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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皇庄清丈进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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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六月上旬,醇亲王载沣派遣会计司赵、王二位官员携代司匠匠、随从先行抵达海河码头西北侧附近的皇庄,进行丈量前期绘测准备。

河边的柳树荫下,皇庄庄头郑老鼬正眯着眼,看佃农们给刚收完冬麦子的地灌水。

他五十来岁,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绸褂子,手指上套着个玉扳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太阳晒得地皮发烫,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粪肥的气味,这是他最熟悉、也最让他感到踏实的气味——这是权力的气味,在这数各几百亩皇庄地上,他就是土皇帝。

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车轮轧过土路的闷响打断了他的悠闲。

郑老鼬眼皮一抬,手搭凉棚望去。

只见官道尽头尘土微扬,一队人马正朝着庄子这边来。

打头是两匹还算精神的青骢马,马上坐着两位官人,虽穿着常服,但那份京里带来的、与田间地头格格不入的局气,隔老远就能嗅到。

后面跟着几辆骡车,车上装着些用油布盖着的、形状规整的物件,还有十来个精壮汉子步行护卫,步履整齐,眼神警觉。

郑老鼬心里那根弦“绷”地一下就拉紧了。

他啐掉嘴里的草根,站直了身子,脸上那种田间老农的散漫瞬间收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种混合着恭敬、精明和深深警惕的表情。

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醇亲王那边会派人来“看看”,但真见到人马开到地头,那股沉甸甸的压迫感还是让他心头发闷。

队伍在庄头宅院前的空场停下。

两位官人下了马,弹了弹并无灰尘的衣襟。

年长些的那位,面皮白净,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正是会计司的王文韶。

稍年轻些的赵启明,则显得更活泛些,一下马眼睛就不住打量周围的田地、房舍和闻讯聚拢过来、面带惴惴的庄户。

后面骡车上,司匠李顺德和张有福也跳了下来。

李顺德是个黑瘦精干的中年人,手脚利落地开始解开车上的油布,露出里面黄铜闪闪的经纬仪、水平仪,还有一捆捆标尺、木桩。

张有福则招呼着随从帮忙搬运一个沉重的、带着三脚架的器械箱。

那些器械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与周围土墙草屋的景象对比鲜明,透着一股“不讲情面”的精确意味。

郑老鼬赶忙小步快跑上前,深深打了个千儿,脸上堆起近乎谄媚却又不过分卑屈的笑容:“哎哟,几位上差辛苦了!这么大热天儿还赶路,快,快屋里请,凉茶备好了!”

不知几位是?到小老儿,此处可有何差遣?

王文韶淡淡抬手虚扶了一下,声音平稳:“郑庄头不必多礼。奉王爷钧旨,我等前来办理土地清丈前期事宜。凉茶不急,先请庄头带我们大致看一看庄田四至,李师傅、张师傅也好择地安置仪器,准备测量。”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广袤的田地,又落回郑老鼬脸上,没什么情绪,却让郑老鼬觉得像被那冰凉的仪器照过一样。

王、赵两位官员分别取出的代表自己内务府身份的令牌,在庄头面前证明身份证伪后。

赵启明当即取出告示,盖有内务府大印和醇亲王印鉴,让随从将告示张贴。

赵启明则笑着补充道:“是啊,郑庄头,往后这段日子,少不得要麻烦您了。庄上的田契、鱼鳞册,还有历年租子账目,都得借来一观,王爷吩咐,要‘厘清旧牍,方定新规’。”

郑老鼬心头一凛,脸上笑容不变,连声应着:“应该的,应该的!王爷的差遣,小的一定尽心竭力配合。田地四至好说,账册……也都理得明白,只是年头久了,有些虫蛀鼠咬,还得请上差们多包涵。”

他一边引着众人往田边高处走,一边用眼角余光瞥着李、张两位司匠指挥随从扛着那些陌生的器械跟上来,还有那十名护卫看似随意实则控制住了场院四周的关键位置。

站在田埂上,眼前是绿黄交织的阡陌。

王文韶指着远方依稀可见的河湾和更远处的树林,询问边界。

郑老鼬应答如流,哪里是祖辈传下的界石,哪里是和邻村“口头约定”的田埂,哪里又是历年河水冲淤“自然添出来”的滩涂,他说得头头是道,言语间却故意掺着些“大概”、“约莫”、“老辈人都这么讲”的含糊字眼。

李顺德已经选好了一处平坦高地,和张有福一起熟练地架起经纬仪。

黄铜望远镜筒缓缓转动,对准了远方的标志物。

那冰冷、精确的窥视,让郑老鼬觉得,自己世代管理、某种意义上已视为囊中之物的这片土地,正在被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力量重新定义和切割。

