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以后我来喂你吃饭吧(1/2)
夜色渐深,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桂市924医院三楼,301号VIP病房内,一片静谧。
床头那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唯有窗外高悬的明月,将清冷皎洁的月光,如同被最细腻的筛子研磨开的银粉,无声地、慷慨地洒入室内。
那月光轻柔地铺在光洁的米白色地砖上,晕开一片朦胧而温柔的冷辉,仿佛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驱散了医院常有的那种冰冷感。
病床上,宿羽尘静静地躺着,身上层层缠绕的白色纱布,在月光的浸润下,泛着浅淡而柔和的光泽,隐隐勾勒出他身体略显单薄、却已然恢复平稳起伏的轮廓。他呼吸悠长,面容平静,仿佛连睡梦中那份沉重的疲惫,都被月光悄悄抚平了一些。
他的右侧,安川重樱睡得格外香甜安稳。小姑娘将小巧精致的脑袋,轻轻地、充满依赖地靠在他未受伤的肩头附近。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浅,像夏日宁静午后,拂过澄澈湖面的一缕最轻柔的微风,带着令人心安的韵律。
他的左侧,林妙鸢的睡姿则不那么“安分”。她微微侧身蜷缩着,像是潜意识里仍在保护着自己受伤的右臂。她的左臂无意识地耷拉在病床边缘,手腕处那片因为之前经脉被霸道雷能冲击而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淡红色痕迹,在月光下依稀可见。即使在沉沉的睡梦中,她那两道漂亮的眉毛也微微蹙着,仿佛那不适的余痛,依旧在潜意识里侵扰着她,让她无法完全舒展。
月光流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
…………
就在这时——
病房中央,那片被月光照得最亮的空地上,空气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涟漪。
紧接着,无数细小如尘埃、近乎完全透明的淡金色光粒,如同被某种无形力量从虚空中召唤而来,悄然汇聚。它们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随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同夏夜被惊扰的萤火虫群,又像是从沉睡中缓缓苏醒的星尘。
光粒旋转、聚合,渐渐勾勒出一个修长高挑、曲线曼妙的人形轮廓。
轮廓迅速变得凝实。
几秒钟后,阿加斯德那熟悉的身影,已然清晰地出现在了病房中央。她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线条流畅而飒爽的英灵银色战甲,铠甲在月光下泛着清冷而高贵的光泽。但她周身所有的气息,甚至包括铠甲本身可能发出的细微声响,都被她收敛到了极致。
她站在那里,仿佛与月光、与阴影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几乎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她的脚步轻得如同最柔软的羽毛飘然落地,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显然,她是刻意放缓、收敛了一切动静,生怕惊扰了病床上那三位好不容易才陷入安稳睡眠的、疲惫的人儿。
阿加斯德璀璨的金色眼眸,在昏暗的病房里,如同两盏温和的明灯。她的目光,首先便落在了病床中央的宿羽尘身上。
当视线触及那些层层叠叠、包裹严实的白色纱布,以及纱布边缘隐约透出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深青色与暗紫色交错瘀痕时,她眼中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那光芒里原本属于女武神的凌厉与超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混杂着清晰的心疼。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左侧的林妙鸢,落在了她那只无力垂落、手腕带着淡红痕迹的左臂上。视线在那片象征着痛苦与损伤的痕迹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其下受损紊乱的经脉。
最终,阿加斯德轻轻地、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微弱得如同蚊蚋在静谧夜里的轻吟,却承载着沉甸甸的情感。
“唉……”
她的红唇微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地呢喃,语气里带着无奈,更带着深藏的心疼:
“这帮……不要命的‘拼命三郎’……一个个的,都非得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伤痕累累的才罢休吗?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
话音落下,阿加斯德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专注。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五指轻轻一握。
霎时间,她身前空气微微扭曲,那柄陪伴她征战过无数岁月、跨越了无数战场的本命神器——“阿加斯德长枪”,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握之中。
长枪通体流转着一层内敛而温润的淡淡金色光晕,枪尖锋芒隐而不发,枪身线条流畅优美。此刻,它并未散发出任何属于神兵的杀伐之气,反而透着一股奇异而强大的、充满生机与治愈意味的生命气息,仿佛这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根生命的权杖。
阿加斯德单手提着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她小心翼翼地、迈着几乎无声的步伐,走到病床前方那片最宽敞的空地上。
站定。
她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调动体内某种古老而神圣的力量。随即,她睁开眼,眼神清澈如泉。
脚尖,以极其轻微而精准的力道,轻轻点了一下光洁的地砖。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枪枪尖,也随之落下,轻轻触及地面。
没有刺耳的摩擦声,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笔尖划过最光滑纸张的“沙沙”轻响。
枪尖开始在地面上缓缓滑动。
它所过之处,并非留下划痕,而是留下一道道如同拥有生命般的、散发着淡金色微光的轨迹。那轨迹起初只是一条简单的弧线,随即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彼此交错、连接、延伸……
渐渐地,一个繁复、庄严、充满某种古老玄奥美感的巨大图案,在地板上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那赫然是一棵枝繁叶茂、顶天立地的巨树虚影!
