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虎啸青瓦台·公子世无双(2/2)
我又何必等到今天,投入巨资,陷入这场漩涡?”
这番话,逻辑严密,姿态磊落,甚至带着一种超越商业利益的格局。
周围不少新罗人,包括一些立场中立的记者,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个年轻商人的表现,从行动到言论,都充分诠释了华国古语中的“义薄云天”,一派古君子之风。
而不远处的车边,华国使团的几位代表,原本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悬着的心慢慢的落回了实处。
然而,当听到吴楚之那句掷地有声的“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它浴火重生”时——
那位面容儒雅的老者端着保温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强行将涌到喉咙口的笑意压了下去,化作一声近乎无声的抽气,但嘴角那控制不住的、细微的抖动,以及微微泛红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波澜。
为了维持形象,他放在腿边上的左手拇指,正用尽生平力气,狠狠地掐进大腿外侧的肉里!
他身旁的那位中年官员,更是辛苦。
他猛地低下头,假意整理并不存在的西装褶皱,肩膀却难以抑制地轻微耸动。
他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要抽筋了!
赶紧借着低头的动作,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才没当场笑出声。
他心中疯狂吐槽:一条船上的蚂蚱?!
神特么的一条船!
这小子明明是站在岸上拿鱼叉瞄准船上人的那个!
还“浴火重生”?
他小子分明是等着火候到了好下锅开席!
这睁眼说瞎话、指鹿为马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
偏偏还能说得如此真诚恳切、大义凛然,连周围的新罗人都被打动了!
不得不说,这个吴楚之,真的不应该去燕京大学读书,而应该去中戏或者燕影!
中年官员好不容易平复了翻涌的笑意,再抬起头看向人群中心那个蹲着的、一脸“赤诚”的年轻身影时,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忍不住凑近老者,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混合着荒谬、佩服和不甘的叹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小子…这睁眼说瞎话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炉火纯青啊!
我是真想…真想把他弄进我们外交部来!这绝对是块百年难遇的好材料!”
他语气里的惋惜和求才若渴简直要溢出来了。
老者眼角余光扫过中年官员那几乎要放光的眼神,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那叹息里也染上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他打开保温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挡住自己微翘的嘴角,声音低沉地补了一句,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调侃,
“没法子…这小子,志不在此。他啊…爱江山,更爱美人呐。”
这句话意味深长,既点破了吴楚之的本性和追求,也巧妙地解释了他为何不可能被体制束缚。
比起纵横捭阖的外交沙场,这小子显然更享受在商界和情场上快意驰骋的人生。
而场地中央吴楚之话语并未停止,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但是,”
这个转折词带着千钧之力,“我必须指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玄贞恩会长在处理这次危机中的所作所为……
隐瞒核心真相、背弃盟友信任!
这些事所暴露出的品格,我认为,已不适合继续领导郑氏集团这艘巨轮。”
他微微停顿,抛出一个更深的质疑,“同时,作为一个熟悉郑会长的人,我也很难相信,睿智如郑梦宪会长,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会对自己妻子的真实状况……
以及对HY集团面临的灭顶之灾……毫不知情?”
这最后一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一直如同猎豹般蛰伏在人群中的记者金圣元,立刻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挤开人群,将话筒几乎戳到了吴楚之的下巴上,
“小吴总!您刚才提到‘郑家大部分人’以及郑会长‘知情’问题,这是否意味着您对玄贞恩会长目前继承郑氏集团的法理正当性,持有根本性的质疑?!”
