,竟是老兵们常说的“地球故里”。紧接着,画面骤变,城池燃起大火,高楼倾颓,大地裂开巨缝,岩浆如红河般吞噬街道,无数人在火海中奔逃,最后定格在一片焦土之上,天空中用血写着四个大字:归乡即灭。
“那是……洛阳!”魏营中有人嘶吼,声音带着哭腔。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兵瘫坐在甲板上,指着光幕中一处熟悉的城楼残骸:“那是我家!我家就在丽景门旁!怎么会……怎么会成这样……”
吴营的反应更为剧烈。那些克隆兵本是江东秘术以战时孤儿的基因所造,自出生起便被灌输“守护地球火种”的信念,此刻见故土成焦土,顿时如遭雷击。一个克隆兵突然扔掉手中的长枪,枪杆砸在甲板上发出闷响:“我们拼了命打仗,护的就是这片焦土?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呀!打了也是白打!”
“还不如死了干净!”
克隆兵方阵瞬间溃散,有人抱头蹲在地上,有人拔剑欲自刎,连最勇猛的队长都呆立当场,眼中满是绝望。朱桓拔刀怒喝:“都给我住手!不过是妖术惑人,你们也信?”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混乱中,一个克隆兵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将军见过地球吗?你怎知这不是真的?”
朱桓一时语塞。他自幼生长在江东战船,确实从未见过地球。
江面上,旃檀母船的嗡鸣化作人声,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生听着,地球已毁,三千年文明尽成灰烬。归乡之路早已断绝,唯有臣服真归位者,入我旃檀净土,方能留存一丝火种。执迷不悟者,终将与焦土同灭。”
“臣服?凭什么!”魏延怒喝,挥刀劈向光幕,刀锋却穿光而过,斩了个空。他再看时,光幕中竟出现自己祖父的身影——老将军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阿延,别打了……归乡是死,打仗也是死,降了吧……”
“妖物敢尔!”魏延目眦欲裂,正欲再砍,却见身边的士兵纷纷低下头,眼神涣散,显然也被幻象所惑。蜀营新兵本就对地球陌生,此刻见老兵们失魂落魄,更是人心惶惶,一个少年兵拉着魏延的衣角哭道:“将军,我们……我们投降吧,我想活着……”
魏营中,夏侯惇拄着断矛走到曹操面前,沉声道:“主公,妖舰神通广大,能窥人心。我军新败,军心已乱,不如暂避锋芒,退回许昌再做计较。”帐下诸将纷纷附和,连许褚都皱着眉:“主公,那光幕里的景象太真了……某家想起了谯县的老宅,怕是真没了……”
曹操沉默着,手指敲击着案几,目光落在曹昂身上。曹昂握着金箍棒,棒身金光与光幕共鸣,他脸上竟露出狂热的笑容:“父亲!佛说的是真的!只有归顺才能活!我愿率本部兵马先去臣服,为魏营留条后路!”
“混账!”曹操猛地拍案,案上的酒樽震倒,酒水溅湿了他的衣袍,“我曹家儿郎,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懦夫!”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光幕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故乡沛国谯县,火光中,童年时爬过的那棵老槐树正在燃烧。
江雾越来越浓,金光中的焦土画面愈发清晰,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三方战舰上,哭喊声、怒骂声、绝望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唯有吴营的“飞鹭号”上,陆逊仍站在舵楼,目光锐利如鹰,盯着那尊慈悲的佛像。
“不对……”他喃喃道,“真正的佛,不会逼人臣服。”
第二节 军心浮动 三方将校起疑云
旃檀母船的光幕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江面上的骚动却愈演愈烈。蜀营“汉兴号”的甲板上,士兵们聚成几团,有人主张降,有人坚持战,争吵声几乎盖过了江风。
“降了吧!佛都说了归乡是死路,还打什么?”一个满脸烟灰的火头军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半块干粮,“我爹临死前让我活着回南阳,现在回不去了,活着就行,管他是谁的兵!”
“放屁!”陈武一脚踹翻他的干粮,“你忘了夏侯渊是怎么屠我阆中百姓的?忘了关羽将军是怎么死的?投降就能活?那是养肥了再杀!”
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士兵或拉架,或呐喊助威,场面一片混乱。魏延站在主桅下,望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祖父的幻象,又想起光幕中焦土的惨状,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文长。”诸葛亮不知何时走上甲板,羽扇轻摇,“你看那光幕,破绽在哪里?”
魏延一愣:“破绽?”