树根部分盘根错节,深深扎入“大地”(地板),象征着稳固与滋养;主干粗壮挺拔,向上延伸;无数的枝桠向四面八方舒展张开,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与包容感;树冠顶端,还隐隐点缀着无数细碎如星辰般的光点,熠熠生辉。
这正是北欧神话中,支撑起整个世界的基石,象征生命、智慧、命运与永恒守护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图案!
魔法阵刚一成型,便有微弱的、如同呼吸般起伏的柔和金光,从那些淡金色的轨迹线条中缓缓渗出,将整个图案照亮,让这棵“世界树”在昏暗的病房地板上,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拔地而起。
阿加斯德双手握紧长枪,将枪尖稳稳地、精准地,停在了世界树图案最中心、代表着“生命源泉”的那个节点之上。
她红唇轻启,吐出一串古老、晦涩、却蕴含着奇异韵律与力量的音节。那音节不属于任何现代语言,仿佛是直接从远古时空、从阿斯加德众神的低语中流淌而来:
“OOR-thar SVEFN-vehf!”(乌尔德之眠织!)
咒文念诵完毕的瞬间!
“铮——!”
长枪的枪刃之上,骤然爆发出了一道璀璨却不刺眼的金色光华!那光芒如同有实质般流淌开来,瞬间灌注到整个地面上的世界树魔法阵之中!
紧接着,一幕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一缕柔顺闪亮、如同熔金般纯粹的金色长发,悄然从阿加斯德额前的发间自行飘落。它并未直接坠地,而是在空中轻盈地旋舞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轻柔地落在地板上,恰好落在世界树魔法阵根系的位置。
发丝触地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缕金发仿佛瞬间被赋予了生命,或者说,它本身就蕴含着阿加斯德磅礴的生命力与神圣能量。只见它迅速化作无数根纤细如发丝、却闪烁着金光的“根须”!
这些发光的金色根须,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脉络,开始在地面上蜿蜒、游走、蔓延!它们精准地避开所有障碍,无声而迅捷地朝着两张病床的下方延伸而去。
不过眨眼功夫,数根最粗壮的金色根须,便已经轻柔地、如同最体贴的拥抱般,缠绕上了宿羽尘和林妙鸢裸露在被子外的脚踝。
那缠绕的力道极其轻柔,仿佛情人的触碰,羽毛的拂过,没有带来丝毫束缚或不适感,甚至没有让沉睡中的两人产生任何察觉。
就在金色根须完成连接的同时——
窗外的月光,似乎也被这病房内涌动的神圣力量所吸引、所牵引!
原本均匀洒落的清辉,骤然在窗口处出现了凝滞!随即,那一片区域的月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汇聚、提纯,化作了一袭薄薄的、流淌着银色光华的“纱幔”。
这袭月华纱幔,轻盈地垂落进病房,如同九天银河落下的一缕分支。
银纱与地面上那些蜿蜒的金色根须,仿佛彼此吸引,自然而然地交织、缠绕在一起。金色与银色光芒相互渗透、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种更为瑰丽而神圣的银金交织的光晕。
这融合的光晕越来越盛,渐渐在病房中央、病床前方的空地上,汇聚、升腾、凝聚——
最终,一棵半透明的、高大而庄严的巨树虚影,赫然显现!
正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投影!
