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崩乐坏(1/2)
礼崩乐坏
一轮明月已嵌上苍穹顶端。
今晚万里无云,虽未至十五月圆,舒煦擡头望去,见月也已是初显圆月之态。
只是月华如血,阴气重丶邪气旺,都乃损福折寿的不祥之兆。
惨然月晕,漫天撒下,将水榭都拢上一层淡淡的赤红。
礼崩乐坏,席间内弹奏的浮词荡曲和着身着清凉的胡姬婀娜起舞。
妖姬美婢站满四周,举着宫灯,灯影绰绰,照着她们妖娆娇甚的清薄衣裳。
燕任宣倚在一名神丰貌美的新罗佳丽怀中。
他拉扯她的秀发,迫使女子低头,嗤笑道:“色艺双绝丶柔美乖顺;舒公子,你也算是有心了。”
舒煦桌上的珍馐几未动箸,他笑而不答,拿起手中金杯,遥遥向燕任宣敬酒。
一旁的轻浮子弟搂着美姬闲谈艳笑,见状心内一嗤,转口讥嘲道:“好个污糟地儿出身的家伙,再如何也改不了身上那低下的习性...”
“这位公子怕是醉得不清,狂妄之言,也不怕污了韩王殿下的耳?”
舒煦一如以往的倜傥儒雅,风流翩翩,嘴角含着一枚讥嘲的微笑。
这人还要还嘴,就听见燕任宣突兀地低笑了声。
他手中琉璃酒盏一砸,酒水飞花般四溅散漫。
燕任宣狠声道:“哪来这不长眼的东西?什么是污糟?本王才是泥巴地滚出来的人,给我打死了。”
“这等废物留在大王身边也是脏了您的地。韩王殿下千金之驱,与国咸休,不可轻待,实在不必为了这等肖小之徒伤了身子。”
舒煦站起身,亲自为燕任宣斟了杯酒。
他轻笑道,“不知臣为大王献上的礼物,您还满意否?虽在薇安公主的嫁妆单子上,但天衣无缝,绝不会让人查出端倪。”
“你为表忠诚献上安西四镇的布防图,宁都护知道他养了一只白眼狼吗?”
燕任宣看了他半晌,忽而一笑道。
“殿下怎么不猜,这也许是宁都护的意思?”
舒煦叉手立到一旁,顿首,“六皇子不过无知小儿,谢家只剩余河宁侯独撑大局,兵者国之大事也,纵然谢家军只听命于他,但边疆之事他向来是干预不了的。”
“兵权尽皆在我宁家手上,天命终究是归于大王。”
“臣之所求,并非封侯拜相、封荫立名,也不是身前荣光、死后哀荣。”
舒煦低声说着:“唯愿大王登大宝,护佑宗敬公主一命,她年少无知、是非不分,臣日后定会好生教导她。”
燕任宣沉默了片刻,将身旁美婢驱离后,饶有兴味地绕着他。
他讥讽道:“燕明熹那丫头,若不是你们二人出面保下她,就凭她这些时间干出的事,我留她一条命都是仁慈的。我听闻蒋家已向圣人请旨赐婚,阿爷似是有意要与蒋氏结亲,我看你胜算小。”
“成亲可以再离,臣有殿下庇护,等得起。”
燕任宣哈了一声。
“皮轻骨薄的东西。人都被吃抹干净了你还当个宝似的,看不出你还是个痴种。蒋家小子你打算如何,他虽折了我的人,但此子天纵英才,若是不得已真不想折了他。”
“舒公子,你说呢?”
舒煦双掌交叠,俯身叩首道:“臣驽钝,怎敢专擅,还乞大王决断。”
他行动言语虽然十分恭谨,眼神却是淡漠异常。
——想来还不算个糊涂东西。
燕任宣哼笑一声,白皙的面孔上尽是阴骘颜色。
他拍了掌,乐师便开始奏乐。
下头的人一盅一盏推杯换盏、四方劝酒,一时间殿上筵席便热闹了起来。
谄媚颂德,吟诗作赋。
红袖绕、低声唱。
粉黛生香,又是一番奢者逸乐的奢靡气象。
***
大明宫,瑶雪苑。
刘婕妤替宏永帝虚虚盖上一床衾被。
皇帝轻轻一笑,擡手招呼娇美娘子在他身旁坐下。
他温声道:“宜儿身子娇贵,赶紧过来歇着。这月过完便是妳的生辰了吧,朕可得让礼部大办,方能彰显宜儿乃我心尖人。”
“妾身谢恩恭领。”
刘婕妤绣面香腮,莞尔一笑,“圣人累了吧,妾点了舒屏香,您万金之身、身系国嗣,应当好生歇息,妾侍奉您。”
二人已在厢房内喁喁闹了一个时辰,闻着熏香,宏永帝索性倒头就睡。
他看着美人头上摇逸摆荡的步摇,渐渐眼前模糊成一片。
刘婕妤见他呼吸平稳,朝着床上之人微微一笑,自他嘴中塞入一个小药丸,便站起身来走至妆台前。
取下眉间的薄金花钿,她行动之间皆是娇柔婉转。
刘婕妤换上一袭水色襦裙罩上玄色披风,守卫的禁卫如同眼瞎般,就这么让她走出宫禁,一个深宫之人堂皇登上一辆不甚起眼的犊车上。
犊车开得很快,不多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步进室内,一男子正把玩着一柄十骨折扇。
刘婕妤见他冷漠的俊脸上满是寒霜,便有心想逗一逗他。
她美目流眄,藕臂般的双手环上男子脖颈:“妾身真不知道,您身份高贵,可为何要执着于一个人在心不在的人呢,她这么不乖,可要妾好好教教她怎么侍奉夫君吗?”
“韩王殿下?”
燕任宣大发慈悲从合欢扇面上移开目光。
他嘴角轻轻一牵,“圣人真是娇宠过甚,妳一个卖笑的,都学会犯上冒尊了。”
“妾万死,韩王殿下看在腹中孩儿的面上,饶了妾?”
刘婕妤听罢也不恼,盈盈一笑,娇媚的脸蛋贴上他的胸膛,“王妃如此不听话,还能得您十年偏宠,妾当真羡慕。”
燕任宣将人推起,擡手勾着眼前绝世美人的下巴。
她涂着口脂的檀口微微张着,一副待君来采撷的模样。
燕任宣用拇指用力摁了下,美人顺从地丝毫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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