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2/2）

但诧额云珠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没有说服我，我也并不相信世上会有真正舍己利人的人。”

陈香云闻言不由微笑：“那是自然的，我自然明白您心中的烦扰。”

“边市一开，牧民们的生活自然要便利不少，也能添些收入。当然，若是作为使者的我不幸殒命于此，我底下的人，就算拼了命死的都干干净净的，也得闹出一点动静来。到了那时，平衡被打破，你将立在何种地位，我自然不敢打包票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陈香云却又很快软下了语气，她劝慰着诧额云珠：“而您，需要一个敌人。你需要一个敌人来制衡你的对手，而我，愿意成为这个靶子，来供您驱使。”

“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您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留下最后一个问题。

诧额云珠的心里还是带着些疑问：“你便什么邀求的东西都没有？”

陈香云没有看她：“我从始至终，希望得到的，也只有那一样罢了。”她如此说道，诧额云珠有些不明觉厉，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都得到了使自己足够满足的东西，一时融洽起来。

“……”

“她当真那么说”

陈香云随后找到了赵明闻等人，几人已经等到许久，尚且不等再问，陈香云便简略将方才所经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有人要失望了。”赵明闻此时笑道。

撷芳并不知道她话中意指，不由微愣，问道：“是诧额云珠大妃？”她毕竟失去自己真正称王的机会，此后，也不再会有可能了。

“不，”陈香云笑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是喀木。”

“他想要坐山观虎斗，却绝料不到会如今的结局。”

赵明闻叹了口气：“如今可算把咱们都摘出来了，窝里斗的事情，且轮不到咱们这些已经出局的人。没了外人，他们也就没了那么多顾虑，今后的日子还长——慢慢看吧。”

“那头你预备着怎么办？”陈香云也不得不问了。

赵明闻答的却并未叫她感到安心：“我又能怎么办？拂云、永宁，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那会还在的都早已作古，我又哪里能够寻摸出这一号人来。先前事忙我也顾不上，便只打发了一队人过去，好歹理个明细出来。可这一来一回，小半年便走了，到如今也只传来只言片语，怎么说也得到了拂云去，咱们才能知端倪。”

慧娘却瞧得豁达：“挺好的，无论怎么说，到底是咱们自己的地方。说到底，还是比这里更安心。”

她将平安抱在话里，一面诱哄着问道：“你说不是啊，我们的小平安？咱们就到拂云去，好不好？”

平安却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大人谈论的是什么，她只是咬了咬指头，想了又想，想要跳到地上去，一径往外乱跑。她方才睡的很沉，屋外的杂音也并没有惊醒她，此时便显得精神极了。

慧娘便笑着松开了手，赵明闻望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却想起了多年未见的侄女蛮蛮。

“是啊……”但赵明闻并未说下去，而是将那未尽的话语掐断了。

蛮蛮被秘密送走的事情不可能声张出来，先时也只有管氏等寥寥几人知道，都是赵明闻极其信重的人，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就只能将这隐忧吞没在心里，此间相隔千里，音讯难通，信使递送自然还是以要紧的情报为主。也因此，赵明闻已有近六年不曾听到祖母、阿姨的传信了，她也就无从得知家中的景况，只留满腹踌躇。

“怎么了？”陈香云自然发觉了她的不对，不由出声问道。

“哦。想起了一些事情。”

“没什么，”她说，“已经结束了。”

陈香云便也附和道：“是啊，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