这棵树影并非静止,它似乎在缓缓“生长”,银金色的光芒在树干、枝桠、叶片间流转不息,散发着温暖、神圣、充满无尽生机与治愈力量的波动。整棵虚影树,将病床上的宿羽尘和林妙鸢,温柔地笼罩在其“树荫”之下。
树影成型的瞬间,效果立竿见影。
病床上,宿羽尘原本就平稳的呼吸,骤然变得更加深沉、更加悠长,仿佛每一个肺泡都得到了最充分的舒展与滋养。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此刻如同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缓缓地、彻底地舒展开来,脸上呈现出一种毫无防备的、婴儿般的宁静。
在他的梦境深处——
他正独自站在一片广袤无垠、漆黑如墨的荒原之上。天空低沉,四周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因强行吞噬“毁灭之蝶”能量而残留的狂暴与阴冷暗影。这些暗影如同附骨之疽,在他体内隐隐作痛,侵蚀着他的生机。
就在这时,仿佛响应了某种召唤,荒原上空,乌云破开一道缝隙。
一道清澈无比、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泉水,如同九天垂落的甘霖,温柔而磅礴地倾泻而下,正是北欧神话中掌管“过去”、拥有治愈与净化之能的“乌尔德之泉”的虚影。
泉水并非粗暴冲刷,而是如同母亲的手,温柔地包裹、浸润着他的全身。
那些潜藏在皮肤下、经脉中、甚至灵魂层面的暗影力量,在这充满生命与净化之力的泉水中,如同冰雪遇到了最和煦的春日暖阳,发出细微的、仿佛解脱般的“嗤嗤”轻响,一点点地消融、瓦解、褪去……
被暗影力量侵蚀带来的沉重、滞涩、阴冷感,也随之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髓深处透出的温暖、轻盈与通透。
另一边,林妙鸢的身体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那只在睡梦中依旧无意识微微蜷缩、仿佛在抵御疼痛的左手,此刻缓缓地、一点点地松开了。五指不再紧绷,自然地舒展开来。
更为神奇的是,她体内那些因强行透支祖师玉牌雷系能量而残留的、如同失控小蛇般乱窜、造成经脉灼伤与僵硬的狂暴雷电之力,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和净化的途径。
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带着淡蓝色电光的能量细流,顺着缠绕在她脚踝的金色根须,缓缓地、顺从地流出她的身体,流入地面上的世界树魔法阵,最终汇入中央那棵银金交织的巨树虚影之中。
这些被导出的雷电之力,在世界树虚影的枝头,化作点点闪烁跳跃的、如同微小星辰般的淡蓝色光点,它们“噼啪”轻响着,摇曳生姿,仿佛成了世界树上的另类“果实”或“装饰”。
紧接着,世界树虚影轻轻摇曳,银金色的光晕如同波纹般荡漾开来,温柔地包裹住那些躁动的雷光电点。仅仅几个呼吸间,这些残留的、带有破坏性的雷电之力,便被树影中浩瀚而平和的生命能量彻底净化、吸收、转化,成为了滋养树影本身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对林妙鸢的身体造成任何负担与伤害。
阿加斯德一直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缓缓地、以一种充满仪式感的姿态,在世界树虚影正中央的位置,屈膝跪坐下来。银色的战甲与地面接触,发出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她刚才自行断裂、飘落那一缕金发的位置——额前发际线处,此刻悄然渗出了几颗细密如珍珠般的鲜红血珠。血珠顺着她光洁的皮肤缓缓滑落,滴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然而,这些血珠并未污染地面,也未被浪费。
世界树虚影仿佛感应到了这蕴含着女武神本源生命力的馈赠,光芒微微一亮。那几滴血珠瞬间被银金色的光晕温柔地包裹、托起,然后如同被根系吸收的养分,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魔法阵之中,成为了维持和增强这个治疗法阵的又一重能量源泉。
阿加斯德对此毫不在意,仿佛那几滴血珠无关紧要。她的目光,始终温柔地流连在病床上的宿羽尘和林妙鸢身上。
看着宿羽尘愈发平稳的呼吸和舒展的眉宇,看着林妙鸢松开的拳头和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充满了某种神圣的期许与祝福:
“看啊……羽尘,妙鸢……”
“你们的伤痛,你们挣扎的痕迹,正在成为滋养‘世界树’的新根……”
“疼痛会如晨雾般消散,伤痕会如冰雪般消融……所有的不适与苦难,都会过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们保证。”
说着,她将一直紧握着长枪的右手松开,让长枪悬浮在身侧。然后,她伸出双手,掌心向下,轻轻地、稳稳地,按压在地面上那个世界树魔法阵最中心、能量汇聚的节点之上。
刹那间——
“嗡!!!”
整个病房似乎都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悦耳的共鸣!
