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1/2)
借酒
我把皇后娘娘摇醒,耐着声气唤她:“阿寰,阿寰!”
房中又有灯了,是我从院子里带进来的,燃了大半宿,此时也是一灯如豆,不过已经足够了。我能看到她的神情,被人从睡梦中摇醒,她长眉微皱,其下那双惊心动魄的凤眼,随即睁开。
我有点失望,其间一片清明——不过只是小小的挫折,不能叫我打退堂鼓的。
我侧坐着,她仍保持着躺卧的姿势,我居高临下。
“何事?”她只来得及侧身,声音有些哑,我替她觉得渴了,于是二话不说将手里东西递到她唇边,低声道:“请你喝酒。”
我一手托着一个小小的酒盏,另一手则拿着酒瓶,双手都稳稳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清甜的果子香在这床榻方寸之间弥漫。
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目光从酒盏移到我身上,瞳孔一震。我在她做出其他任何反应之前,倾身而下,堵住她的嘴唇。
她因惊愕发出的声音,这时才让我身上抖起来了。她下意识的动作,将锦被往我身上堆,手掌不可避免地落到我光裸的脊背上,拂下又带上一阵新的鸡皮疙瘩。
我本来觉得冷,躲进被子里心满意足不过一会,很快又觉得热。她双唇微启,我顺利渡给她一口酒液,她慢慢觉得不够,向我讨要更多。
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掐在我身上的手热烫的像铁钳一样,就如淬火一般,大量的水分离开我的身体,我还需要空气……挣扎着想到被子之外去,她根本不给我机会,我这时才尝到作茧自缚的滋味。
她一声轻笑,我却啜泣起来,被她碰到某个地方,眼睛瞬间红了,宁承受着煎熬,也要直视她的眼睛,有句一定要告诉她的话:“我只对你。”
不合时宜的理智,不合时宜的郑重。
她动作随之慢了下来,似乎要停,我哪里受的住,生怕她要后悔,反正脸皮早就不要了,主动迎上去,伸手抱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哭道:“是……有药的……酒。”
几乎连不成句,也不知她能听懂多少,感到她身上一震,下一秒把着我的手,也去探她的衣襟。
她不说话,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那双一向清贵的凤眼,终于也被我染上了红尘的味道。
我渐渐受不住,有时叫她:“阿寰,阿寰。”
并不管用。
所以换了再叫:“阿云——”
如同之前同她一起跑马,忽上忽下,小肚子的痒又出现了,被抛掷到最高处时,我也无所凭依,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紧紧抱着她:“皇后娘娘!”
剩下羞人的话都被她吞下,只剩一些细碎的呢喃。
一直到天光破晓,我和皇后娘娘才慢慢止息。我实在太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想要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感到皇后娘娘用被子裹着我,将我抱了起来。
她轻笑:“榻上都湿遍了,还想睡这?着凉了怎么行。”
她反而感觉精神更好了。话中的含义我明明该脸红发窘的才是,可实在太累,作不出什么反应,只有埋在她怀里抗议地哼唧几声。
她披了我的外衣,抱着我便出门去,我身上余温尚存,且裹了被子,一点不觉得冷,只有颊边微凉的空气和清晨的光线提醒了我已经到了室外的事实,我觉得有点懊恼,朝她贴的更近,一心只想睡觉,她脚下未停过,出了房门,很快又进了一件屋子,我猜到是主殿,她又走了一会才把我放到新的床榻上。
“睡吧。”她把我放到榻上,凑过来先亲了亲我,接着也上榻来。
我迷迷糊糊的,伸手将她抱住,心里满是饱胀的欢喜。
她还穿着一层亵衣,而我……于是心里不平衡了,伸手在她身上摸索。她的手一把抓住我做乱的手,小声道:“还没够吗?”
我听了下意识一哆嗦,差点清醒过来。处在一种清醒和混沌的中间地带,我只想到,我对皇后娘娘的尝试,刚才半途而废了好几次,不如重新捡起来……可是我好累啊。
皇后娘娘似乎知我心中所想,胸腔震动,笑了,一只手直握住我两只手也轻轻松松,半强迫地阻止了我的动作,又俯身下来,这次亲在我的耳垂上:“你这回放过我罢,下次再试。”
我心中虽有点遗憾,但实在困乏得紧,正好借坡下驴,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在她的臂弯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我的神思格外清明,转头一看身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窗外天光大亮,看样子已是晌午时分了。皇后娘娘不在。
我一阵害怕,看周围确是春鸾殿主殿无疑,才先定下心——昨晚并不是我做梦,于是提起声音叫:“阿云——”
出口又后悔了。我发现身上穿着新换的小衣,难道是皇后娘娘叫人来服侍了?若是皇后娘娘不在,却叫来双喜她们……我可没有准备好。
“怎么了?”有人从屏风后走近,我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一直到皇后娘娘走到我的身边,我都忘了回话。
皇后娘娘觉察不对,看了看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温声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在她来的方向,有一个东西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用手指着,只觉得醍醐灌顶一般:“那个屏风……”
竟和西书房里的青玉屏风一模一样!
