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允(1/2)
公允
双喜卖了个关子,之后任我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她也不肯说了。我一阵气闷,怒视双喜,可双喜与我已混熟了,效果不佳。
双喜打了个哈哈,帮我取下耳上一对明月珰:“居士真的好奇,不如直接去问殿下好了。奴婢也只是听说,怕反误了好事。”
“啊……”我不是为她说话的反应,不过那耳扣在我耳垂上一戳,一阵麻痒,我没忍住叫出声来。
“怎么了?可是奴婢弄疼居士了?”双喜变色,急着撩开我的耳发查看。
我按住她的手,抑制住身上异样的感觉,道:“无事,轻轻蛰了一下。”
“真的没事?”
“真的。”我道,估计也是那狐蔓的后遗症导致五感过于发达导致的,平常根本不算什么事。
双喜自玉容膏之后,行事更加妥帖小心,之后的动作就放的更轻了,我也急于结束试装,最终选定了一套吉服出来,底色是玄紫,上面的凤样用的深青色孔雀绣线,看着很是低调,光线下如流光一般,垂下的丝绦上缀着青蓝彩宝,不至于单调。
双喜一开始选定的蓝宝头面,其实我也喜欢的,不过另挑了一副小一些的蓝宝点翠头冠,这样插上鸾凤步摇,可以点睛,也不至过于繁复。
我是这样想的,又怕自己终究眼皮子太浅,对上双喜赞叹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先定这身,到时再问问芍药。”
因为不知皇后娘娘的装扮,就怕到时这身太过朴素,配不上了。
双喜连连点头:“居士好眼光,今天那么多套里,只这身是殿下之前穿过的一套吉服改的,至简则至奢,居士与殿下心有灵犀,殿下定然欢喜。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我听了她的话,心情畅快,冲她点点头,抿嘴笑。
正好想起来了,问道:“快下朝了,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试衣都快忘了时辰,双喜忙差人去问,却道皇后娘娘已经在用膳的桌前等着了。我和双喜都一惊,对视一眼,笑了。双喜上前帮我褪去剩下试装的装扮,改作常服打扮,我也上手去取发上的珠钗,急着去见她。
双喜嘴里念念叨叨,说是典礼前叫皇后娘娘看见我的装扮就不好了,一定是那天亮相惊艳皇后娘娘才行……我跟着联想到那样的场景,低下头,脸上也热了起来。
一切都像梦一样,想不到不久后会有那样的一天,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提醒我,默认那天就等同于我和皇后娘娘的大喜之日……我也是头一遭啊。
当年柳贵人嘱意我做答应,从春鸾殿东门到西门来回,一顶红轿了事。
只能说人生际遇,玄之又玄……
双喜给我系上襦裙的玉扣,想到了什么,顿一顿,声音比平时低些,又快:“居士一会去见殿下要当心些。”
我疑惑看她,她咽了咽口水,竟有点紧张:“奴婢本不该说的,就怕居士与殿下只见起龃龉——居士之前昏睡时,梦中唤哀帝陛下的名讳,殿下这会儿指不定还醋着呢。”
我一惊,尚来不及反应,双喜松开手,轻轻将我向饭厅的方向推了推,有点结巴了:“奴、奴婢这回就不随侍了,还得带着选定的礼服赶去制衣局,居士且去吧。”
我还发着蒙,人已坐到了皇后娘娘对面。在宫人的服侍下净过手,皇后娘娘示意下,安菜嬷嬷拿起银筷,开席了。
我们今天难得是在房中正经的圆桌上进食,平时我们两人都在榻上支一个小桌,亲亲热热地靠在一处,不像现在这样两人分坐两边,被满桌珍馐隔得远远的。
皇后娘娘用饭几乎不发出声音,我也谨小慎微,一时只有宫人服侍偶尔发出的声响。
我对于现下的氛围多少有点拿不准,突然知晓了自己曾在皇后娘娘面前失态,更是心虚,一手端着盛饭的玉碗,用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把米饭送到嘴里,没往常自在。我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远看,眼瞅着碗里的米饭发呆,粒粒圆润饱满,让我想到不久前满目锦绣,礼服上点缀的小颗明珠——虽然肚中饥饿,我还是忍耐着把速度放慢,维持着还算娴雅的姿态。
偶尔擡起眼睛,从碗沿的上方看过去,皇后娘娘也在认真用着饭,食不言。
幸好双喜对我说了,我才知道皇后娘娘正与我闹着别扭,原来之前种种,并不是我的错觉……可惜鸩狐蔓增强了我的五感,却没有让我的直觉变得灵敏些。
我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可是还有旁人在场,我又是清醒的,实在不想如此草率就提起哀帝的事……转念一想,醒来时身边围着那么多人,岂不是都听到了?实在丢脸。
还是说回眼前的难题,我的困境一方面源于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另一方面,我满心期待着三天后的典礼,故而生出了逃避之念——我当然知道那不对,但是此时理智就像躲在云层之后的日头,光芒不再。
思绪转了几转,我鼓起勇气开口道:“今早我选了礼服。”
说完了,想起来双喜叮嘱我的,怕接着聊起礼服的细节叫皇后娘娘知道就不美了,于是急转话头,“阿云今天做了什么呢?”
皇后娘娘慢条斯理地将口中食物咽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答:“我上朝去了。”
“……”
我暗悔自己这话问得不带脑子。皇后娘娘此时的神态其实在往常不会叫我多想,但双喜向我透了谜底,我便当处处都是谜面了,连她疑惑的表情里我都品出了些许责备的意味。见我呆呆的,皇后娘娘气定神闲:“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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