风吹过田野,带来泥土的气息,却也带来了金属仪器轻微的碰撞声。

郑老鼬脸上的笑容依旧热情,袖中的手却微微握紧了。

他知道,真正较量的序幕,随着这些陌生人的到来和这些陌生器械的架设,已经悄然拉开。

醇亲王派遣内务府的人来了,带着尺子和算盘,要把他这片熟悉得如同掌纹一样的土地,一寸一寸,重新丈量清楚。

而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这看似平静的测量准备中,为自己,也为身后那张盘根错节的利益大网,争得些许腾挪的余地。

他瞥了一眼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经纬仪,心头暗忖:这玩意,能量得出地亩,可能量得出这地底下连着多少筋络、藏着多少心思么?

郑老鼬脸上的笑容堆得恰到好处,腰也弯得足够恭敬,可眼角余光里,那两位从京里来的官儿——王文韶和赵启明——的神态,却像腊月河面的薄冰,清晰映照出一种骨子里的疏离与无视。

王文韶的目光掠过他,如同掠过田边一截普通的木桩,径直落在远处起伏的地垄和李顺德正调试的经纬仪上。

偶尔几句简短的询问,也是对着空气般抛出,等郑老鼬忙不迭接话时,对方只是几不可察地点点头,那神情不像是在听他回话,倒像是在验证仪器上的刻度是否精准。

赵启明稍显活络,问及田亩历年产出、租佃变更时,眼睛却是看着手里不知何时拿出的小记事本,笔尖沙沙作响,仿佛郑老鼬只是一具会发声的账册索引。

这种无视,并非疾言厉色,却比呵斥更让寻常人感到局促不安。

那是一种体系对个体的漠然,是来自更高维度权柄的、理所当然的俯瞰。换了旁人,怕早已冷汗涔涔,手脚不知往何处放。

可郑老鼬只是略略低了低头,将那份被无视的尴尬悄然掩入满脸风霜刻出的皱纹里。

他落后半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双手习惯性地交叠在小腹前,指尖那枚油润的玉扳指缓缓转动着。田埂上的土块有些硌脚,他走得却稳当,甚至透着点乡下土财主巡视自家产业般的、懒洋洋的笃定。

自从“土地清丈局”的风声像春天的柳絮一样飘进庄子,自从连深居简出的醇亲王都传闻来到天津了,他郑老鼬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不是怕,是忙。

几十年庄头当下来,他太明白“上面”要查的是什么,更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在他这儿行不通——这庄子的水,从来就不能清。

那些记录着“损耗”、“漂没”、“临时加征”的零碎纸条,早化作灶膛里最后一点温吞的火苗,连灰都扬了。

几本关键的收支总账,被他用油纸裹了又裹,塞进老宅墙砖的暗格里,上面压着的是祖辈的牌位。

至于田亩四至,历年与邻村地保、过路豪强“勾兑”出来的、与鱼鳞册对不上的那些边边角角,他更是花了大力气。

该补种的界树连夜找人栽上,该平掉的旧垄沟天不亮就犁平,甚至河滩上那几十亩说不清年头、却年年产好芦苇的淤地,他也早早让心腹佃户“认了祖”,备下了滴水不漏的“老契”说辞。

心里有底,脚下就稳。

他看着王文韶白净的面皮被田野的风吹得微微发干,看着赵启明笔尖在纸上勾画那些在他看来无关痛痒的数字,看着李顺德和张有福摆弄那些亮晶晶的“洋家伙事”与“土家伙事”,心里头那点最初的紧绷,反而慢慢化开,变成一种近乎嘲讽的平静。

“量吧,尽管量。”

郑老鼬眯起眼,望了望日头,估算着时辰,该吩咐厨房给这些“上差”准备怎样的饭菜——不能太好,显得心虚;也不能太差,落了话柄。

他心里盘算得精细:“尺子能量得出长短,账本能核得对数目,可这地底下的事儿,人心里的账,你们那套‘王爷钧旨’、‘民国新法’,能量得清、算得明么?”