地面上的世界树魔法阵,以及中央那棵银金交织的巨树虚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并非刺眼夺目的爆发,而是一种充盈的、温暖的、如同液态阳光般的银金光晕,瞬间充满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光芒并不算极其明亮,却异常柔和、神圣,仿佛拥有实质,温暖地包裹着房间里的一切,驱散了所有阴冷与病气。
这充盈的银金光晕,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以一种奇妙的节奏,缓缓地、一明一暗地“呼吸”、“闪烁”着。每一次明暗交替,都仿佛是一次深入的能量涤荡与治愈循环。
阿加斯德维持着跪坐按压的姿势,微微闭合双眼,全力引导并维持着这个强大的治疗魔法。她能感觉到,自己通过契约从安川重樱那里汲取的灵力(MP),以及自身付出的一缕发丝与几滴精血所转化的生命力,正通过这个法阵,高效而温柔地转化为最纯粹的生命治愈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宿羽尘和林妙鸢的体内,修复着他们最深层的损伤。
‘这样强度的“世界树之愈”,持续一整晚的话……’阿加斯德在心中冷静地评估,‘应该足以将羽尘体内残留的毁灭暗影彻底净化,并将妙鸢手臂经脉的损伤修复个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需要时间来自我愈合与适应了。’
几小时后。
当窗外的天际线开始透出第一缕极其微弱的、属于黎明的灰白色时。
病房内那充盈闪烁了整夜的银金光晕,终于开始缓缓减弱、收敛。
如同潮水退去,光芒重新化作最初的那些淡金色轨迹线条,以及那一袭月华银纱。它们依依不舍般地,渐渐融入地砖的纹理,融入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月光,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只在病房中央那片空地上,留下了一道极其浅淡、几乎肉眼难辨的、世界树图案的魔法印记,作为这场无声治愈的见证。
随着树影与光芒的消散,治疗效果也清晰地体现出来。
宿羽尘的额角,原本因为体内能量冲突和伤口愈合而渗出的细密冷汗,此刻迅速蒸腾,化作一缕缕乳白色的、带着些许杂质气息的轻烟,悄然消散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
林妙鸢垂在床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动了一下,指尖重新恢复了健康的粉润色泽,原本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苍白的脸颊,此刻也透出了淡淡的、鲜活的红晕。
宿羽尘浓密的睫毛,在透过窗帘缝隙渗入的微光下,轻轻颤动了一下,在眼睑下方投出如同蝴蝶振翅般纤细微妙的影子。
很快,沉睡中的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放松而安心的、甚至带着一丝甜美意味的笑容。显然,在深度睡眠中,他们的身体和潜意识,都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持续整夜的、温暖而强大的治愈力量所带来的舒适与安宁。
看到这一幕,一直静静跪坐守护、此刻脸色也略显苍白(更多是灵力持续输出的疲惫)的阿加斯德,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而满足的笑容。
她轻轻点了点头,一直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
‘看来……我还真是有点用处的嘛~’她在心中有些自嘲,又有些骄傲地想道。
随即,一个更加坚定、冰冷的念头掠过心头:
‘羽尘,你放心吧……你承受的那些背叛与痛苦,不会白白承受。’
她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如瓦尔基里长枪般的寒芒:
‘向诺罗敦那种披着人皮的渣滓……我,阿加斯德,以阿斯加德女武神的名义起誓,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施加于你的一切,必将……百倍偿还!’
这个充满杀意与守护意味的誓言,在她心中无声回荡。
念头落下,阿加斯德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虚幻。
她没有立刻返回式神空间,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金色光粒,如同被微风托起的蒲公英,轻盈地飘到了宿羽尘的病床前。
光粒在宿羽尘紧闭双眼的额头上方,微微盘旋,然后,极其轻柔地、带着仿佛能融化坚冰的暖意,落下了一个无声的、祝福般的吻。
随后,光粒转向,飘到另一侧安川重樱的身边,在她手背上那个精致的樱花与长剑交织的式神标记处,微微一闪,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进去,彻底消失不见。
病房内,再次恢复了最初的静谧。
只剩下三人越发平稳健康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温柔而充满希望的晨光。
…………
天,刚蒙蒙亮。
窗外的天空,从深邃的墨蓝,渐渐过渡成一种淡淡的、如同鱼腹般的灰白色。几颗倔强的星辰尚未完全隐去,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动人的、充满生机的鱼肚白。
清脆悦耳、带着露水气息的鸟鸣声,穿透尚未完全散尽的晨雾和紧闭的玻璃窗,隐隐约约地传入病房,像一首自然的晨曲,轻柔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林妙鸢的睫毛最先颤动了几下。
生物钟和身体恢复带来的舒适感,让她缓缓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过来。她先是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眼神还带着初醒时的朦胧水汽,仿佛隔着一层薄纱看世界。
习惯性地,她想要舒展一下僵硬的身体,于是迷迷糊糊地、自然而然地将双手向上举起,想要伸一个畅快淋漓的懒腰——
然而!
