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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陈光阳砍手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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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嘎子那耗子似的小眼睛眯缝了一下,嘴角咧开,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光阳兄弟,你这是……瞧不起我这点本钱?”

他拍了拍炕桌上那摞皱巴巴的大团结,最上头几张还沾着油点子。

“两千块,不少了!搁以前,够咱玩一宿‘填大坑’还能找俩娘们儿!”旁边一个长着蒜头鼻的汉子跟着哄笑,眼神却不住地往陈光阳身上瞟。

陈光阳没搭理那蒜头鼻,从怀里掏出烟盒,又点上一根“大生产”。

烟雾慢悠悠地升起来,他透过烟雾看着二嘎子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忽然笑了。

“二嘎子,你打听我,就打听到我陈光阳现在……就值两千块的局?”

他声音不高,可屋里忽然就静了。

煤油灯的火苗“噗”地爆了个灯花。

二埋汰在后头,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死死攥着拳头,手心全是汗。

二嘎子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干咳一声:“那……光阳兄弟你想玩多大的?哥哥我虽然本钱不多,但……但可以陪你慢慢来嘛!玩牌嘛,讲究个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陈光阳打断他,把烟叼在嘴角,伸手从怀里……不是掏刀,而是慢悠悠地,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他没打开,就那么“啪”一声,拍在炕桌上。

声音不大,却沉甸甸的。

信封口没封严,露出里面一沓沓崭新的、连银行捆扎纸都没拆的“大团结”边儿。

油墨味儿混着烟草味,在浑浊的空气里格外扎鼻。

炕上那几个人,眼珠子瞬间就直了,呼吸都跟着粗起来。

蒜头鼻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

二嘎子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那信封,里头的光又贪婪又警惕。

“这……这是……”

“两万。”陈光阳吐出口烟,语气平淡得像说两块钱。

“两万?!”二埋汰差点喊出来,赶紧捂住嘴。

二嘎子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强压下心里的狂喜和一丝不安,搓着手:“光阳兄弟……果然尿性!两万……两万好啊!那咱……咱就玩两万的局?”

他心里头算盘打得噼啪响:两万!这他妈够他逍遥快活好几年了!

陈光阳啊陈光阳,你还是这么狂,这么容易上套!今天不把你这两万块扒下来,我二嘎子白在江湖混这么多年!

陈光阳却摇了摇头。

“两万,是给你的。”

二嘎子一愣:“给……给我?”

陈光阳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二嘎子一直缩在袖口里、偶尔才露一下的右手。

那手瘦得像鸡爪子,手指头却特别细长灵活。

“我出两万,赌你那只‘干活’的手。”

话音落地。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

连煤油灯的火苗好像都凝固了。

炕上另外三个人,脸色“唰”地白了,惊恐地看着陈光阳,又看看二嘎子。

二嘎子脸上的血色“呼啦”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那只右手,下意识地就往回缩,藏进袖子里更深。

“光……光阳兄弟……你……你开啥玩笑……”

他声音有点发颤,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玩牌嘛……赌钱就赌钱……赌手……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陈光阳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

“二嘎子,咱俩之间,还有‘规矩’这俩字儿吗?”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压迫感像山一样压过去。

“当年在刘大脑袋家炕头上,你出千做局,坑光我卖山货的钱,连我闺女救命的十几块都不放过的时候……你跟我讲规矩了吗?”

“我媳妇领着孩子掉冰窟窿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数钱呢?嗯?”

陈光阳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怒气,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进二嘎子耳朵里。

二嘎子浑身冷汗“唰”就下来了。

他没想到,陈光阳居然把当年的事儿记得这么清楚,而且……而且这话里的意思……

“你……你胡扯啥!我啥时候出千了!那是你运气背!”二嘎子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嚷嚷,眼神却慌得乱飘。

“运气背?”陈光阳嗤笑一声,伸手拿过炕桌上那副扑克牌。

牌又旧又脏,边角都磨得起毛了。

他用两根手指捻开牌面,随意瞥了一眼,然后“啪”地合上,丢回桌上。

“梅花3、方块7、黑桃J、红桃5、草花K……”陈光阳慢悠悠地报出刚才瞥见的几张牌序。

“二嘎子,你这副‘药牌’养得不错啊,都快摸出包浆了。”

“药牌”是蓝道黑话,就是动过手脚、能认能控的牌。

二嘎子如遭雷击,猛地站起来,手指着陈光阳:“你……你血口喷人!这……这就是普通扑克!”

“普通扑克?”陈光阳也站起身,他个子比二嘎子高一头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行,咱换副牌。二埋汰,去供销社,买两副崭新的、带塑料封的扑克来。要‘劳动牌’的。”

二埋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二嘎子急了,一把拉住二埋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看看桌上那两万块钱,又看看陈光阳冰冷的目光,最后低头瞅了瞅自己藏起来的右手。

贪婪和恐惧在脑子里打架。

两万块啊……唾手可得!

陈光阳现在是有钱,可再有钱,上了牌桌,还不是凭手艺说话?

自己这手“活儿”,练了多少年了,南边北边都闯过,会怕他?

就算他看出来牌有问题又怎样?

换新牌,自己照样有办法!

至于赌手……哼,吓唬谁呢?等赢了他两万块,他还敢真剁手?

到时候钱到手,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他陈光阳还能追到天涯海角?