一阵风过,田野里泛起绿浪。

郑老鼬深吸一口熟悉的、混合着泥土和庄稼气息的空气,袖着手,依旧那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他只是个尽职尽责引路的乡下老汉,而非这片土地上真正盘根错节、深谙所有明暗规则的无冕之王。

他甚至有闲心注意到,王文韶官靴的底边,已经沾上了新鲜的泥浆。

日头偏西,将皇庄的屋舍和田垄拉出长长的影子。

测量暂告一段落,器械被小心翼翼地收回箱中。庄头郑老鼬那张风吹日晒的脸上,笑容比午时更盛了几分,他搓着手,赶上前去,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诸位上差辛苦!这田野里忙活了大半日,风吹日晒的,实在是过意不去。庄子里简陋,但酒菜已经备下了些粗陋的,好歹能解解乏,驱驱湿气。王爷派来的贵人,到了小庄,若连顿便饭都不吃,传出去,岂不是打我郑老鼬的脸,说我们不懂规矩?务必请赏光,务必请赏光!”

他这话说得圆滑周到,既抬出了醇亲王的面子,又把自己放在了恭敬伺候的位置,堵住了对方公事公办、可能推辞的由头。眼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仿佛这顿饭不吃,便是天大的憾事。

王文韶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与赵启明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

他们自然不愿与这等庄头有太多私下牵扯,但对方以“王爷钧旨”和“地方规矩”为名,强硬推拒反而显得不近人情,或许还会横生枝节。

一沉吟,王文韶终是微微颔首:“如此,便叨扰庄头了。只是公务在身,简便可矣,切莫铺张。”

“哎哟,王大人您太客气了!就是些庄户人家的粗茶淡饭,谈不上铺张,谈不上!”郑老鼬脸上的皱纹笑成了菊花,连连摆手,心里却门清。

他早已吩咐下去,厨房里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宴席设在庄头宅院的正堂。

八仙桌上,果然不全是“粗茶淡饭”。时令的河鲜活蹦乱跳地变成了清蒸海鲈鱼,农家散养的鸡鸭炖得酥烂入味,窖藏的陈年高粱酒拍开了泥封,香气扑鼻。

虽无京城酒楼的山珍海味,但在这乡野之地,已算得上极体面的招待。器皿也换了成套的青花瓷,擦得锃亮。

郑老鼬执壶斟酒,殷勤劝菜,话语里满是自谦与奉承:“王大人、赵大人,您二位是京里见过大世面的,咱们这乡下东西,只怕不合口味。李师傅、张师傅,还有各位护卫兄弟,千万别客气,到了这儿就跟到家一样,尽管用!”

他刻意将“京里”和“乡下”对立起来,将自己置于卑微之地,试图拉近距离。

酒过三巡,气氛似乎热络了些。

郑老鼬瞅准时机,话锋开始往“情感”与“难处”上引。

他先叹口气,说起这些年打理庄子的不易:“……看着这么大一片地,养活着庄子上上下下百十口人,每年眼巴巴等着皇粮(他仍用旧称)开销,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稍有年景不好,或是哪里河道出点毛病,这租子、这用度……唉,难哪!”

他摇头晃脑,仿佛肩扛千斤重担。

接着,他又状似无意地提起与周边村落的关系:“咱们这庄子,和四邻八乡处得都还行,为啥?就靠个‘让’字。”

“有些地界,老辈子传下来就有点糊涂账,为免争执伤和气,往往是我们这边吃点小亏,也就罢了。乡里乡亲的,图个长远安稳不是?”

这话既暗示了边界可能存在的“历史问题”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和“顾全大局”的功劳,又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维系地方和谐的角色。

他频频举杯,敬向王文韶和赵启明,话语里夹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拉拢:“往后这清丈的事,还得全靠二位大人主持公道。我们庄户人,只懂得伺候土地,朝廷的新章程、王爷的新打算,还得仰仗大人您们明察秋毫,多多体恤下情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庄子配合的,尽管吩咐,绝无二话!”

然而,任凭郑老鼬如何舌灿莲花,如何试图用酒液和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语软化、沟通,王文韶的反应始终是克制的。

王文韶只是偶尔举杯示意,酒沾唇即止,对于庄头诉说的“艰难”和“功劳”,大多只是静静听着,不置可否,顶多回一句:“庄头辛苦,王爷自有明鉴。”

眼神清明,毫无醉意,那官样的疏离感,并未因宴席的热闹而消减分毫。

赵启明虽稍显活络,接话多一些,但也始终围绕着公事,问的问题依旧清晰而关键,对于郑老鼬试图模糊处理的话题,总能轻轻拨回正轨:“郑庄头所言邻里和睦,自是好事。不过清丈之事,讲究的是凭证与实勘。往年与邻村若有地界文书互换或中人见证,倒是可以一并提供参考。”

