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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苏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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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你啊……真是个傻瓜。这么大的事,被师父背叛算计,莎莉亚姐姐的真相……这些痛苦,你怎么可以……一直一个人憋在心里,谁也不说呢?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宿羽尘的身体,在她贴近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他缓缓放松下来,将头靠在她温暖的颈窝,苦笑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有点怀疑的。”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事隔多日后,终于愿意倾诉的疲惫:

“那是……二十多天前,在樱花国的时候。我召唤阿烈过去,处理那个星耀国KIA特工理查德?摩尔的后续事宜。阿烈在回总部前,从暗网上买到了一些零散的、关于当年那场袭击的情报碎片……”

宿羽尘回忆着: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一张拍摄于四年前,在科威特地区北部某个小镇附近的照片。照片拍得不算清晰,角度也有些刁钻,像是偷拍的。”

他描述着照片内容: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当地传统长袍、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头,正在给一伙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指路。”

宿羽尘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嘲:

“其实当时,我也没有特别在意。因为在中东那种地方,给恐怖分子指路这种事……虽然不光彩,但说实话,并不算非常稀奇。很多平民在枪口和死亡的威胁下,为了保全家人和自己的性命,不得不做出妥协。这种事,并不值得过分苛责,毕竟……面对那群毫无人性的禽兽,不合作的后果,往往就是全家‘升天’。”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所以,我最初并没有想过要责怪,或者去追查这个‘指路’的人是谁。战争就是如此,人性的脆弱与无奈,我见得太多。”

“但是……”宿羽尘的声音里,开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微的颤抖,那是回忆触及痛处时的本能反应,“当我仔细看清楚那张照片上,那个老头的侧脸轮廓和身形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愣住了。”

他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模糊却刺眼的照片:

“因为他……太像了。太像那个我十二年前结识的、曾经无比熟悉的......师父。”

宿羽尘的声音干涩:

“可我……我当时又不敢确定。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人的样貌会变,照片又模糊……而且,我内心深处……也不愿意去相信,会是那个人。”

他继续讲述,思绪回到了行动开始前:

“后来,就是这次‘捕蛊’行动开始前,在国安厅指挥部开的那次全体会议上。高厅长播放了海关截取到的、石毒牙一行人入境时的监控录像片段。”

宿羽尘看向众人:

“当时,我不是说过吗?我觉得录像里,那个跟在石毒牙身后不远、戴着兜帽、看不清脸的老头身影,让我感觉……特别熟悉,特别在意。”

他苦笑更深:

“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联想——我觉得,录像里那个老头的身影,与阿烈传给我的那张照片里,那个‘指路’的老头……非常、非常相似。无论是走路的姿态,还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气质……”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痛苦:

“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是巧合。我实在无法接受,那个十二年前在代尔祖尔与我结识、教我功法、引领我踏入修炼之路的‘师父’……会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可能早就与恐怖分子有勾结,甚至可能……策划了当年塔米尔村惨案的人。”

说着,宿羽尘用自己那只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有些艰难地、慢慢地伸到床头柜上,取过了自己的背包。他摸索了片刻,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解锁屏幕,手指在相册里快速滑动,最终,停在了一张看起来像素不高、有些模糊的照片上。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围在床边的众人。

“你们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

“是不是……和我们在天坑祭坛见到的那个诺罗敦……一模一样啊?”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

照片确实不够清晰,背景是中东地区常见的土黄色废墟和简陋房屋。焦点中心,是一个穿着灰色传统长袍、头发花白、身形略显佝偻的老者。他侧对着镜头,似乎在跟旁边几个荷枪实弹、蒙着面的武装分子说着什么,手指指向某个方向。

尽管画面模糊,角度也不正,但那张侧脸的轮廓、鼻梁的弧度、下巴的线条,以及那种看似普通、却隐隐透着不凡的沉稳气质……与几个小时前,在天坑祭坛中,那个从容现身、冷酷算计、最后飘然离去的诺罗敦,别无二致!

沈清婉在看到照片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她的呼吸都停顿了一拍。

作为国安警察,她对人的外貌特征有着职业性的敏锐。她几乎可以肯定地、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错!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诺罗敦!绝对是他!不会认错的!”

她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彻底击碎了宿羽尘心底那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

确认了这一点,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阳光依旧温暖,窗外的鸟鸣依旧清脆,但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一块冰冷的巨石压住。

被最信任、最尊敬、甚至视作父亲般的人背叛、算计、利用……这种感觉,无疑是最残忍、最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一。它摧毁的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个人对世界、对人性最基本的认知和期待。

林妙鸢用力地、紧紧地抱住宿羽尘,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和力量,驱散他心中那无尽的寒意与痛苦。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老公~你放心吧!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一定会为莎莉亚姐姐讨回公道!”