许多画面一齐涌入我的脑海——我想起来了,这个屏风确是春鸾殿的旧物,我之前一直觉得西书房的陈设有几分熟悉,却一直没认出来……我怎么会忘了呢?不久前遇见哀帝的的梦里,明明还出现过。
所以当时哀帝陛下想要提醒我的,那个地方其实不是西书房,而是春鸾殿?
可是知道了是春鸾殿,又有什么关系呢?哀帝陛下想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
仿佛好不容易走出一片瘴气,身旁又被迷雾围绕。
我心道是自己多想了。那本来是我做的梦,梦境本就怪诞,何必刨根问底,自寻烦恼?
皇后娘娘看看屏风,又看看我,神情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之前已经将那个梦告诉过她,再多说几句也无妨。
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不忘干笑着找补几句:“宫中库房常有一样的物事,本也没什么稀奇的……”
皇后娘娘皱着眉头,出乎我意料地上心,道:“西书房里重新布置过,但里面陈设还是越哀帝的旧物。”
她看着我道:“春鸾殿里的御用之物,说不定不止这个屏风而已,毕竟……哀帝待你有所不同,此间——”说着,她转头又看了看我们身处的春鸾殿主殿四处的摆设,笑笑道:“确实也像个书房。”
我心里直犯嘀咕,哀帝来春鸾殿长待此处,这里面也都是他下令布置的,难道因着喜好把这里打造成了西书房第二?可惜我从未去过哀帝在时的西书房,也就无从考证了。
听她那样说话,我后知后觉的,怀疑她是不是吃醋?心里又打起鼓来。
好在她并未再在这上面深入,转而关心起另一件事,问道:“你说,你梦里在和哀帝下棋?”
“是……”迟钝如我,此时也犹豫了,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你们从前,经常一处下棋吗?”
我当她下决心要盘问我,反而坦然了,道:“对。”
可接下来她的问话并不按照我脑海中的展开:“那你可见过哀帝常看一本棋谱?”
“什么棋谱?”
见我茫然的样子,她摇头笑笑:“罢了,想来也不至于,之后再说吧。”
她既这样说,这事虎头蛇尾,便就此作罢。
我只着小衣,说了一会话,才觉得身上有些清凉。
她不知从哪搬来一套衣裙,献宝似的:“换上吗?”
“……”
像是猜到我在想什么,她主动道:“我还没叫双喜来,现下只有我服侍你。”
和我猜测的一样。提到双喜,我下意识冷哼一声,撂下狠话:“她还敢来,仔细自己身上的皮!”
皇后娘娘笑得灿烂,只看着我,我马上又意识到我的处境,胸前拥着锦被,背上仍然凉飕飕的,顿觉气势尽失。
她说要“服侍”我,想来我身上的小衣,就是她“服侍”的结果。尽管……即使……我脸上仍然忍不住泛起红晕,她没等到我的拒绝,在床沿坐了下来,手上展开衣服,就要往我身上罩。
她一下靠近,一下昨夜的某些记忆又涌进我的脑海,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缚住了,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她身上辣木的香味又冲到我鼻子里,渐渐品出一种甜香。
“哎呀,太滑了。”她道,十分无辜的,指着我的肩头,她服侍人的手艺堪称笨拙,袍子松松罩上了,我轻轻一动,便从肩头滑落。
……我很想收回之前的话,要是双喜在就好了。
“是太冷了?怎么起鸡皮疙瘩?”她装作不懂地问,说着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拂过,接着流连到我的锁骨,一套轻浮的动作一气呵成,配合她的神情,简直道貌岸然到了极点。
我自然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些片段,兀自战栗不休,终是把身子偏到一边去,手忙脚乱地系上衣裳的绸带,其间她就笑笑地盯着我瞧。
我恨的牙痒,心想等下次,我一定不能像昨天一样偷懒,也要让她尝尝易地而处的滋味。
我料想她肯定不知我此刻在想什么,不过看到我没声了,便将身子靠过来,探头在我的颈窝,时不时地嗅嗅,如一只慵懒餍足的貍奴一般。
因着无人服侍,皇后娘娘和我都披散着头发,只是松松通过发,头碰着头靠在一起,有一种千丝万缕的亲密。
“没你的允准,我不敢叫别人来这,今天回云英阁去吗,还是继续在这里?”
我饱受诱惑,一时想到可以放任自己与皇后娘娘在春鸾殿厮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是回去吧。”
……哪里不能厮混的。我深深为自己这种想法可耻。
“马上就是册封典礼了,”她道,习惯性地抓着我的手把玩,“本来说好了,那天才……我没忍住,你会不会觉得有遗憾?”
我一噎,马上反驳:“哪是你没忍住的缘故……”说不下去,实在羞恼,她倒是委婉,因为明明是我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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