郑老鼬脸上笑容不变,频频点头称是,心里那点借着酒宴打开局面的算计,却像撞在了包着棉花的铁板上。

他意识到,这几位从醇亲王那儿来的人,或许比想象中更难用乡间酒席上的那一套来打动。

他们身上带着一种不同于过往州县官吏的、更为冷硬和程序化的气息。

他的热情与“坦诚”,如同酒宴上的烛火,看似温暖明亮,却丝毫照不进对方那潭深水之中。

宴席终了,杯盘狼藉。

宴席散后,正堂里的热闹像退潮般迅速消失,只留下满桌狼藉与空气中未散的酒肉余味。

郑老鼬恭送诸人回暂歇的厢房,站在院中,夜风吹散了些许酒意。

他脸上的热情慢慢褪去,眼神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闪烁不定。

烛火跳动,映着郑老鼬那张笑容褪去后略显疲惫、却更显深沉的脸。他独自在堂前站了片刻,听着厢房方向传来隐约的、克制的开关门声和洗漱动静。

这顿饭,感情看来是沟通不了了,但该摆的姿态摆了,该说的话也递过去了。

他掸了掸衣袖,仿佛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自语:“敬酒不吃……也罢,路还长着呢。” 转身,他依旧是那个对庄田了如指掌、将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郑庄头。

月色下,他的影子拖得老长,稳稳地扎根在这片即将被重新丈量的土地之上。

方才席间,王大人那滴水不漏的官样辞令,赵大人那总在关键处绕回“凭证”的追问,像无形的墙,让他所有试图拉近关系、诉苦表功的软话都碰了壁。

不欢而散?倒也谈不上,对方礼数周全;但预期的“沟通情感”,确是落了空,仿佛一记重拳打进了棉花堆,反馈回来的只有冰凉的、程序化的阻力。

郑老鼬背着手,慢慢踱到廊下。

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酒气,也让他眼神重新凝聚、清醒。

他抬眼望了望那几间亮起灯火的厢房窗户,昏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像几只陌生的眼睛,审视着他经营多年的领地。

“来人。”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一个机灵的小厮立刻从阴影里小跑过来,垂手听命。

“去,告诉后厨,明儿早起,给京里来的诸位贵人预备的早饭,要精细些。熬小米粥,用今年的新米,撇净了浮油。腌菜要脆生的,酱瓜挑顶上好的部分。蒸几笼白面馒头,火候要足,再备些香油拌的咸菜丝。”

他吩咐得细致入微,仿佛方才席间的微妙交锋从未发生,他依旧是那个周到热情、唯恐招待不周的主人。“热水要时时备着,供上差们取用。夜里警醒些,门户留心,莫让闲杂人等惊扰了贵人清净。”

“是,老爷。”小厮领命而去。

郑老鼬又唤来管家,声音压得更低:“王大人、赵大人他们带来的那些‘铁家伙’,都安置妥当了?厢房旁边那间干燥的耳房腾出来,让他们放仪器箱笼。派两个稳妥的老成下人,就在耳房外间值夜,听候差遣。记着,手脚干净,眼睛……放亮些。”

他话里的“眼睛放亮”,含义双重,既是要求尽心伺候,也暗含了监视与留意之意。

管家心领神会,点头应下。

安排妥当,郑老鼬才缓步走回自己居住的正院。他的步伐沉稳,不见丝毫宴席失利后的沮丧或慌乱。

吩咐下人好生招待,让他们住下,这并非无奈的妥协,而是他策略的延续,甚至是一种更深的谋算。

住下来,才好细水长流。 这是他笃信的道理。

日间公事公办,油盐不进?无妨。

只要人还在庄子里,在他的地头上,总有机会。

明日的早饭,夜里的热水,随叫随到的下人,看似琐碎,却是另一种无声的渗透。

他要让这些人时刻感受到“招待”的存在,感受到他郑老鼬的“恭敬”与“配合”,用这种无微不至的、挑不出错处的“礼遇”,慢慢消磨那层官样的冰冷,或者至少,营造出一种“庄头懂事、配合,清丈亦需顾及地方人情”的潜在氛围。

同时,让这些人住下,也等于将他们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传出来),日常举止如何,对哪些事情特别关注……所有这些细节,在郑老鼬看来,都可能转化为有价值的信息。

那十名护卫固然精悍,但庄子上下百十口人,多少双眼睛?总能看出些端倪。

他走进书房,没有点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目光扫过墙上那幅泛黄的庄子田亩草图。

图上的界限,与现实中一样,充满了只有他明白的弯曲与模糊。

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宴席上说不通的事,未必在其他地方也说不通。时日还长,测量更需时日。只要人住下了,棋盘就还在,棋子就能慢慢挪动。

远处厢房的灯火,依次熄灭。

整个皇庄陷入一片属于乡村的、深沉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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