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中（2/2）

“小娘子，我做了朝食，还在锅里热着呢，你快去尝尝。”

江杳杳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早嘛，肯定已经是不早了，不过早饭，还是要吃的。

她走进前面的铺子里，食肆今天没有开门营业，就没有把大门打开，阳光从支起的窗户中洒进来，店铺里还是很亮堂的。

往日里一整天灶火不断的几个灶台，今天只小火燃着一个，一口大锅架在上面，盖着锅盖，丝丝缕缕的香气从锅盖下的缝隙中逃逸出来，江杳杳轻轻嗅了嗅，甜咸交融，带有蔬菜的清鲜和糯米的。

掀开锅盖一看，里面是一锅酱香赤亮的烤菜年糕，在炉火的温度下，轻轻地咕噜咕噜微微沸腾着。

这烤菜年糕的做法，还是前几日江杳杳教她的。年糕用的是水磨年糕，比起普通的年糕来更加弹韧有嚼劲，也更适合炖煮。长条的年糕切成段或块，大段的口感更耐嚼，小块的则更软糯些。

年糕先用化开的糖炒上一层糖色，再下入青菜炒软，加入清酱、盐和料酒调味，再加入适量的糖，最好是用红糖，能够使年糕烤完的颜色更加得红润鲜亮。

青菜中的汁水被翻炒出来，水汪汪的，加上刚才用来调味的料汁，锅中的汤汁已经很充足，不需要额外加水，只要沿着锅边小心地倒入些油，盖上锅盖焖煮即可，油越多，做出来的烤菜年糕就越香，不过也要注意太多的油不利于健康。

江杳杳用大汤勺舀了几大块年糕，又盛上一勺浓稠酱香的汤汁，最后用筷子夹了一大簇烤菜出来。

年糕已经被煮得十分软糯，用筷子轻轻一戳，弹弹润润，赤红的颜色看着就十分诱人。江杳杳拿了一根筷子，从年糕块的底部戳了进去，举起来像吃糖葫芦一般啃食。

咬下一口，便露出年糕白软的内芯，江杳杳喜欢再将咬开口的年糕在汤汁里浸一浸，裹满咸鲜浓甜的酱汤，或者夹一条已经吸满汤汁的烤菜，一同下肚，咸淡刚好适合。

江杳杳刚吃完一块年糕，想要找点水来喝，阿素喂完猫狗从后院回来，见着江杳杳面前的桌上只放着一碗烤菜年糕，“啊呀”了一声：“小娘子，忘了同你说啦，这边还有豆浆呢！”

说着就转身从案台下搬出一只保温桶来，打开盖，是满满一桶热腾腾的豆浆，豆香十分浓郁。

“我学着磨了豆浆，小娘子你喝喝看。”阿素盛了一碗豆浆，正要往里头加点糖，被江杳杳赶紧拦住。

接着阿素便惊讶地看着江杳杳往豆浆里头搁了三勺清酱，一勺醋，一勺香油，又泡上一些紫菜碎，加入一些榨菜沫，撒上一把葱花，搅和均匀，嘴里还念叨着：“可惜这几天没有炸油条，否则往里头加一些撕碎的油条，味道还能更好呢，等年后食肆开张的时候，一定要炸些油条来！”

说罢又邀请阿素：“你也来一碗尝尝？”

阿素看着江杳杳碗中凝结成絮状的咸豆浆，欲言又止，但最终对江杳杳的绝对信任还是战胜了她对这碗“黑暗料理”的恐惧，自己也打了碗豆浆，照着江杳杳刚才的方法，调出了一碗咸豆浆来。

颤颤巍巍地喝上一口，咦，这看起来黑暗的豆浆，口味竟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清酱和醋的味道一点也不突兀，比起常喝的甜豆浆来，在保留黄豆醇香味的同时，又多了层次感，凝结的豆浆看上去有点像豆腐脑，喝起来却仍然是顺滑的液体，榨菜的脆嫩与紫菜的爽滑，又为这碗豆浆增添不少色彩。

阿素不禁开始想象起江杳杳提到的，往里头加入撕碎的油条的吃法的口感，酥香蓬松的油条中，吸满充盈的豆浆汁，一口下去，饱含的豆浆带着油条的酥香，在嘴里迸溅开来……

江杳杳一边舀着豆浆，一边用筷子戳着年糕，见锅中还剩余了许多，有些奇怪：“大家还没吃朝食吗？”毕竟她可是睡了个大懒觉，日上三竿才起来。

一问才知道，原来除了阿樱，其他人一大早都出了门，没有来得及吃当时还在炖煮着的年糕。

今天既然放了假，江杳杳自然也不会去干涉员工们的自由，吃了年糕安抚完咕咕叫的肚子，伸个懒腰，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准备起来。

年夜饭作为辞旧迎新的重头戏，寓意非凡，就算是平日里再节俭的人家，在除夕这日，也会买上些肉食来打打牙祭。

江杳杳喊上阿素和阿樱跨上篮子一块出门，去街上购买晚上年夜饭的食材回来。

今天开门的店铺更少，各类食材的价钱，比起昨天来，又要高上不少，但江杳杳大笔一挥——买！看上什么想吃的，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