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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时间的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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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每一次都回头。”他低声道,声音在黑暗里被拉得很长,像锈铁刮过玻璃。

尘雪走在他身侧,黑衣与银发在无风处猎猎翻飞。她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尖轻轻点在最近的碎光上。

碎光“啪”地炸开,化作一声少女的轻笑——“哥哥,别回头。”

笑声像针,扎进尘时雨耳膜。他掌心那道蛇纹疤忽然剧痛,裂口里涌出的光丝凝成的透明长剑发出蜂鸣,剑脊处的漆黑裂隙里,倒映出尘雪最后一次对他笑的模样。

“这一次,不会了。”他咬牙,把剑尖抵在脚下那条“回头路”的中央。

剑锋没入地面的刹那,整条路开始崩塌。碎光四溅,像一场逆向的雪崩。每一片雪花都是一次被抛弃的“如果”,此刻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肩头,却再无法灼伤他们。

崩塌的尽头,浮现出一座倒悬的棺。棺盖透明,里面沉睡着一个少女——银发、黑衣、嘴角带一点温柔的弧度,像一柄尚未出鞘却已饮血的剑。她的脸与尘雪一模一样,却闭着眼,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霜。

“那是……你原本的身体。”尘时雨声音发涩,“我把你葬下去时,封存的最后一秒。”

尘雪“嗯”了一声,抬手抚上棺盖。指尖触及的瞬间,棺内少女的眼皮微微一颤,像要醒来,却又在下一秒重新归于死寂。

“哥哥,”她轻声道,“真正的死亡,不是闭眼,而是被遗忘。”

“我知道。”尘时雨垂眸,掌心蛇纹疤彻底裂开,整柄透明长剑化作光屑,重新凝成一截银白的脊骨——那是北辰白夜留下的“锚”,也是最后一道锁链。

他把脊骨抵在棺盖中央,像插入一把钥匙。

棺盖无声滑开,沉睡的少女化作万千光点,顺着脊骨涌入尘雪的胸口。黑衣少女的身形在光里渐渐凝实,睫毛上的霜化作泪,顺着脸颊滑落,却在中途蒸腾成雾。

“现在,”尘雪睁眼,瞳孔里映出尘时雨的脸,“你可以杀我了。”

黑暗像被劈开的潮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退散。

尘雪凝实的身体浮在倒悬的棺中,银白的光点仍在她胸口流转,像一场永不停息的星雨。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坠的泪,却弯出一个极浅的笑——那笑里没有温柔,只有被岁月磨得发亮的锋刃。

“动手吧,哥哥。”她轻声催促,声音像雪落剑脊,“趁我还没有后悔。”

尘时雨垂眸,掌心的蛇纹疤已彻底裂开,裂口里却没有血,只有一截银白的脊骨——北辰白夜留下的“锚”。此刻,那截脊骨正一点点褪去金属的冷光,化作一柄真正的剑:剑身透明,剑脊漆黑,剑锋却泛着新生般的红,像是从他骨髓里抽出的最后一缕温度。

尘时雨抬手,剑锋指向尘雪的眉心。剑尖离她不过一寸,却像隔了整座永寂之渊。

他没有立刻刺下去,只是凝视那双眼——那双在无数次轮回里或温柔或诀别的眼,此刻平静得像一面结了冰的湖。

“动手。”尘雪轻声催促,声音却不再柔软,反而像雪崩前的最后一粒落雪,“然后,回去……做你想做的事。”

“……好。”齿缝间挤出的音节轻得像冰屑,却震得黑暗本身发出裂帛般的回响。尘时雨手腕微沉,剑锋向前半寸——

没有血。只有一缕银白的光,从尘雪眉心被刺穿的刹那,顺着剑脊那道漆黑裂隙倒流而回,像被抽出的星屑,一路灌进他掌心的蛇纹疤。原本裂开的疤口被光点缝拢,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仿佛替他在血肉里嵌进一枚永不熄灭的星。

尘雪仍浮在倒悬的棺中,睫毛上的泪终于坠落,却在半途凝成一粒透明的晶石,轻轻“叮”地一声,落在脚边那条已被斩断的“回头路”上。晶石滚了半圈,映出她最后的笑——那笑忽然有了颜色。

像雪原上第一朵不肯枯萎的春樱,在永寂里绽开一瞬,随即碎成漫天绯红。绯红所落之处,黑暗被灼出细小的孔洞,孔洞外,是从未有人抵达的“未来”——

尘时雨看见了一角。那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木屋,窗棂上挂着风铃,铃舌用褪色的红绳系着。午后阳光穿过帘缝,落在案几上,照出一本摊开的旧书,书页被风掀起,停在一句用朱笔划横的话——

“……时间并非河流,而是海。凡溺海者,终将与自己的倒影重逢。”

风铃下,有人背对他而坐,银发垂到腰际,发梢沾着碎金般的光。那人回头,脸却像初生的空白,尚未被任何命运书写。

尘时雨想走近一步,黑暗却骤然收拢,将所有孔洞掐灭。最后一缕绯红落在他掌心,化作一根极轻的羽,羽根处刻着细小的字——“下一次,别再回头。”

永寂之渊开始崩塌。不是天崩地裂的巨响,而像一场无声的倒带。黑暗被折叠、压缩,最终凝成一枚漆黑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尘时雨脚边。棋子表面,有一道竖瞳般的银线,与掌心的疤恰好吻合。

他俯身拾起棋子的瞬间,脚下重新传来坚实的触感——已回到最初的井口。

井壁结霜,镜面般光滑,却再映不出少女的影子,只剩他自己的脸:苍白、冷硬,像被岁月重新打磨过的刀背。而刀锋处,嵌着一根极细的、新生的红——那是尘雪留给他的“未来之血”。

井口外,风雪停了。天地只剩一种颜色:苍灰。苍灰天幕下,倒悬的塔原先矗立之处,如今剩下一道巨大的、竖直的裂隙,像被剑劈开的伤口,裂隙深处,有风带着尘嚣与血的味道吹来——那是“外界”的风。

风从裂隙深处灌进来,带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像一柄钝刀,生生刮过尘时雨的面颊。

他站在井口,掌心那枚漆黑棋子微微发烫,竖瞳银线一闪一灭,仿佛心脏在黑暗里搏动。

苍灰色的天幕忽然压低,裂隙边缘渗出暗红的闪电,像血管爆裂后的血珠。

闪电落在雪地上,滋啦一声烧出焦黑的符文——那是“回溯”权能残留的记号,正被外界的风一点点撕碎。

尘时雨低头,看见自己投在霜镜井壁上的影子多了一道裂口:

影子的心口处,一条极细的红线正蜿蜒而下,滴在雪里,竟开出一朵小小的春樱。

花蕊处,蜷缩着一粒尚未睁眼的竖瞳,像极了他掌心的蛇纹,又像极了她最后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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