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别骗我(1/2)
舅舅,别骗我
宁睿之歪靠在朱漆松红木林窗榻上,目色冷然,但嘴角却挂着无可名状的笑容。
他身材修长,细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个小酒盏。
男人只穿着玄色寝衣,就这么以这种随性倜傥的姿态见人,不由得让人产生了,他只是一个在长安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的错觉。
“熹儿那孩子说,我会给解药吗?”
宁睿之语调轻缓,隐隐可察觉他话中带了些莫名的笑意。
“是,家主。主子说,想见您一面,还有说让您交出十二死士的解药。”
万仞只擡头一眼,便赶紧低下头去。
饶是他在血海中厮杀翻滚多年,但面对宁睿之时,依旧有十分强烈的压迫感。
原因无他,宁睿之除了是铁血沙场、说一不二的陇右道节度使兼任安西大都护外——
更是宁家眼下的唯一家主。
虽然并无少阴玉在手,十二死士本应不用听命于他,但如今诸人手中性命可是捏在他手上。
十二死士在效忠少阴玉主人时,皆服下了一种毒药,而少阴玉主人则握有解药;上任少阴玉主人过世后,便将解药送至宁睿之那儿,而十二死士继续等待下一任主子。
每三月必服用解毒剂,否则便会七孔流血腐烂而死。
万仞原先着新任少阴玉主人出现,便不用再与宁睿之有联系,哪里知道他继续捏着解药。
为了同伴和自己,作为交换,他得定期向宁家家主汇报新主子的一切行踪。
他本想大着胆子央求宁睿之交出解药,但见了宁睿之脸色,他审时度势不敢再多嘴,只得闭嘴听令。
他前日接到司巧的传讯,赶忙回燕明熹身边。
谁知道,少女瞧见他便沉默了一会儿,轻斥了一句:“滚去院中。”
少女甚少如此疾言厉色。
他们站在院中,苍穹洒下的月光将她整个人衬得美如琼瑰。
燕明熹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盯着万仞。
被燕明熹这幅表情盯著,万仞莫名有些紧张,面上沁出满脸汗。
过了许久,这位才刚及笄的少女,甫一开口便震撼到他。
“你们,是听命于我舅舅宁睿之的吗?也是你们,将我的行踪告知于他的吗?”
万仞沉默许久,算是默认,张了张口本想解释。
“技不如人、我并无怨言。”
燕明熹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淡淡地开口,“我要见他,你去安排。”
......
宁睿之听闻燕明熹似有反抗之意,精致的眉间闪过一丝阴霾。
但很快,他眸中的雾气逐渐消散,宁睿之闷笑几声:“料她叛逆,竟真的如此不乖。嗯,她人呢?”
“说我自小不乖,但最喜欢我的人还是你啊舅舅。”
少女攀在窗檐上,像是林中精灵,月色朦胧,身上仿若被打上一层光晕,身上还是今日白日穿得那一套烟罗紫窄袖縠衫和松花黄齐胸襦裙。
雍州城内长安宁,独酌艳遇画中人。
端的是月下精灵、夜绽海棠。
宁睿之不由得赞一句:“本以为阿姊已是天下最美,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这是药。”
宁睿之随手一抛怀中瓷瓶扔给万仞,擡了擡下巴,“滚吧。”
燕明熹笑眯眯地坐在窗檐上。
宁睿之的表情却乍暖还寒。
“燕明熹,这是谁教的规距?还不快下来!”
他转向窗檐上,正笑着的燕明熹,语气有些冷硬道:“这几年我不在身边是越发放肆了,还是要我调家法来,嗯?”
“你怎么忍心?小时候你打我一下,自己都心疼得半死。”
燕明熹跳下窗台,拿起方才宁睿之把玩的酒盏,啧啧了两声,“蓬莱盏?海上三仙山,斟酒没三山。这样的好东西,舅舅也不送给我,当真小气。”
宁睿之一双眼睛幽暗阴晦,整个人便是静如山岳般的深沉。
“妳若是想要什么,舅舅何时不给妳拱手送上了?”他似是有些醉意,语调缓慢缱绻。
燕明熹噢了一声。
她啪地一声放下了酒盏。
“我要满目清明、四海皆平。我要君臣一心、八方安顺,宁将军,你能给我吗?”
宁将军。
宁睿之笑容微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他恍惚想起熹儿小时候,初次见他时。
小小娘子只是瞧了他一眼便赶紧低下头。
熹儿双手搓着裙角,用那双圆如满月的杏眼偷偷看他几眼,“……揪…舅舅……”
往后的几年,又是各种胆大包天、调皮任性。
犯了错,熹儿便会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撒娇笑道:“老师,能原谅我吗?嗳……舅舅。”
宁睿之猛然伸手扯过燕明熹的袖子。
少女身量娇小,不由得向前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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