这个问题极其毒辣。
不过,华国使团人员都放下了心来。
他们清楚,那个小子,足以应对这些场面。
吴楚之神色不变,却没有理睬金圣元。
他先是站起身,姿态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素净的手帕,弯下腰,动作自然地递给眼眶通红的安贵玲。
吴楚之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是非常好的品质。”
他轻轻拍了拍安贵玲的肩膀,“但,你现在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事情是打好基础。
知识的积累,阅历的增长,对社会的观察和理解,都需要时间。
多看看,多想想,不要急于下结论。”
安贵玲呆呆地站着,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带着清冽气息的素净手帕,仿佛握着一枚珍贵的信物。
吴楚之温和的话语,如同暖流拂过她因愤怒和委屈而紧绷的心弦,瞬间瓦解了她刚才那如同小兽般的防备姿态。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年轻脸庞。
他蹲在自己面前,目光平和而深邃,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只有一种包容和引导的温和。
广场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英挺的线条。
那专注的眼神,沉稳的气度,以及谆谆教导的话语……
安贵玲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一句她曾读过的、来自遥远华国的古老诗句,毫无征兆地、无比清晰地在她小小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并且瞬间有了具象!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句诗,她曾在爷爷书房里的汉文典籍中偶然瞥见过。
当时只觉得辞藻瑰丽,意境悠远,却从未真切理解过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或者说,无法想象。
而此刻!
眼前这个蹲在她面前、温和开解她的华国传奇少年,不正是这句诗的完美诠释吗?!
他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温润而内敛,光华蕴藏却令人移不开眼;
又如同画卷中走出的无双公子,身处漩涡中心却自有一份沉静从容的绝世风华,将周遭的一切喧嚣与敌意都奇异地隔绝开来。
一股滚烫的热意毫无征兆地涌上安贵玲的双颊,瞬间从脸颊蔓延至小巧的耳垂,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那张手帕,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声音大得她几乎害怕周围人都能听见。
刚才的愤怒、委屈和尖锐的质问,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羞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所取代。
她似乎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小小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句古老的诗句和眼前如玉公子带来的、强烈到让她不知所措的心跳。
吴楚之见状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做完这些,他才缓缓直起身来。
就在直面金圣元话筒的瞬间,他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出鞘的寒刃,锁定在金圣元脸上!
那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灵魂,带着无形的强大压迫感。
吴楚之那193身高,在刻意挺直脊梁后,20的身高差,让他的俯视更加的凌厉。
金圣元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拿着话筒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后缩了半步。
“金记者……”
吴楚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玄贞恩会长的继承合法性,是新罗法律体系依据现有证据和程序作出的权威认定。
我,一个外国商人,无权,也无意对此进行评判。”
他刻意停顿了一秒,让“无权无意”四个字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耳中,堵死了对方扣帽子的可能。
“我仅仅是基于事实陈述我的观点,”
他的声音陡然加重,如同重锤敲击,“玄贞恩会长在这次危机中,滥用了盟友间最基础的信任,恶意隐瞒了足以摧毁合作根基的关键真相!仅就这一点……”
他直视着镜头,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两个字,“她!不!配!”
“不配”二字,如同两颗子弹,精准地钉在了玄贞恩的名誉柱上。
没有攻击法律,却彻底否定了她的个人品格和领导资格。
金圣元额头渗出了细汗,但职业本能让他不肯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更深的陷阱,试图将吴楚之卷入郑家的内斗漩涡。
没法子,新罗人最爱看的,便是财阀的狗屁倒灶。
特别是如果有华国人牵扯其中,可以让他们将一些情绪宣泄出来。
“那么小吴总,站在您这样重要的交易对手角度,抛开法理,仅从您个人的商业判断和观感来看,郑家内部,目前谁更能代表郑家未来的方向?
谁更能让您对未来的合作抱有信心?”
这个问题更加刁钻,无论吴楚之提名谁,都会立刻被解读为站队,引发轩然大波。
吴楚之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冷淡到近乎漠然的弧度。
他耸了耸肩膀,姿态轻松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金记者,这是郑家的家事。”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妄加评论?”
说着,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这是最明智的避让。
眼看猎物要溜,金圣元急了,立刻祭出杀手锏,声音拔高,
“如果这个人选,直接影响到您未来的交易对手呢?比如,目前正在用法律武器挑战玄贞恩会长地位的……郑荷范先生?!