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我林妙鸢发誓,一定会让这个诺罗敦……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他施加在你身上的痛苦,我要让他……千百倍地偿还!”

宿羽尘靠在林妙鸢温暖而坚实的肩膀上,感受着她话语中的炽热与决绝。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疲惫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唉……妙鸢,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只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病房里的每一个人——沈清婉、笠原真由美、安川重樱、天心英子,罗欣,最后回到林妙鸢脸上。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带着一种超越个人情感的、沉重的责任感:

“毕竟……到了‘问道境’这个层次,我们的一举一动,所牵动的能量和可能引发的后果,已经不仅仅关乎我们个人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已经成为了国家需要倚重的‘战略级’力量,是守护城市、社会稳定的一道重要防线。”

宿羽尘的眼神里,充满了忌惮与清醒:

“我们的行动,不能再仅仅考虑个人的恩怨情仇。必须以大局为重,以国家和人民的安全为第一优先。冲动行事,不顾后果的复仇,很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

“而且……我师父诺罗敦,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比我还要强上许多。十二年前,他传授我《吞天诀》时,就已经是深不可测。如今十二年过去,以他的天赋和心机,实力只会更加恐怖。”

宿羽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所以……报仇的事,我真的不抱什么期望了。理智告诉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失败的风险和代价却巨大到无法承受。我只求……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他。因为……”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对自身软弱的恐惧:

“因为我真的害怕……如果有一天,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用那副虚伪的、算计的嘴脸……我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会不顾一切,忘掉所有的责任和后果,只想杀了他……到那时,引发的灾难,恐怕……根本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主公,请您放心!”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天心英子,此刻猛地踏前一步。她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如铁,右手紧紧按在腰间的“村雨”刀柄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出鞘!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武士赌上一切的决绝誓言:

“若那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之徒诺罗敦,再次不知廉耻地出现在您面前……我天心英子,以我父亲樱花国剑圣天心一郎之名起誓!定当为您,为莎莉亚姐姐,报仇雪恨!讨回公道!”

她的目光灼灼,直视着宿羽尘:

“此等不仁不义之徒,苟活于世,便是天道不公!我天心英子,愿以此身此刀,替天行道!若不能达成此誓,我天心英子……誓不为人!”

笠原真由美抱着罗欣,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与爽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属于顶级杀手的沉静与杀意。她轻轻拍了拍怀中罗欣的后背,仿佛在安抚孩子,同时对着宿羽尘,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

“是啊~小男人,这种仇,若是不报的话,你大概……会遗憾一辈子,心里永远扎着一根刺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反而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

“没关系~这个人,姐姐我帮你记下了。我笠原真由美这辈子,最厌恶、最恶心的,就是诺罗敦这种表面道貌岸然、实则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伪君子!遇到这种‘目标’呢~姐姐我一般是兴趣盎然,甚至……可以不要钱的。”

她的目光在宿羽尘脸上流转,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暧昧与调侃,却更显冰冷:

“不过嘛~若是小男人你,愿意‘付’一些特别的‘报酬’的话~姐姐我可是会很爽快、很乐意接单的哟~保证‘服务’到位,让你……和莎莉亚,都满意。”

就连被笠原真由美抱在怀里、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的罗欣,此刻也仰起了小脸。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怯懦,反而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认真与通透。

她看着宿羽尘,声音稚嫩,却条理清晰,一针见血:

“是啊,羽尘哥哥,我觉得……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呢。”

她皱着小眉头,努力组织着语言:

“虽然……对待做了坏事的恶徒,也不是每一个都非要杀掉不可。像毒牙叔那样,如果他能悔改,配合抓其他坏蛋,我觉得让他活着赎罪,也挺好的。”

罗欣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

“可是,如果就让诺罗敦爷爷这样的坏蛋,做了那么多坏事,害死了莎莉亚姐姐,还骗了羽尘哥哥你这么久……如果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不用受到任何惩罚的话……”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她稚嫩面容不符的锐利:

“那万一……他下一次,又盯上了妙鸢姐姐,或者清婉姐姐,或者其他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他再用同样卑鄙的手段去伤害她们,你到时候……要怎么办呢?还能像现在这样,只是‘希望不再见到他’吗?”

