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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这江风,吹得人心里发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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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霭还裹着青石板,江南民生合作社的木门刚卸下门板,外头就攒动起黑压压的人头。

三百一十七块编号木牌攥在掌心,被体温焐得温热。

有人踮脚往账房窗口探,有人把木牌在裤腿上蹭了又蹭,喉结随着传言上下滚动:“五块大洋够买半袋米,够给娃扯身新布衫……”也有低低的嘀咕钻出来:“洋人钱哪能白拿?顾少爷怕是要拿咱们当戏文里的旗子。”

账房内,苏若雪的竹节算盘珠在指腹下拨得噼啪响。

昨夜核算的支出明细上,运输护具的费用像道刀疤,把预期红利削去六成。

她的指甲在“超预算两成”的数字上掐出月牙印,忽然“啪”地合上账本,布面封皮震得茶盏里的水晃出半滴,落在“红利”二字上,晕开一团墨渍。

“阿雪姐?”小账房探头,“外头闹得厉害,要不先……”“去把顾先生请过来。”她理了理月白衫角,声音轻得像片云,“今天,得让她们看见真金白银之外的东西。”

顾承砚登上临时竹台时,晨雾正被风撕开条缝。

他没穿惯常的湖蓝绸衫,换了洗得发白的靛蓝工装,袖口还沾着昨夜校对账目的墨渍。

台下骚动声浪涌上来,像要掀翻竹台。

他望着前排攥着木牌发抖的老妇、裤脚沾着煤渣的码头工、发辫上别着铜簪的绣娘,忽然想起昨夜栈桥下那片碎布——也是这样的手,在护具里缝进最后一针莲花纹。

“顾少爷!分红呢?”

枣木拐杖“笃”地磕在青石板上。

老周头佝偻着背,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可浑浊的眼睛里烧着火:“我家小孙子咳了半月,夜里睡不安生,就等这笔钱抓药!”

声浪炸开来。

“我家欠米行三个月钱!”“上个月日商砸了我家织机,正等着翻本!”木牌在人丛中举得更高,像片晃动的森林。

顾承砚抬手,掌心向上。

他的动作很轻,却像块磁石,把所有声音吸进雾里。

苏若雪捧着三本厚纸本走上来,封皮分别印着“审计”“军需”“感谢信”。

他翻开第三本,纸页边缘还留着油墨未干的味道:“这是嘉善前线战士写的。”

字迹歪斜,却带着股子狠劲,像用刀尖刻进纸里的:“布甲挡弹片,活命三条。四月初七,小山东替我挨了一枪,他的护肩里塞着半片染坊的蓝布——张阿妹家的染缸水,我闻得出来。”

染坊女工张阿妹突然踉跄一步,手里的木牌“当啷”掉在地上。

她脸上的疤跟着抖,那是三年前日商砸了染坊时,滚烫的靛蓝泼在脸上烙下的。

“我儿子……”她喉咙发紧,“他上月捎信说,护具厚实,夜里能枕着布角睡。”

顾承砚弯腰捡起木牌,递回她手里:“张阿妹,你儿子在嘉善扛枪。你说,这钱该进他的口袋,还是进他的护肩?”

风卷着雾从竹台边掠过。

老周头的拐杖不再敲地,他眯起眼凑近看感谢信,老花镜滑到鼻尖:“这字儿……是小栓子写的?我教过他认‘人’字的小栓子?”

苏若雪展开一张大幅图表,红绳在麻绳编织的关系网上穿梭——谁的丈夫在修滇缅公路,谁的兄弟在运川军的粮,谁的女儿在织伤员的绷带,一一系着亮闪闪的铜铃。

她轻轻拨动一根红绳,铜铃“叮”地响:“王婶子,你织的十匹夏布,现在裹着十八个兄弟的伤口。”

王婶子的手突然捂住嘴。

她昨天还骂顾承砚“拿穷人钱填窟窿”,此刻却望着图表上自己的名字,眼泪砸在青布围裙上,洇出朵花。

“我们不分红,因为这不是生意,是命换命。”顾承砚的声音沉下来,像敲在老榆木上,“你们缝的每针每线,都在替前线的兄弟挡子弹;你们省的每文钱,都在给他们的护具加层棉。”他解开工装内袋,摸出片皱巴巴的碎布,残角的莲花纹已经褪成淡青,“昨夜在黄浦江,我捞起这片护具。它跟着江水漂了三天三夜,可莲花纹还在。”

人群静得能听见江鸥的叫声。

老周头颤巍巍伸出手,指尖碰了碰碎布:“这针脚……是我家那口子教的。她走前说,好布要经得磨。”

“经得磨的,不止是布。”顾承砚把碎布按在胸口,“等打完这场仗,我们要让全中国的布庄都知道——江南民生合作社的布,能挡子弹,能暖人心,还能……”他望着远处被雾遮住的江面,“还能给我们的子孙,织片没有硝烟的天。”

日头爬上合作社的飞檐时,人群里不知谁先开了口:“顾少爷,分红的事……我们听你的。”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像春潮般涌来。

张阿妹弯腰捡起地上的木牌,塞进老周头手里:“您家小孙子的药钱,我替阿弟捎两包草药来。”老周头抹了把脸,把木牌往怀里一揣:“对,咱们攒钱给前线加护具!”

苏若雪望着台下亮起来的眼睛,悄悄把账本里那张“红利分配表”抽出来,叠成只纸船,轻轻放进窗台的瓷盆里。

纸船漂了没两步,就被风卷着撞向窗外——那里,顾承砚正俯身和几个小织工说话,工装袖口的墨渍在阳光下泛着青,像片要抽芽的苔。

“顾先生!”小织工举着木牌喊,“我们也不分红!把钱给阿哥们做护具!”

顾承砚笑着应下,转身时瞥见苏若雪窗口的纸船。

他想起昨夜在水道图上圈的乌篷道,那里泊着二十艘待改装的货船,船底压着新采的桑皮纸——足够给前线再做三千副护具。

晨雾彻底散了。

合作社的木门上,新刷的“民生”二字闪着漆光。

三百一十七块木牌还攥在掌心,只是这回,它们不再滚烫得让人心慌,倒像揣着团小火,暖得人想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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