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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孟文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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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捐赠。”萧见信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我来探望,金秀雅让我送点东西过来。”

前台先生的态度立刻亲切了许多,“金小姐啊。来,这里填一下个人信息就好。联系方式的话,您有手机吗?”

萧见信点点头,拿起笔填写了访客记录。

“萧先生,您好。二老住在102室,走廊尽头右转就是。不过,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在大客厅里听广播。”前台先生热情地指了路。

萧见信道了谢,提着篮子朝里走去。走廊宽敞明亮,墙壁上贴着老人们的手工艺品和书画,偶尔有护工推着轮椅上的老人慢慢经过,低声交谈,气氛宁静祥和。

他忍不住走慢了一些。

这里和他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他的世界是急速的、残酷的、年轻的,这里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甚至是对立面。

他走到大客厅门前,里面的护工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请便,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顿时吸引了不少老者的注意力。

“谁啊?顶俊一小伙儿。”

“不认识。”

“这么年轻,谁的孙子?还在读书不啦?”

戴眼镜看报的、吃小零食的、听广播的,都抬头细细打量他。

萧见信头一回被这么头发花白的年长者盯着,咽了咽口水:

“我找…秦伯伯和秦阿姨。”

“哎!老秦啊!老秦!别听你那破东西了,好像是你儿子来了!”一个时刻竖着耳朵的小老头冲着角落喊。

另一个老婆婆在旁边,用细细的嗓子艰难道:

“…不像,他儿子高点儿啊……是…是孙孙吧?”

“什么?小秦都生娃啦?长这么大了?”

眼见着话题聊着聊着,他就要变成秦奉先儿子了,萧见信有些手足无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角落里一个略显不耐烦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广播正讲到关键处呢……谁找我?”

萧见信立刻朝发声处看过去。

只见一位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先生,小心翼翼地从耳朵上摘下一副旧式耳机,看来他在听公共广播,难怪一开始没听到萧见信找人。

他坐在一张舒适的靠背椅上,身材清瘦,虽然因为年龄已经有些佝偻,但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如一棵历经风霜却依然遒劲的松树。

他眯着眼,透过镜片打量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的年轻人。

旁边坐着的一位老太太同样头发银白,面容慈和,手里还拿着件织了一半的毛线活儿,眼神温润,带着些许好奇望向萧见信。

秦爷爷推了推眼镜:“你好,请问,你是?”

萧见信快步走过去,微微躬身,递出篮子:“秦伯伯,秦阿姨,您们好。是金秀雅让我来的,给二老送些做的点心。”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两位。

他对秦奉先的养父母全然没有了记忆,没想到这么老了……

按照这个年龄算,两位是在四十多岁时收养的秦奉先。所以,萧见信的确可以喊他们爷爷奶奶。

“秀雅丫头!”秦奶奶立刻笑了,放下手里的毛线针,起身迎了过来,“又麻烦她惦记着。她热情地拍拍旁边的座位,请萧见信坐下,还回头对其他老人笑道,“是秀雅派来的小朋友,给大家送好吃的啦!”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更加活络起来。

“秀雅啊,好久没吃着她做的点心了,给我留点。”

“小伙子,秀雅最近忙不忙?”

“这点心看着就好吃……”

秦爷爷态度和蔼了许多,但脸上依然正经,眉间刻着深深的痕迹,似乎已经无法磨削掉:“原来是小金让你来的。辛苦你。”

萧见信被按着坐在一张空着的沙发上,周围都是笑呵呵看着他的老人家,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只能正正经经地放在膝头,以他此生最为端正的坐姿,被审讯般面对一众好奇的爷爷奶奶。

“在基地做什么工作啊?哎哟,这怎么受伤了?”一位吃着瓜子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看着真精神,多大啦?”另一个老爷爷凑趣。

“有没有结婚啊?喜欢的姑娘有没有?”

