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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所求的金枝玉叶(双向奔赴章,大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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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上落下有些灼烫的温度。

少年身上的襕袍贴上她的衣裙。

燕明熹感到腰上一紧。

蒋昀阳将自己烧烫的脸颊贴于她的,他声音有些暗哑:“被妳瞧见了,哎,我真是什么面子都没了,以后当真是要被笑说是惧内了。”

他边说,边用自己脸颊轻轻蹭了蹭燕明熹。

“上回你胆子那么大,还敢留宿我宫中,今日不过被我听到真情表白,何以如此害躁?”

燕明熹双手抓着他襕袍腰侧,嘲笑道。

蒋昀阳喉头动了动,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燕明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听他言语无赖,便扭过头不肯理他,转头便要走。

蒋昀阳一把将燕明熹拉回,黑沉沉的眼楮盯着她。

燕明熹心下一跳,蒋昀阳又往她耳边低声说了些话。

见她小脸有些发白,他又安慰地拍了拍燕明熹的头,安抚地揉了揉她的面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宴席中。

***

今晚筵席设在御苑旁珀璧池旁。

四周疏林奇石、奇花异树,池中几株奇大的荷花自池中斜长而出,苍翠欲滴,夏风吹过,是无可言语的心旷神怡。

当今宗室不多,且远在藩地,今日不过小女儿家过节,便未曾传召进京。

今日,也只有圣人的亲姐欣荣长公主和夫婿英国公进宫赴宴。

眼下十几个相熟的长辈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八大家向来偏爱相互通婚,他们门第高傲,连新贵也不放在眼里,脱口便是:小姓尔尔。

故而八大家转折亲、姻亲、各种亲,彼此兄弟姊妹,叔伯舅姑一番乱叫,也算是关系紧密了。

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宴席上首是皇帝御座,下设众人位次。

此宴受邀者,位高最重者乃是楼阁老与蒋太师,故而两人文东武西占据两旁首席。

皇帝未至,崇德伯扶着老人步入席内。

众人见来人是蒋太师,纷纷上前问安,喊了句“蒋公万福”。

蒋太师笑眯眯地摆摆手,端得是平易近人。

一名发鬓斑白、目光明亮的老人负着手,踱了几步过来。

蒋伯爷恭敬地喊了声“楼世伯”便与一旁的几个小辈一道退下。

楼阁老举止之间风度翩翩,面上是一贯冷淡,想来楼逸桓便是承袭了其祖父之风。

楼阁老嫌弃地开口:“蒋老儿,手脚还是这么利索?为了你家小三郎,你这老骨头真是难得出马一次。若这次圣人还是不应,你怕不是要翻了整个长安?”

“雨露雷霆均是天恩,只要是圣人所赐,老臣感激涕零,”蒋太师往上首随便一拜。

他反唇讥讽道:“我瞧你才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家七郎眼下在礼部,不满吧?”

楼阁老眸光闪烁,目色一厉,心下陡生不快。

老人眉宇间隐隐流转着隐怒,他嘴角抽了抽,终是讪讪地从嘴中挤出四个字:“暴殄天物。”

这时,一道颓长的影子靠近。

蒋太师懒懒地掀起眼皮,咧嘴笑:“宁家小子来了,别来无恙啊。”

来人眉飞入鬓,凤目狭长,俊秀姿容,然而眉宇间有那藏不住的凌厉,虽是武将,但身上更多了几分文人儒雅之气。

不是宁睿之又是谁?