罗欣的话,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宿羽尘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心湖,瞬间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是啊……

如果诺罗敦能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冷酷地算计、间接害死莎莉亚……

那么,未来某一天,如果他觉得妙鸢、清婉,或者樱酱、英子、罗欣……甚至国安部门的其他人,阻挡了他的路,或者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以他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自己……还能忍得住吗?还能保持所谓的“理智”和“大局观”吗?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宿羽尘的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怒火与后怕,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放在被子上的左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沉默。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阳光在一点点偏移,窗外的树影被拉长。

最终,宿羽尘深深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痛苦、挣扎、无奈,以及……一丝终于下定决心的、冰冷的决绝。

“唉……”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痛苦依旧,彷徨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认命的清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不得不战的凛然。

“……看来,我跟我那个‘好师父’……早晚……都会有一战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过……”

宿羽尘抬起头,眼神中最后一丝犹豫与温情彻底消失,只剩下如同寒潭般的冰冷与锐利:

“他要是真敢再来……敢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我可不会再跟他,讲什么狗屁的‘江湖道义’,‘师徒情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宣言,彻底划清了他与诺罗敦之间,那早已支离破碎、只剩下仇恨与算计的界限。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沉默中不再有迷茫和痛苦,只有一种沉重的、如同暴风雨前宁静般的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宿羽尘的语气,才又稍微柔和了一些,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期盼,低声喃喃道:

“我只希望……黛维她……能够好起来吧……”

提到诺罗敦的孙女,那个他十二年前亲手救下的小女孩,宿羽尘的眼神里,终究还是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一丝不忍与矛盾。

无论如何,黛维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个身患怪病、需要拯救的孩子。这份仇恨与算计的泥潭,不应该,也不能将她吞噬。

看到宿羽尘终于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与逃避,直面了与诺罗敦之间无法化解的仇怨,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了让宿羽尘了解他昏迷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也为了转移一下过于沉重的情绪,林妙鸢和笠原真由美轮流开口,将她们在桂西山区如何遭遇飞僵、如何惊险战斗、林妙鸢如何受伤的详细过程;以及她们在通灵大峡谷如何追踪龙血骨、爆发激战、最后龙血骨召唤帝王蝎、被她们联手击杀的惊险经历,都原原本本、绘声绘色地讲给了宿羽尘听。

宿羽尘静静地靠在床头,认真地听着。他时不时微微点头,听到极其凶险、千钧一发的关头时,会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眼神里充满了后怕与心疼。

即使没有亲身经历,他也能清晰地想象到,没有他在身边,他的女人们和同伴们,在各自的任务中,经历了怎样九死一生、险象环生的残酷战斗。这份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经历,让彼此之间的羁绊,变得更加深刻而坚固。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温柔地洒进病房,给洁白的墙壁、病床,以及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宁静的光晕。白天的喧嚣与紧张,仿佛都随着这暮色,缓缓沉淀下来。

聊完了惊心动魄的战斗经历,也到了该安排晚上休息的时候了。

VIP病房虽然宽敞舒适,但毕竟只有一张为病人准备的大病床。显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留下来陪护。

众人商量了一下,觉得用猜拳这种最公平(也最孩子气)的方式来决定今晚的“陪护权”,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也能稍微活跃一下气氛。

“石头、剪刀、布!”

“哈哈,我赢了!”

“哎呀,就差一点!”

猜拳的过程,意料之中的热闹。原本沉重的气氛,被这简单的游戏冲淡了不少,病房里甚至响起了几声短暂却真实的轻笑。

最终,几轮“激烈”角逐下来,林妙鸢和安川重樱凭借“好运”(或者某种默契?),脱颖而出,获得了今晚留在病房照顾宿羽尘的宝贵资格。

看到这个结果,其他几人也没有任何纠结或不悦。

笠原真由美抱着已经开始打哈欠的罗欣,从沙发上站起身,对着病床上的宿羽尘,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

“诶~这样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带我宝贝闺女罗欣,去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住啦~”

她揉了揉罗欣柔软的发顶:

“顺便带她去吃点真正好吃的!这几天在天坑里,你追我赶,风餐露宿的,吃的不是压缩饼干,就是干巴巴的面包,喝的是凉水……可把我闺女委屈坏了吧?小脸都瘦了一圈~”

罗欣靠在笠原真由美温暖的怀里,睡意朦胧地对着宿羽尘挥了挥小手,声音软糯:

“羽尘哥哥……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哦……”

天心英子也走上前,对着宿羽尘,恭敬而标准地鞠了一躬,声音清朗:

“主公,那我明天早上,再回来伺候您。”

她顿了顿,认真地问道:

“对了,主公,您明天早上,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我可以提前准备好,给您带过来。”