“正是。”诸葛亮指向光幕中魏延祖父的身影,“令祖父一生刚毅,临终前只会教你守土,绝不会劝你投降。这便是幻象的破绽——它能模仿形,却仿不了神。”
魏延仔细看去,果然见幻象中的祖父眼神闪烁,没有丝毫老将军的威严。他心头一震:“军师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真假不重要。”诸葛亮望着骚动的士兵,“重要的是,他们信了。”他转身对传令兵道:“去告诉弟兄们,想降的,我不拦着,放下兵器便可乘小艇走;想战的,随我明日探那妖舰虚实。是生是死,亲眼见了再定。”
传令兵刚走,一个老兵突然站出来,他少了一条胳膊,是定军山之战留下的伤:“军师,某不降!某这条命是捡来的,早就该死在定军山了。与其浑浑噩噩活着,不如跟妖舰拼了,好歹落个痛快!”
“对!拼了!”
“某也不降!”
越来越多的士兵响应,连刚才主张投降的火头军都红着眼站起来:“军师,某错了!某跟你打!死也死在船上!”
魏延望着重拾士气的士兵,对诸葛亮拱手道:“军师高见。”
诸葛亮微微一笑:“不是我高见,是人心本就向往光明。那妖舰用绝望惑人,却不知绝望尽头,便是死战的勇气。”
与此同时,魏营的争吵也到了白热化。曹操将案几上的地图揉成一团,厉声问道:“奉孝,你怎么看?”
郭嘉咳着血,脸色苍白如纸:“主公,那妖舰若真有毁天灭地之能,何须用幻象逼降?它在怕……怕我们不信。”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龟甲,甲面布满裂纹,“某昨夜卜卦,得‘困龙得水’之象。此舰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
“可军心已乱……”夏侯惇忧心忡忡。
“乱便乱了。”曹操突然起身,拔出倚天剑,剑光照亮他布满皱纹的脸,“传令下去,今夜凡言降者,斩!明日拂晓,许褚率五千精兵攻妖舰左翼,若敌军弱,便乘势掩杀;若敌军强,便鸣金收兵。某要看看,这‘佛舰’究竟有几斤几两!”
帐外传来曹昂的怒吼:“父亲!你会害死所有人的!”曹操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若怕,可自去投降,某不拦你。只是记住,踏出这船舱,便不再是我曹家儿郎。”
曹昂攥紧金箍棒,棒身的金光忽明忽暗,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说。
吴营的混乱最为棘手。克隆兵们拒绝回到岗位,有人甚至开始破坏船上的器械。朱桓气得拔剑砍断了一根桅杆:“你们这群废物!陆将军待你们如兄弟,你们就这么报答他?”
“兄弟?”一个克隆兵冷笑,“我们不过是些没有爹娘的克隆体,死了也没人记得。陆将军销毁自毁程序,不过是想让我们多当几天炮灰!”
“你胡说!”马忠冲上前,一拳将他打倒,“陆将军昨夜为了改你们的程序,熬了整整一夜,眼睛都红了!他说,你们跟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克隆兵们沉默了,有人低下头,有人却依旧一脸嘲讽。就在此时,陆逊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铜盆,盆里是碎裂的竹简——正是销毁自毁程序时劈碎的核心代码。
“你们说,自己是克隆体,没有意义。”陆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可你们知道吗?江东的稻种,也是用古法克隆的;船上的桑蚕,也是一代代复制的。它们能结出粮食,吐出丝绸,谁能说它们没有意义?”
他捡起一块竹简碎片,举过头顶:“这代码里,刻着你们的生辰、你们的编号,却没刻着‘必须去死’。我销毁它,不是让你们当炮灰,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的命,自己说了算。”
一个克隆兵突然问道:“那……地球真的毁了,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陆逊坦诚道,“或许真毁了,或许没毁。但总要亲眼看看才知道,不是吗?就像你们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可你们知道自己此刻站在吴营的船上,手里握着刀,这就够了。”
他指向旃檀母船的方向:“明日,我会亲自率队去探那妖舰。想跟着去的,现在就去检修兵器;不想去的,我派船送你们去夷洲岛,那里有良田,有淡水,能活下去。”
甲板上鸦雀无声。过了许久,那个最先弃械的克隆兵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长枪:“陆将军,某跟你去。死也得死个明白。”
“某也去!”
“算我一个!”