“蒋公风采依旧,恭祝万福。”他拱手作揖,清冷地笑道。

“老夫万不万福可得看你啊,哈哈,左右将要成了亲家,你也同安啊。”

蒋太师曲腿摆手,姿态放纵,但周身全是威仪压迫。

宁睿之微微一笑亦不退让:“蒋公说的话,晚辈并不很明白。”

两人之间拔刃张弩,最终还作为晚辈的宁睿之率先垂眸敛目。

蒋太师哼笑一声,把手中牙箸一撂,拾起一个赤金小金杯抛给他,“宁家人几代驻守陇右道,力抗吐蕃浴血拚杀,为我国百姓守一方、保国疆土、免我黎庶沈沦之惨,老夫一向是惜才的。行了,陪老夫喝点。”

宁睿之很给面子,径直满杯饮尽。

俩位正说着话,宦官便来报帝后降临。

众人鞠躬拜兴,唯独两位上首,不管不察。

待众人行完礼,蒋太师方才意兴阑珊地弯下老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臣礼。

蒋太师高声呼喊:“吾皇万岁。”

宏永帝心中暗自叫苦。

他与蒋太师向来是如老鼠见着猫,从自己做皇子时,便对这位闻名天下的大儒自心底有种莫名的拜服之意。

几年未见,如今瞧着他老人家面上的那抹笑容,宏永帝更是心惊肉跳。

暗暗嗟叹一声,宏永帝赶忙上前,边走边道:“朕早就说过老师不必...”

蒋太师垂着头,听到橐橐脚步声渐近,展唇一笑。

“扑通”一声就双膝跪地,蒋太师牵起宽大的衣袖,就抹了一把眼角。

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楼阁老站在后头,没眼看,心中亦不感讶异,只是吩咐身边的常随将他的护心丸拿来。

一旁的宁睿之眼角抽蓄,似是扯不下脸来跟着跪。

他面上冷哂,又低下头去,只是心中不觉好笑又无奈,这仗必输无疑,唉。

宏永帝不寒而栗,颤着声音欲要将他拉起,“老师快快请起!这是怎...”

蒋太师掩袖而泣,在宽袖的遮挡下,用已藏好的生姜熏眼。

直感觉眼周湿润,蒋太师干嚎了几声,方才哽咽道:“臣福薄德浅,几年未曾侍奉于圣人身旁,时感羞愧难耐。臣进京路上,耳旁嗡嗡地灌入昏悖言论,说我那孙儿失信于圣人,臣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定是我这做祖父教养之失。”

“臣年老昏聩、耳目不灵,一只脚便是要踏进棺材之人,余生心愿便是见我那不成气候的孙儿成婚。”

“臣早听闻宗敬公主殿下,德才兼备、温梁淑德。”

“老臣就腆这这张老脸,为我家逆孙乞圣人厚恩,我蒋家定鞠躬尽瘁、投死为国啊。”

“臣失态,乞圣人宽恕。”说完,蒋太师便埋头啜泣不止。

一旁的蒋家父子目瞪口呆,这实属君子不讲武德啊。

二人赶忙上前,三个□□跳井,双双跪下。

蒋昀阳撩袍便拜。

少年擡目朗声道:“臣与殿下相识这些日子,恍若从前皆是白活,殿下仁义礼下、良善正直,更可贵的便是那颗空澈明净的赤子之心,臣步步倾心,早已不能自拔。臣斗胆,伏请圣人笃信于臣,宗敬公主金枝玉叶,臣愿作那护花人。”

“以已身遮挡风雨,以我命珍爱吾妻,相伴一生,此生不负。”

这时,平地卷起一阵清荷长风。

少年结句如撞钟,清音袅绕撞入场内众人心中。

仿佛梅花雪乱舞,萦空雾转,落在燕明熹心头。

惊雁乱飞,突然间万赖俱寂,她的眼泪倏然落下。

太阳猛地在燕明熹心头初升,天光大亮,日光赫赫。

她眼周蓄满了盈盈泪水,缓步跪于蒋昀阳身旁。

燕明熹双手伏地,掷地有声坚定道:“乞求阿爷指婚,得此夫婿,儿不甚欢喜。”

云破苍穹,一轮完美无缺的圆月乍破天际,雪色溶溶,清辉微漾。

月色如水渗进少女的眼角,绵绵而下。

月光下少年少女彼此相望。

关内月色朦朦如烟雨,挥笔成墨,是比春光烂漫更耀眼的明媚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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