就在她的右臂,随着意念轻松地、毫无阻碍地举过头顶的瞬间!
林妙鸢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愣住了!
睡意瞬间烟消云散,眼神在千分之一秒内变得无比清醒、锐利,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死死地盯在自己那高举过顶、五指张开、正对着天花板的……右臂上。
昨天晚上……不,就在昨天入睡之前,她的这条右臂,还像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而麻木的枯木!别说举过头顶,就连稍微抬起几厘米,都费尽力气,且伴随着难忍的酸麻和无力感!
可是现在……
它就这么……轻松地、自然地、听凭指令地……举起来了?
她试着小心地、缓慢地活动了一下右肩关节。
“嗯……”
关节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许久未上油的门轴转动时的“酥酥麻麻”的滞涩感,还有一点点隐隐的不适,但……完全没有昨天那种仿佛被水泥浇铸般的僵硬和剧痛!
她又尝试着握紧、松开右手。
五指收拢时,依旧能感觉到掌心和小臂肌肉传来的一丝虚弱无力感,不如左手那般强劲饱满。但是……能握紧了!能按照意志收放了!
这比起昨天那种完全不听使唤、仿佛瘫痪的状态,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了太多太多!
巨大的惊喜和诧异,如同潮水般涌上林妙鸢的心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飞快地思索,一个有些荒诞却又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浮现:
‘莫非……是和羽尘待在一起,近距离接触,就能产生这样神奇的……‘双修’恢复效果不成?因为他的那个什么《吞天诀》的功法作用或者问道境气息的滋养?’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身边依旧在沉睡的宿羽尘。
晨光微熹中,宿羽尘的面容平静安详,脸色已经恢复了健康温润的红润光泽,不再是昨天手术后的那种令人心揪的苍白如纸。他的呼吸绵长安稳,胸口随着呼吸均匀起伏,那些纱布下的伤口,似乎也不再带来明显的痛苦。
看起来,他也恢复得很好。
就在这时,林妙鸢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了病房中央那片空荡荡的地板。
她的目光,倏地定格了。
地板上……那是什么?
一道极其浅淡、却轮廓清晰的、繁复而优美的……树形图案印记?
虽然痕迹很淡,几乎要融入地砖本身的纹理,但以林妙鸢的眼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图案——那分明就是昨晚,她迷迷糊糊感受到温暖光芒时,隐约看到的那个巨大树影的简化印记!
瞬间,一切豁然开朗!
所有的诧异、惊喜,都有了最合理、最温暖的答案。
林妙鸢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了然而温柔的、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她小声地、带着无尽感慨与感激,嘀咕道:
“原来是……阿加斯德姐姐啊……”
她的目光变得柔和:
“她一定是在我们睡着之后,偷偷从樱酱的印记里出来,悄悄地……给我们用了治疗魔法。”
林妙鸢轻轻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暖意:
“这个姐姐也真是的~做了这么大的好事,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却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深藏功与名’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她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在这静谧的清晨病房里,依旧清晰可闻。
这细微的动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也轻轻惊醒了身边的宿羽尘和安川重樱。
宿羽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眸子带着一点水光,却异常清明,没有丝毫睡意残留。他一眼就看到已经醒来、正举着右臂、脸上带着复杂笑容的林妙鸢。
“妙鸢,早上好啊~”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微微的沙哑,却充满了活力与关切,目光立刻落在她的右臂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手臂……好些了没有?”
林妙鸢闻声,放下手臂,转过头对着宿羽尘,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扩大,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欣喜:
“嗯!好多了!真的好多了,羽尘!”
她像是为了证明,又小心翼翼地、但明显流畅了许多地,转动了一下右肩,甚至还尝试着做了一个小小的、幅度不大的“风车”旋转动作。虽然动作看起来还非常生涩、缓慢,远不如左手灵活,但已经能够自由地、听从指挥地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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