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所求的金枝玉叶(双向奔赴章,大推)(1/2)
臣所求的金枝玉叶(双向奔赴章,大推)
这日傍晚,天边悬着酡琯红的云。
云层朱赤闪烁,穹顶大半被余晖徐徐染红,将天地皆染上一片不安的夕光火色。
今日,是向来受天子宠爱的薇安公主的生辰宴。
两位千牛备身仔细核对今日入宫的名帖,看完后不由得暗自咋舌。
这受邀之人非富即贵,要不就是皇亲国戚,可见圣人对这位薇安公主的重视。
虽然前些日子听闻有些龃龉,但其受宠程度,是大大的超出两位嫡公主。
单从这些日子,尚食局为薇安公主单开十几个灶台,独灶开火。
时令夏蔬、鱼鲙、浑羊殁忽,各种珍馐美馔、海味山珍,如水流般只独独供给这位公主。
听闻,这位公主的同胞阿姊蓉安公主,更是献了奇丹。
此丹由西域善丹青的大师炼制而成,能安魂魄、益气明目,让人不禁赞叹,当真是姐妹情深。
他二人又翻了一页名册,看到上头的几个名字不由得一愣。
除了裴家现今只余孤儿寡母,这、这八大家掌权家主及其后代、继承人,基本齐聚一堂了啊。
其中一位将军甩了自己一巴掌,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呐呐道:“这位不是长久待在清河吗,怎么会...”
“你傻啊,三公子御前求亲都先被打了一顿,崇德伯上回进宫,替蒋三公子求娶宗敬公主为妇,圣人都不当场应下。还道,说公主年岁小,可再等一等,哪里知道宁都护也来凑热闹,也替他养子舒公子请婚,我瞧圣人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味...”
“啪”的一声,说话的将军被甩了个耳光。
另一位有些做贼心虚地四处张望,低声骂道:“你小子说什么疯话?这等冒犯天家之言,也是能从你我口中说出的吗?你脑袋不要了?”
“嗳,不过我看蒋家是势在必得了,这位亲自出马,圣人哪敢不给面子?这三公子自小要风得风,这回难保不是一时兴起才想求娶公主...公主娇横,这二位凑在一起,这长安城怕不是要翻了?”
“不过我看圣人也不必烦恼,我猜这三公子与公主就算成婚了,最多不超过半年,定会和离!赌吗!”他有些兴奋地笑道。
“行啊,老夫与你们赌,赌他俩定能相守一生,我出一万贯,二位呢?”
俩位备身猛地跳了起来,一时间汗毛乍起,回过身一看。
眼前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气质如鹤、端然傲立。
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只是那双眼睛如鹰视,似是能看进人心、洞察所想,一身精神,具乎两目。
单单是与这位对视几秒,都会不自觉移开目光。
俩位备身呐呐不言,躬身退下。
“啧啧,千牛卫近年都是这等货色?当真是没人材了。”老人哼笑了声,背着手走了。
火风已起,带起一旁疏懒的萧萧风声,后头是一片萋萋葳蕤,老人一袭广袖袍子,衣袂翻飞飘然而去。
“小子,众人不看好你们,你怎么说?”
老人目不斜视,径直往宴席方向走。
一名少年及男子自暗处走出。
两人快步上前,便一左一右,恭敬地扶上了老人的双臂。
少年笑道:“凭他们是谁,哪怕他们如此嚼舌根,我与殿下依旧相守。不过嫉妒我娶了仙女罢了。翁翁真是年虽晚暮,志力如壮,依旧能见您昔年风采。”
“你自小最得我疼,众人都说你最肖似老夫,夸了我不就是夸你自个儿吗?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子。”老人哈哈大笑,随后望着远处漫天火色落霞,笑意凝在嘴边。
他冷笑一声:“大郎,你说圣人在我蒋家与宁家俩家选是吧,由不得他选。献玉要逢知玉主,这是把他家闺女奇货可居啊。”
“当年我就瞧着此子冷情。谁道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这不瞧着小丫头没了亲娘,便这般肆意对待,也不知这孩子这几年都怎么来的,老夫这心呦...”