您更希望看到法庭上的哪一方获胜?
这直接关系到您在新罗核心资产HY半导体上的布局和利益,至关重要吧?!”
他试图将吴楚之的利益与郑荷范的官司强行捆绑。
吴楚之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再次转过身。
这次,他脸上的那抹冷淡弧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锐利的眼神。
那眼神不再仅仅是俯视金圣元。
而是如同猛虎雄踞山巅,带着一种睥睨天下、视世间英雄如土鸡瓦犬的漠然威势与傲然霸气。
“对我……重要吗?”
这瞬间爆发的、源自实力与战绩的绝对自信,形成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波!
金圣元脸色一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为之停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又后退了半步!
周围原本嘈杂的人声也在这一瞬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年轻身躯里迸发出的、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磅礴气势所震慑。
狂妄吗?
无数人心中下意识地想骂,但念头刚起,就被理智死死摁住。
眼前这个少年,他的战绩不是吹出来的,是用华尔街巨头、用国家货币的血肉堆砌而成的!
金融战场上,安然帝国的崩塌,精准猎杀,全身而退;阿根廷货币崩盘的风暴,他如鱼得水,攫取数百亿美金!
每一次战役,都是从巨鳄口中撕下血淋淋的肥肉!
实业版图,鲸吞HY电子,甚至可能并购那个曾经的PC世界霸主艾比诶木,气吞万里如虎!
这样的战绩,让他的“重要吗”,不是年少轻狂的口出狂言,而是立于山巅、傲视群峰的冰冷陈述。
是实力碾压之下的,理所当然!
吴楚之的目光缓缓扫过脸色发白的金圣元,扫过周围或震惊、或敬畏、或嫉妒的面孔,最后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一个虚无的点上。
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谁赢,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的。”
他顿了顿,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一丝嘲弄的弧度,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细节:
“不过……”
他像是刚刚记起,又像是故意提醒,目光带着玩味落回金圣元脸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金记者刚才提到的这位‘郑荷范’先生……”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在几个月前,甚至几天前……他似乎还是姓……‘具’的吧?”
轰!
这句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精神炸弹!
“姓具的郑家继承人?”
“对!他之前是具荷范!LG具家的人!”
“他怎么能继承郑家?”
巨大的哗然声瞬间爆发!
质疑、惊愕、恍然大悟、幸灾乐祸……无数情绪在人群中炸开。
吴楚之却不再停留,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定格了一瞬,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车队,拉开车门,从容地坐了进去。
留下身后一片闪光灯的疯狂闪烁和如同煮沸粥锅般的巨大声浪。
金圣元呆呆地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使馆轿车,半晌,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哼了一声,狠狠地对着车尾灯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虚伪!说得比唱得好听!他分明就是怕了郑荷范!怕那个真正的狠角色执掌郑家!才故意这么说!”