想到这儿,二嘎子心里一横,那股子亡命徒的劲儿又上来了。

他松开二埋汰,慢慢坐回炕沿,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行……光阳兄弟,你狠。”

他盯着陈光阳,小眼睛里冒出凶光。

“两万,赌我右手。我接了!”

“但是!”他提高声音,“牌,得用我的!玩法,得按我说的‘扎金花’来!你敢不敢?”

陈光阳看着他,忽然咧嘴笑了,笑得二嘎子心里又是一毛。

“用你的牌?行啊。”

陈光阳坐回去,把那个牛皮纸信封往炕桌中间一推,“就怕你这副‘药’,药劲儿不够大,治不了我的病。”

“少他妈废话!”二嘎子被激得火起,一把抓过自己那副旧牌,“洗牌,切牌,规矩你懂!咱一把定输赢,简单痛快!”

“一把?”陈光阳挑眉,“两万块,加你一只手,就一把?”

“咋的?怕了?”二嘎子激将。

“怕?”陈光阳笑了,“我是觉得不够劲儿。这样,咱玩三把。三局两胜。

每一把,底注一千。跟注不限。最后赢两把的,通吃。敢不敢?”

二嘎子脑子飞快转:三把……自己更有操作空间!而且底注一千,跟注不限,这意味着如果牌面好,可以一把就把陈光阳套牢!

“好!三把就三把!”二嘎子咬牙,“谁反悔,谁他妈是孙子!”

“痛快。”陈光阳冲二埋汰扬扬下巴,“二埋汰,你站我后头,帮我看牌。顺便……学着点。”

二埋汰紧张得手心冒汗,赶紧凑到陈光阳身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蒜头鼻那几个人,这会儿屁都不敢放一个,缩在炕梢,既害怕又忍不住想看这场惊天赌局。

二嘎子开始洗牌。

他那双手,此刻完全从袖子里露出来,瘦长的手指异常灵活。

扑克牌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上下翻飞,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洗牌的手法花里胡哨,带着明显的炫技意味。

陈光阳就静静看着,叼着烟,眼神落在二嘎子的手指动作上,看不出喜怒。

洗了好几遍,二嘎子把牌往炕桌上一放:“切牌吧。”

陈光阳随手从中间切了一叠。

二嘎子把牌合拢,开始发牌。

“扎金花”的规矩,每人三张牌,牌型大小依次是:豹子(三张相同)>顺金(同花顺)>金花(同花)>顺子(不同花顺)>对子>单张。

二嘎子发牌的速度不快不慢,手指在牌背上轻轻掠过。

陈光阳注意到,他发牌时,小拇指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下意识的弯曲动作。

牌发好了。

每人面前扣着三张牌。

二嘎子先扔了一千块钱底注到炕桌中间。

陈光阳也数出一千,扔进去。

“看牌吧。”二嘎子说着,自己先小心翼翼地捻起牌角,一张张看。

他看得很慢,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仔细分辨牌面。

陈光阳却没急着看牌。

他先拿起自己那三张牌,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凑到煤油灯旁边,借着昏黄的光,仔细看了看牌背。

牌背是普通的红蓝菱形图案,但边缘有些地方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略深一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光阳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然后他才翻过牌,看牌面。

第一张:红桃10。

第二张:黑桃7。

第三张:草花4。

散牌,而且不大。

二嘎子这会儿也看完了自己的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闪过一丝笃定。

“我跟一千。”二嘎子又数出一千,扔进去。

陈光阳看了看自己那副烂牌,笑了:“牌不大啊。但我这人,就喜欢赌运气。跟一千,再大你两千。”

他数出三千块钱,推了进去。

二嘎子眼神一凝。

他没想到陈光阳散牌也敢这么跟。

但他看了看自己的牌面,心里冷笑:跟我斗?

“跟两千。”二嘎子也数钱。

两人你来我往,炕桌中间的钱很快堆了起来。

二埋汰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这才第一把,桌面上已经快五千块了!

陈光阳始终没看二嘎子的表情,只是偶尔看看自己的牌,又看看牌背。

几轮之后,陈光阳忽然说:“差不多了吧?开牌?”

二嘎子等的就是这句:“开!”

两人同时把牌亮开。

二嘎子:红桃K、红桃Q、红桃J。

顺金!而且是顶大的顺金!

陈光阳:红桃10、黑桃7、草花4。散牌。

“哈哈!”二嘎子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就要去揽炕桌中间的钱,“光阳兄弟,承让了!这第一把,我……”

“等等。”陈光阳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二嘎子脸色一沉:“咋的?输不起?”

陈光阳没理他,拿起二嘎子那三张红桃K、Q、J,凑到煤油灯下,仔细看了看牌背。

然后,他又拿起自己那三张牌,对比着看。

看了足足十几秒。

屋里静得可怕。

二嘎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冷汗又开始冒。

“二嘎子,”陈光阳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吓人,“你这副牌……挺有意思啊。”

“你……你啥意思?”

“我意思是,”陈光阳把六张牌在炕桌上一字排开。

“为啥你这三张红桃大牌的牌背,左上角这个菱形图案的蓝色,比我这三张小牌牌背的蓝色……要深那么一丢丢呢?”

“你放屁!”二嘎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那是灯光照的!牌用久了颜色不一样!”

“是吗?”陈光阳拿起那张红桃K,用手指在牌背左上角用力搓了搓。

然后他抬手,把手指举到煤油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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