克隆兵们纷纷捡起兵器,队列虽不整齐,眼神却重新燃起了光。朱桓望着陆逊,低声道:“伯言,你这几句话,比十万军饷还管用。”
陆逊摇摇头,望着光幕中渐渐模糊的焦土:“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这世上最可怕的,从不是妖术,是绝望。”
夜色渐深,江面上的金光终于淡去,可三方将士的心头,却都压着一块石头。明日一战,不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击碎那该死的幻象,找回活下去的理由。
第三节 真言破幻 唐僧残魂显灵光
天刚蒙蒙亮,三声号炮便响彻江面。魏营的先锋舰率先出动,许褚站在船头,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手中的大铁刀在晨光中闪着寒光。五千精兵列阵于甲板,虽仍有惧色,却无一人后退——曹操昨夜的命令很简单:后退者,斩立决。
“弟兄们,”许褚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疼,“某知道你们怕!某也怕!可怕有什么用?妖舰要我们降,我们就偏要打!打赢了,回家的路说不定就有了;打输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士兵们齐声呐喊,恐惧被血性压下了几分。
蜀营的“汉兴号”紧随其后,魏延将降妖宝杖虚影悬于船头,杖身的菩提叶纹在晨光中流转。诸葛亮站在舵楼,羽扇指向旃檀母船:“文长,记住,那妖舰靠执念为生,越怕它,它越强。”
“某明白。”魏延勒住腰间的刀,“某要让它知道,蜀营儿郎的执念,是保家卫国,不是贪生怕死!”
吴营的战舰列成雁阵,克隆兵们站在船舷边,手中的长枪握得紧紧的。陆逊站在“飞鹭号”的最高处,手中握着一枚从竹简碎片上拾起的符文——昨夜销毁程序时,这枚符文沾了他的血,竟隐隐发光。
“出发!”陆逊一声令下,吴营的快船如离弦之箭,朝着旃檀母船驶去。
三方战舰呈品字形,缓缓逼近。旃檀母船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光幕再次亮起,这次投射出的,竟是三方将士最恐惧的景象——魏营士兵看到了赤壁的大火,蜀营士兵看到了夷陵的惨败,吴营克隆兵则看到了自己被销毁的场景。
“哈哈哈!执迷不悟!”旃檀母船的声音带着嘲讽,“看看你们的下场!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魏营的阵脚顿时有些松动,有士兵想起赤壁的惨状,手中的刀开始发抖。许褚怒吼着砍翻一个后退的士兵:“怕个鸟!赤壁我们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妖船不成!”
蜀营中,魏延高举宝杖:“弟兄们,想想汉中!想想定军山!我们赢过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就在此时,吴营的克隆兵突然齐声念起咒语:“言出必行,诺重于山;纵死无悔,不负所托!”这是陆逊教他们的“信诺咒”,本是为了凝聚军心,此刻念出声,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随着咒语声,陆逊手中的符文突然爆发出金光,直射向旃檀母船的佛像。金光击中佛像的眉心,佛像的慈悲表情突然凝固,随即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一片桃林的景象——桃花灼灼,溪水潺潺,一个僧人正坐在溪边,对着水中的倒影诵经。
“那是……玄奘法师?”有见多识广的老兵失声叫道。传说中,旃檀功德佛本是唐代高僧玄奘,历经千辛万苦求取真经。可眼前这僧人,眉宇间满是慈悲,却无半分佛光,反倒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
“是残魂……”陆逊眼中闪过精光,“是唐僧的残魂!他被妖舰困在佛像里了!”
他对着克隆兵们喊道:“加大声音!用你们的信念,唤醒他!”
克隆兵们的咒语声愈发响亮,穿透了光幕的嗡鸣。溪畔的唐僧似乎听到了声音,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越时空,落在江面上的战舰上。他放下手中的经卷,轻声道:“痴儿们,净土不在他处,在尔等心中;归乡不在远方,在尔等脚下。”
“住口!”旃檀母船的声音变得尖利,光幕剧烈晃动,焦土与桃林的画面交织,仿佛在争夺控制权。唐僧的虚影却愈发清晰,他伸出手,指向旃檀母船的舰首:“那不是佛,是魔!它偷了我的法相,却偷不走我的‘信’!你们看它
的船底,那是用众生的执念铸成的!”
三方将士齐齐望向旃檀母船的船底,只见金光之下,隐约露出无数挣扎的人影,正是那些被幻象迷惑的士兵的面容。他们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却被牢牢禁锢在船底的阴影之中。
“果然是妖物!”许褚怒吼一声,手中的大铁刀猛地劈向江面,激起数丈高的水花,“弟兄们,随我砸了它!让这些被禁锢的魂魄得以安息!”
魏延也挥刀喊道:“破了这幻象,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让这妖物知道,我等的信念,绝非它能动摇!”
蜀魏两军士气大振,战船加速前进,朝着旃檀母船猛冲而去。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光幕,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带着呼啸声撞向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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