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客(1/2)
说客
云英阁的午膳不欢而散,以翟寰摔著而出作结,消息很快传遍了太极殿。
仅仅是低气压已经不能描述翟寰身边的恶劣环境——从云英阁出来后,翟寰如无头苍蝇般在外围兜了许多圈,别无可去,最后一头扎进御书房。宫人们诚惶诚恐,低眉顺眼,仿佛天崩地裂前惶惑不安的兽群,翟寰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很少有这般在人前气急败坏的模样,宫人就是多看几眼就要倒霉,却不妨碍私下里小心传递着消息,唯恐池鱼之灾真的来了,自己迟了一步就没跑脱。
御书房外院墙的角落处聚集着三两宫人,都是今日正当着差被翟寰赶出来的。这可是宫中前所未有的场面,与殿下和那位马上要晋封的神秘居士相关,众人又紧张又兴奋,好似一层鸡皮疙瘩上又附上一层鸡皮疙瘩,一时也忘了危险。
院墙里传来呼呼风声,偶有金石碰撞的声响——“那是殿下练着剑呢。还记得门口的那两只石狮吗?”为首的小太监比着脖子划了一道,“刚才路过,脑袋都被削了一半。”
宫女甲抖抖身上,抱着胳膊,好像被远处的剑风吹得身上凉了:“不是咱们当活靶儿就好。”
宫女乙道:“殿下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拿我们手下人撒气……”
正说着,拐角又过来一个小太监,捂着右眼,明显受伤了,走路也一瘸一拐。
刚说话的几人噤声。
“小路子,你这是怎么了?”为首小太监强笑。
名叫小路子的小太监冲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刚收拾殿下打桩儿的残局,一不留神,摔了,师父便叫我出来了。”
其他几人这才松一口气,不是殿下打的便好。招呼小路子也来加入他们的谈话局。
“殿下还打桩儿呢?这回打了多少?”
小路子苦笑:“御书房的好东西都叫打完了。还没息怒,所以这会儿练剑呢。”
其他三人听了心里发虚,一个道:“幸好紫苏女使不在。”
另一个接话:“若是紫苏女使在,指不定还能劝劝。”
最后一个叹:“殿下许久不打桩儿了。”
说完沉默,也都愁眉苦脸的。一会等殿下剑也练完了,不知他们几个还要如何当差呢。
“你师父在里面,可说什么了?”
小路子口中称的的师父正是李宝,不过众人也不抱希望,殿下与居士之间,宝公公还不知向着谁。
小路子老实道:“我师父现在忙的很,只他一人,还得各处救火呢,只盼着殿下能尽快冷静些。”
几人对视一眼,宫女甲问:“怎会只有宝公公一人,其他三位女使呢?”
刚才他们出来之前,菡萏、汀兰、芍药几位女使明明都在的呀。
小路子目光澄澈:“都被遣去云英阁了。”
几人皆惊,又追问:“什么时候?去做什么?”
小路子不解他们的反应,仍然回答:“就在刚刚,她们几位从正门走的,后脚我就出来了。”
“汀兰和芍药两位女使,本来今天就是要回云英阁的,所以去了。殿下又嚷嚷着要喝酒,于是叫菡萏女使去云英阁取来,所以便一起成行。”
小路子自觉这次回答的非常好,因对面几人听了,停止了追问,只是脸色……都有些奇妙,是他看不懂了。待他想问,那几人却又摆手不言,没有投桃报李一说,讨了个没趣,叫他也有点恼火,于是转身一瘸一拐走了——他还要去上药呢。
剩下几人目送他离开,心中所想,大同小异。
殿下与云英阁那位闹着别扭,往大了说,便如两军对垒,兵临城下。殿下熟悉兵法,这时将手下亲信都送出去,是何用意?
不是为逼战,就是要主和了……罢了,总不是他们这些人该烦恼的事情。耳听着院子里声音渐渐歇了,几人顺次往回走,一会作鸟兽散了,个个梗着脖子,万事小心,只怕触了霉头。
分手前,宫女乙自言自语的声音散在空中,说出所有人的心声:“也不知云英阁那边是何光景……”
同为宫人,相比起那边,云英阁里要好过上许多。英度虽也情绪激动了一阵,回屋将泪抹了,之后便一切照常,待宫人一如往常轻声细语。
只是手上也是闲不下来,写了会东西,心情不畅,于是改成绣花,绣花更要心静,所以绣了一刻钟就止了。双喜从制衣局回来,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大呼小叫,其间一直在英度耳边相劝,把后者烦的没法,宣布进寝房午歇才逃过。
双喜不被允许进寝房,急得在外间踱步,她说了许久,口干舌燥,终于坐下来,一旁的宫女适时献上一碗糖水。
双喜一瞟,颇有些口舌生津,不等她问,对方主动解释道:“红糖茯苓羹,居士不喝了,都放凉了,孝敬给双喜姐姐。”
双喜放心了,接过来享用,才喝一口——
“呸呸!”双喜掩口,难喝得鼻子眼睛都皱一块儿,“什么怪味!”
那小宫女弄巧成拙,也十分冤枉:“这是太医开的养身糖水,听闻很是滋补,居士尝了一口,不过看反应也不像多难喝的样子啊?”
况且,红糖茯苓羹,红糖和茯苓,能做多难喝?小宫女越想越疑惑。
“一股药味,说是补药也就罢了,说是糖水,怎么想的?”双喜十分嫌弃,嘴里味道久久不散,赶紧倒了杯清茶漱口,想起什么,问小宫女:“那太医已请走了吗?”
答:“人还在西阁,依居士的命令,要迂尊给云英阁上下宫人把一遍脉,这才刚开始,要走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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