“那是,小丫头幼时孤苦伶仃,这哪是什么金枝玉叶,呜呜呜...”
蒋伯爷义愤填膺响应他阿爷。
老人不理会自家儿子,侧过头目光如炬盯着少年,“昀儿,你可知你还差在哪儿吗?”
“翁翁同你说过,若是想要守护一个人,便要有绝对的能力,方能守得;若不然,便是害她。”
“暗桩回禀,那赐婚旨意早已在中书省,皇帝此番动作不过就是想对我蒋氏一族打压、给个下马威。只是宁家横插一手,阿翁也尚且不知他们是何意———”
“今日若是不成,你也怨不得谁,只能说你俩无缘,你可明白?”
蒋昀阳愣怔了半晌。
“无缘”这两个字如同箭弩,百步穿杨直重他击入他心脏最柔软的一处。
他一时只觉得连气都透不过来。
“孙儿知道了。”他咬紧牙关,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老人怒极,擡脚便踹了蒋昀阳几下,“瞧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未战先败,翁翁是这样教你的?这般没出息的懦弱样子,还敢称自己是蒋家人,还要老夫动家法来打你几回吗?”
这几日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孩子自小从未尝过“求而不得”之苦,整个心绪和行动皆容易被左右。
他那心上人仿佛又是他的铠甲,又是软肋。
但见昀儿脸色难看之极,他又不忍责备。
只能暗叹自己终是老了,万般没有昔年那铁血心肠。
蒋太师又轻轻抚了抚蒋昀阳的头。
正要开口劝解时,蒋昀阳直起身来。
赤霞满襟,映在他俊美的面上,他朗声缓道:“万里河山终平乐、尔后再赏清明月。翁翁,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我自小享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显贵荣华、受着无数天下名门大儒的倾囊相授,我自小安居高位,翁翁是怕我将心思放于儿女情长而忘了立身之本,我懂得,却不以为意。”
“明熹她,我从未见过比她还好的小娘子。”
“她虽生于锦绣,却不似寻常女子安于四方后宅,她心中有天下清明、有海晏河清。”
“她虽长于孤苦,却不自怜,哪怕满地狼藉,她也要为重要之人博出一条路来。”
蒋昀阳低低地笑出声来,一想到燕明熹,心中荡漾出的皆是春风拂人。
燕明熹,就是他幼时曾在清河望见的一轮自山头爬起的烈日。
回过神,蒋昀阳见自己不由自主地在长辈面前剖析表明自己的心意,顿时满面红霞。
他慌忙地摆手。
但对上蒋伯爷的坏笑,蒋昀阳霎时气不打一处来,愈要开始同他阿爷“父慈子孝”。
蒋伯爷突然朝一旁叉手作揖,一本正经,“臣等,见过宗敬公主。”
蒋昀阳浑身僵硬。
身子已然愈燃愈烈,耳边倏然一默,接着嗡嗡作响。
蒋伯爷不怀好意地推了蒋昀阳一把。
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蒋昀阳耳中,什么公主想与你说些话...
蒋昀阳脑子一片空白,只任由身体自作主张地带着他行动。
两人走至无人处。
燕明熹朝他面上挥了挥手,拧着眉等了许久,都未等到蒋昀阳回神。
她有些恼怒地想推他一把,但又想起方才,他在长辈面前那番真情言辞,喜悦之情如潮水般自脚底开始往上淹没于她。
她脸上发烫,抿了抿嘴:“蒋昀阳,你方才那么会说,如今怎么不说了?”
见他还是无甚反应,略思考下,反正他好似失了魂似的,搞不好也记不清。
燕明熹便大着胆子,环住他的脖子,兰息轻吐:“三哥哥,你听见没。”
说完话,燕明熹自己都很是不好意思,一时大窘,转身便要走。
堪堪转身,蒋昀阳却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将人给转了回来。
少年故作镇定道:“燕明熹,我同妳商量一件事。今晚我俩的婚事必定定下,等会儿我就会再次求亲。”
“哦...好的。”
燕明熹歪了歪脑袋,这本就是他们计划内的事,蒋昀阳是想商量什么?
正疑惑,欲要开口问道,蒋昀阳身上清泉般甘冽的气息将她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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