宿羽尘闻言,靠在枕头上,微微偏头想了想。记忆深处,某些关于“家”和“温暖”的味觉记忆,悄然浮现。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带着怀念的、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

“明早啊……那就麻烦英子,给我带一份……‘地三鲜’吧。谢谢了。”

他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以前……在中东当佣兵的时候,条件艰苦,能吃上一顿热乎的、正宗的中餐,简直就是奢侈。地三鲜……土豆、茄子、青椒,简单又下饭,那时候,可是我们苍狼佣兵团改善伙食时,最受欢迎的菜之一了……好久没吃了,有点想念那个味道。”

“好的主公!我记住了!”天心英子闻言,立刻一脸郑重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备忘录,认认真真地输入了“地三鲜”三个字,还特意在后面加了个感叹号,生怕自己忘记。

交代完这些,天心英子便跟着抱着罗欣的笠原真由美一起,转身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这时,沈清婉也走上前来。她脸上带着一丝处理完公务后的疲惫,但眼神明亮。她对宿羽尘说道:

“那我也先回指挥部给我们安排的酒店了。还得抓紧时间,把这次‘捕蛊’行动的支援报告写出来。”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抱怨:

“唉,谁让咱们是从徽京借调过来支援的呢?这报告都得写双份!一份详细版给徽京国安局存档,一份精简版给桂省国安厅备案……真是麻烦死了~”

她看着宿羽尘,最后叮嘱了一句:

“你好好养伤,别多想。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也转身,离开了病房。

“咔哒。”

房门再次被轻轻关上。

偌大的VIP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悄然消失在地平线下,窗外的花园亮起了柔和的地灯。夜幕,正式降临。

林妙鸢起身,走到窗边,拉上了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城市的霓虹与夜色隔绝在外。她又走回来,调暗了病房内主灯的亮度,只留下床头一盏光线柔和温暖的小夜灯。

安川重樱则走进独立的卫生间,用盆接了适量的温水,试了试水温,然后端出来,浸湿了干净的毛巾。她走到病床边,动作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为宿羽尘擦拭着脸颊、脖颈和露在外面的手臂,帮他驱散疲惫,也带来清爽的感觉。

宿羽尘靠在床头,身体因为长时间的交谈和情绪波动,感到一阵阵深沉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麻醉的药效早已彻底消退,伤口处传来的钝痛感,在寂静的夜里,变得愈发清晰而持久。

但是……

身边有最亲近、最信赖的人陪伴着,忙碌着,关切着……这份肉体上的疼痛,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甚至被一种心灵上的温暖与安宁所部分取代。

林妙鸢忙完后,脱掉外套,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小心翼翼地、动作轻柔地躺在了宿羽尘病床的左侧。她尽量避开他身体右侧和胸前的伤口,只是用自己的左臂,轻轻地、充满保护欲地,环抱住了宿羽尘那只完好的左臂,将脸贴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安川重樱也擦拭完毕,收拾好水盆。她红着脸,有些羞涩,却也无比自然地,躺在了病床的右侧。她将头轻轻靠在宿羽尘没有受伤的右边肩膀附近,呼吸轻柔而平稳,像一只安心栖息的小鸟。

一左一右,两个温暖的身体,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将他轻轻环绕。

病房里,只剩下夜灯微弱的光芒,以及三人平缓交织的呼吸声。

“睡吧,羽尘……”

林妙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温柔得如同最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宿羽尘的耳畔,也拂过他疲惫的心田。

“有我们在呢……安心睡吧……”

宿羽尘轻轻“嗯”了一声,鼻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也带着全然的放松与信赖。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身边两人平稳的呼吸,感受着她们身体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暖与心跳,感受着这份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珍贵陪伴……

心中所有的不安、痛苦、挣扎、仇恨、算计……那些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的负面情绪,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份温暖而坚实的守护,缓缓地、一点点地抚平,驱散。

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以及疲惫之下,那深藏的、对未来的微弱期盼,和对身边人的无限眷恋。

夜深了。

桂市924医院的特护病房区,一片静谧。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阑珊,车流不息。但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时间仿佛放缓了流速。

经历了一场生死激战、身心重创,又遭受了至亲背叛、真相冲击的宿羽尘,终于在这一刻,在两个爱人无声却有力的陪伴与守护下,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重负,陷入了深沉而安稳的睡眠。

或许,梦境里依旧会有血色与硝烟,会有冰冷的面孔与破碎的誓言。

但至少在此刻,在现实里,他抓住了一份真实的、触手可及的温暖与安宁。

而这,对于伤痕累累的他来说,或许就是黑夜中,最珍贵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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