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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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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酒

那天晚上我喝了许多杯,最后还是被她们三人劝下的,芍药最会惯着我,陪了我许多杯,最后也摆手说不行了。

“真不能再喝了,姑娘。”芍药道,她之前口口声声说“不醉不归”,如今也求饶了,“今儿是我回来第一天,要是就酩酊大醉,白叫

只见她满脸无奈,连着脖子那一片都红了,确实不能再喝,我仍有兴致,也只好放下酒杯。

今夜于是就这样散了,芍药的话还提醒了我,这是她们回来第一天,说不准还要和去歇下。芍药则要去打个水清洗一番,汀兰陪她一起去。

这边我与双喜进了寝屋,觉得双喜自从送完菡萏回来,便有些心神不宁,之前还问的落钥一事也没再提——我就更不可能提起了,所以一路无话。

我简单洗漱一番,便上了卧榻,横竖就我一个,所以躺在正中间。其实房间里一点都不冷,何况脚下还塞了两个汤婆子,我却把锦被捂得严严实实,好像这样能让我心里那个孔洞不再漏风似的。

“你也去吧。”我听见外面宫人们的笑声,对双喜道,“他们要游戏什么的,你也一起。拿点金叶子去,就当彩头了。”

双喜平时是个很爱热闹的,这回反应却不甚热络,“奴婢不去也罢。”手里拿着灭烛罩,将要熄灯,却犹豫起来:“这才戌时,居士歇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我已经躺倒,失笑道:“不早了,是平时歇的太晚。”

如果是平时,我与皇后娘娘一起打发时光,光阴一转即逝。

想到这里,我心中发涩,冲她摆摆手:“不必在意我,你自去吧。若有事我会叫你的。”

双喜仍有些欲言又止。

我于是背向她转过身躺着,不说话了。过了有一会,感觉到灯影摇晃了一下,终被双喜罩灭。

“那奴婢一会再来。”双喜低声道,退出去了。

我当时并未觉得双喜那话有什么奇怪的,完全没有细想。我朝着床内躺着,睡意未至,酒意先行,迷瞪了一会,不知何时,双喜真的回来了,脚步急匆匆地,将我叫醒。

“居士,居士,快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

双喜忙前忙后地将灯重新点亮,又去给我拿衣服,边说:“我师父来了,说是殿下喝了酒,要去跑马场,谁都劝不住,我师父实在担心,所以来请您。”

我听了前半句,一个激灵,直接从床榻上跳起来,不用双喜,手忙脚乱地自己将外袍系好。

“酒后跑马?不要命了?”我是又急又气。

双喜也皱着脸道:“可不是吗,听说殿下酒气熏天,醉的很呢,若是摔了可怎么得了!不过您放心,菡萏跟着去了,一时半会或还拦得住,再久点可能就说不好了,还得请居士出马。”

我早已急得跟什么也似,所以匆匆罩上外袍,穿上鞋子就走。

“来人!备轿!”

不需我说,辇轿早已在院子里等着,一队随行宫人中,李宝站在第一个,我只来得及冲他点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由双喜扶着上了辇,其间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便是坐定后也不见好转。

我心情虽十分急迫,但坐辇轿从太极殿到跑马场,总还需要一段时间。双喜在一旁步随。初时我发问不休,过一会便问一次现在到哪里了。

双喜回答地十分耐心:“到乾坤所了。”

“前方是倚碧轩。”

“过芙蕖宫了。”

可渐渐地,我不再问了,放下辇轿旁的幕帘,任自己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独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渐渐平复。

双喜反凑上来,在幕帘外主动道:“居士,前方过了毓秀宫,就到了西宫十六所的地界了。离跑马场很近了。”声音里的轻快藏不住。

我没答她的话。

又继续走了一会,她没得到回应,再次凑上前来——这帘幕用的绡纱让我能清楚地看见她的一举一动,她却看不见我的——这回她贴得帘幕很近,一手扶在额头上方眯着眼往里看。嘴里疑惑嘟囔:“难道是又睡着了?”

李宝在前方走着,一直关注着我们这边,这时出言告诫:“好好走你的路。”

双喜见李宝发话,如见救星,忙小跑到他跟前,小声解释道:“居士一直不出声,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李宝先是看了看双喜,又往我这边投来目光,很快别了开去。一语道破:“也不一定是睡着了,或是故意不想理咱们,大概是想明白了。”

双喜听了,吃了一惊,明显心虚,又朝轿内看了几眼作罢,此后噤声,紧跟在李宝身后,我便只能从帘幕后看到她的背影。

我确实是想明白了。契机是在不久前转头时,感觉发髻上有东西摇晃,伸手一碰,竟是一朵珠花。

想起来是双喜走前趁乱插在我头上的。

若事态真有那样紧急,怎会还有时间戴上珠花?可惜双喜弄巧成拙。

冰凉的珠翠印在手掌心里,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又想了想,这事看起来是由李宝和双喜一同策划的,我现在怀疑皇后娘娘酒醉是否是真,要知道即使是喝“雪刀”,我也没见她醉过。何况是我亲酿的区区花果酒?

被一番诓骗,我自然不愉,但出于某种原因,我也没有将这辇轿叫停。

我的沉默已经足够震慑,李宝与双喜本就理亏,更噤若寒蝉,蒙头在前方带路,四位擡轿公公稳稳架着辇轿,在这夜色中急匆匆行进。我心情烦躁,透过帘幕往外望去,看到经过的道路已由砖地变成了草场,促织声也大了起来,显然是不同于宫室林立的空旷荒凉。

前方不远处,立着一座建筑,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春鸾殿,渐渐向它越靠越近,就像一幅旧日的画卷徐徐在我面前展开,熟悉有之,陌生也有之。它被拆掉了一部分,四方角楼,如今只剩三方,无垠草场补上了其中缺失的一角,仿佛从此处生发而出,原本宫室的院落中间,被我唤作“倚老卖老”的大榕树仍旧静静驻立在那里,即使入秋有一段时间了,依旧还有大半青绿,生机勃勃地一如昨日,仿佛从未变过。

不知不觉间,我已随着辇轿,到了那画中了。

“停下。”我出声令止。

辇轿依言停住,却一时没有降下的意思,李宝的声音从幕帘外传来:“回禀居士,这才到草场的最外围,目的地还在前方。”

我略带莽撞地一把将轿帘掀开,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正遇上下方李宝和双喜惊愕的目光。

“那又如何?就在这里放我下来。”我道,声音也急躁了起来。

李宝尚未回答,情况一时像是僵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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