旁边一位戴着眼镜、学者模样的中年人扶了扶眼镜,望着远去的车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遗憾,
“可惜啊……天妒英才……如果郑荷范能真正继承郑家的姓氏和法统,以其能力和手段,或许……我们新罗也能诞生一个像吴楚之这样……光芒万丈的青年领袖……”
这叹息,道出了不少新罗人心中那份深藏的自尊与渴望被世界承认的复杂心结——既对吴楚之的成就感到震撼与嫉妒,又无比渴望本民族能诞生同样的英雄。
这种渴望,甚至让他们下意识地为具荷范这个“财阀野种”披上了“新罗希望”的虚幻外衣。
……
地点:郑家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汉城永不熄灭的灯火。
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正无声地播放着晚间的头条新闻。
画面在郑俊昊玩手机的猥琐截图、吴楚之蹲身与安贵玲对话的温和侧影、以及主持人神情严肃的解读间反复切换。
「吴楚之公开质疑郑家无人!直指玄贞恩不配掌舵!」
「重磅分析:郑家最强王牌郑荷范早在阵中,奈何家主昏聩!」
「含冤王子还是家族叛徒?郑荷范的悲情继承之路引发全民关注!」
「耻辱!未来会长郑俊昊大典之上丑态百出!财阀之耻!」
血红的标题如同一条条鞭子,狠狠抽打在玄贞恩的神经上。
她独自坐在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客厅里,昂贵的真皮沙发也无法给她丝毫暖意。
屏幕的光惨白地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那精心维护的容颜在绝望和愤怒的煎熬下,显出一种灰败的憔悴。
新闻里每一个字,每一个画面,都像淬毒的匕首,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体面和虚妄的支撑,扎得千疮百孔,再狠狠碾碎。
心丧如死。
一股冰冷的麻木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她颤抖着,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了手边那部沉重冰冷的加密卫星电话。
手指僵硬地按下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却代表着屈辱与交易的号码。
“吴董事长……”
电话接通,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干涩艰难以至变形,“之前…七折…HY半导体…我们…成交。”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像钝刀子割肉,拉长了绝望的时间。
终于,吴楚之那毫无温度、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传来,清晰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玄会长,时过境迁。现在的行情,是五折。”
五折!
玄贞恩握着听筒的手指猛地收紧,用力到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惨白一片。
坚硬的塑料外壳仿佛要嵌进她的耳骨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但她的声音,却在这巨大的落差和羞辱面前,反常地平静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
“好。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
她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平静地说完,平静地将电话放在了桌上。
她很清楚,谈判是一个过程,吴楚之这是在和她玩心理战。
吴楚之想趁火打劫,将价格压到五折甚至更低。
他现在摆出五折的屠刀,不过是一场心理博弈,想把她逼到墙角,榨干最后一滴油水罢了。
但她也清楚,吴楚之的死穴!
只要新罗那该死的《外资投资法》和《国家安全战略产业保护法》一天不修改,他吴楚之就一天不可能不急着抢在破产程序启动之前,完成与她的交易!
七折是个好价钱,五折,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她更清楚,五折,其他财阀也能接受。
所以,此刻,她反而不急了。
该着急,其实应该是吴楚之。
她甚至能想象吴楚之此刻的表情——故作高深的冷漠下,藏着对时机流逝的焦灼。
因为,一旦进入破产清算资产处置程序,新罗的政府和其他财阀,不可能也没理由坐视一个华国人拿下新罗的命脉产业。
玄贞恩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坐在旁边单人沙发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儿郑熙永身上。
郑熙永正低着头,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热茶,蒸腾的水汽模糊了她低垂的眼睫。
灯光勾勒着她年轻却过早沉静的侧脸轮廓。
“熙永啊……”玄贞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她的语调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轻松,如同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嘴角甚至还向上弯起了一个浅浅的的弧度。
这笑容出现在她刚刚经历了媒体凌迟、投资巨鳄逼宫、盟友压价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郑熙永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抬起眼,看向母亲。
那眼神平静,带着一丝惯性的顺从,更深层却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映不出任何波澜。
“……你说,”
玄贞恩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慈爱的审视,落在女儿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妈妈什么时候能抱上外孙?当外婆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她甚至抬手,轻轻拂过自己精心保养、却难掩岁月痕迹的眼角,“人老了,就盼着点天伦之乐。”
空气仿佛凝固了。
郑熙永端着茶杯的手,那几不可察的颤动终于清晰起来,杯沿轻轻磕在托碟上,发出一声细微却刺耳的“叮”响。
太可怕了。
母亲太可怕了。
甚至她觉得,经过这几天的狂风暴雨,母亲非但没有被击垮,反而如同淬火后的钢铁,变得更加冰冷、坚硬、无所不用其极!
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为权力不惜一切的财阀会长!
郑熙永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妈,”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和顺从,
“这种事……急不来的。”
她避开了母亲灼人的视线,目光重新落回电视屏幕上,那里面,吴楚之蹲在安贵玲面前的画面又一次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