萧见信有些招架不住这七嘴八舌的关心,正不知先回答哪个,秦奶奶已经把一杯温水塞到他手里,温声对老邻居们说:“慢点,慢点,别吓着孩子。让我们先和他聊聊,你们歇会,好不容易有人来看。”

其实老人家点着头,缓缓散开了。

说着,她自己也在旁边坐下,眼睛亮晶晶地笑看着萧见信,“你叫什么?多大啦?”

“我……”萧见信无措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无措不是来源于面前两位老者的身份,而是来源于,他没有关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任何记忆。

面对着第一回见面的秦奉先的养父母,他却忽然窜上了一阵心头暖洋洋、鼻尖却隐隐发酸的陌生情绪。这情绪来的让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萧见信乖巧道:“我叫萧见信,今年28岁。”

一直沉默的秦爷爷忽然道:“哪三个字?怎么写?”说着递过了纸笔来。

萧见信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纸上还写着爷爷听广播做的一些笔记,字迹遒劲,笔锋刚直,几乎是萧见信见过最好看的字。

“萧、见、信?”秦爷爷眯眼看了每个字好一会儿。

萧见信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一时不敢说话。

直到秦爷爷道:“名字是母亲取的,还是父亲取的?”

萧见信虽然困惑, 还是答道,“母亲。”

“令堂叫什么?”

萧萧见信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他不太想回答,但秦爷爷的眼神里没有探究隐私的轻浮,只有认真。

他垂下眼,吐出那个干涸在心底的名字:“……孟文君。”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再次仔仔细细地、仿佛要将萧见信的模样刻进心里一般,紧紧盯着他:

“文君…你母亲,她现在还好吗?她在哪里?”

“……”

萧见信放在膝头的指尖紧抓,整个后背瞬间僵硬如铁。沉重的酸楚堵在喉咙口,挤压着他的声带,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直静静旁听的秦奶奶似乎看出了什么,伸出手温柔地抚着老伴的背脊,然后看向萧见信,眼中充满了不忍和深切的怜悯,她轻声解释道:

“孩子,你别怕……你爷爷退休前,是中学语文老师。他教过一个学生,名字就叫孟文君。那是个……他常常提起的、非常好的学生。有什么话你说吧,不愿意说,也不强求。”

见信看向秦爷爷,从对方那依然有神的双眼中,果真看见了深深的担忧和怀念。

他张开嘴,枯涸的喉咙里,挤出干裂的话语:

“妈妈去世了。三十岁的时候。”

对面的老人眼神瞬间迷茫了,那一丝丝的期待如泰山倒塌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颤抖的手缓缓摘下了老花镜,衰老的手臂越发像寒风里的枯枝,无助地揉弄着太阳穴。那附近有着常年佩戴眼镜留下的两道浅浅肉痕,泛红的眼眶让这痕迹像是干涸掉的眼泪。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连旁边原本带笑的秦奶奶,脸上也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但什么也没说。

此刻双方都需要点时间平复一下情绪。

终于,秦爷爷重新戴上眼镜,湿润的双瞳盯着纸张上的三个字,苍老的声音颤抖着:

“文君她语文成绩是最好的,上课认真,作业漂亮,我给她的作文分数从没下过50。我记得是她退学前,最后一篇作文跑了题,只给了她30分,如果可以我愿意给她满分……作文题非常简单,对她来说不成问题,讲沉香,沉香沉香,沉则香。她写了个——我爱的人。”

萧见信察觉到接下来的内容,或许会让他非常难受,喉咙已经阵阵发紧,似乎时刻都会发出痛苦的嘶吼,或是压抑的悲泣。

妈妈那时候爱的人还有谁?

萧见信压抑着苦笑,握紧膝头,静静听了下去。

“作文写得那么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萧这个姓氏潇洒帅气,一会儿说她喜欢萧何,什么远见卓识,忠诚可靠。最后她又说,要是那一天到了,她会给最爱的人取名叫——

“——萧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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