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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墨毒噬心映寒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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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和貂蝉分立在床榻两侧,连被貂蝉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换上了宽松柔软睡衣的小乔,此刻也安静下来。

三双眼睛,水蓝的、紫晶的、粉红的,都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床上运功的司马懿,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揪心的担忧。

房间内只余下烛火偶尔的噼啪声,以及司马懿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蛰伏的剧毒,经过白日那番激烈发作与强行催逼,不仅未被根除,反似被激怒的毒蛇,变得比以往更加狂躁难驯。

虽不知缘由,但此刻必须倾尽全力将其重新镇压回牢笼。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流逝。

忽然,司马懿身体剧烈一震,双手手印停滞,喉头滚动,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几缕粘稠的、颜色比之前稍淡却依旧暗沉的黑血,从他嘴角溢出。

“主人!”

貂蝉早有准备,立刻将怀里的小乔往大乔那边轻轻一送,迅速拿起早已备在床边的干净木盆,精准地接住他呕出的毒血。

随即又用温热的湿帕,动作轻柔地为他拭去唇边和下颚的污迹。

这一番呕吐,虽看着骇人,司马懿的脸色却仿佛缓和了一丝。

他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向后靠去。

“呼……暂时……压下去了。”

他声音沙哑至极,带着耗尽心力后的疲惫。

“用了些非常手段,总算将毒性强行压制,短时间内……应当无虞了。”

这句话如同天籁,让一直屏息凝神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

貂蝉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让他慢慢平躺下来,又为他仔细掖好被角。

“主人,小心些,好好躺着歇息。”

貂蝉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

司马懿应了一声,合上眼帘,胸膛的起伏渐渐平稳。

大乔抱着小乔,赤足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她水蓝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未散的后怕与浓得化不开的心疼,目光流连在司马懿苍白疲惫的容颜上。

她被打肿的那半边脸颊已经敷上了清凉镇痛的草药,缠上了洁白的细棉绷带。

绷带巧妙地固定着药膏,绕过耳后,遮住了大半边脸,让她看起来像戴着一副别致的白色面纱,只露出一只清澈含泪的眼和未受伤的半边姣好面容。

“你……感觉如何了?”

她低声问,声音温柔得如同夜风拂过琴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司马懿缓缓睁开眼,视线对上她唯一露出的那只盈满关切的眼睛。

看到她这副“负伤”却依旧守候的模样,他虚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无奈与些许疼惜的浅笑。

“尚可,”

他声音低微。

“只是有些力竭,歇息片刻便好。”

大乔紧抱着小乔,点了点头,悬着的心并未完全放下。

这时,她怀里的小乔动了动。小姑娘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上面涂抹的药膏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她眨巴着粉色的大眼睛,看着床上虚弱不堪的司马懿,小脸上满是纯然的心疼,童言无忌地嘟囔道。

“姐夫……看着好可怜哦……”

说着,她竟轻轻从大乔怀里挣脱出来,光着一双粉嫩可爱的小脚丫,踩在柔软的被褥上,像只灵巧的小猫,哧溜一下就钻到了司马懿身边,毫不客气地躺下,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小脑袋还往他肩窝里蹭了蹭,一脸满足。

“今天可吓死小乔了!”

她仰起小脸,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委屈,又有点表功的意味。

“小乔为了给姐夫抓药,浑身都是伤呢!可疼了!姐夫,今晚让小乔陪着你睡好不好?小乔身子可软了,抱着睡觉特别舒服的!”

“小乔!不得无礼!”

大乔的脸颊瞬间飞红,一半是羞恼妹妹的莽撞,一半是心疼她不懂事打扰病人。

她连忙伸手,想把小乔从司马懿身边“捞”回来。

“快过来,别吵着义父休息!”

司马懿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罢了。”

他低声道,然后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抚上小乔毛茸茸的粉色小脑袋,顺着她扎成两个可爱丸子的发髻缓缓抚摸。

小乔立刻像只被顺毛的猫咪,眯起眼睛,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

“谢谢你,小乔。”

司马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罕有的温和。

这句感谢让小姑娘瞬间心花怒放,脸颊都兴奋得泛起了红晕。

她“噌”地一下又从司马懿身边坐起,改成乖巧的跪坐姿势,就在他枕边,双手捧起司马懿抚摸她头的那只手,贴在自己软乎乎、药香混合着奶香的小脸蛋上,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气无比认真。

“姐夫!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呀!健健康康的!小乔还等着穿最漂亮的裙子,参加你和我姐姐的婚礼呢!”

一旁的貂蝉忍不住以袖掩口,紫眸中漾开温柔而会心的笑意,心中默默附和。

“是啊,我也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呢……”

大乔闻言,脸上红晕更盛,简直要烧起来,羞赧地低下头,嗔道。

“小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你胡说什么呢!”

看着小乔这天真烂漫、充满期盼的模样,司马懿苍白的唇边,那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他任由小乔捧着自己的手,指尖轻轻蹭了蹭她柔嫩的脸颊,低声道。

“好……我答应小乔。”

小乔这才心满意足,又被大乔重新揽回怀里紧紧抱住,免得她再“骚扰”病人。

安抚好妹妹,大乔重新看向司马懿,神情变得严肃而坚定,她深吸一口气,道。

“义父,你安心休养。这几天,我一定设法寻到能真正克制你体内剧毒的方子或药材,只要……”

“乔儿,”

司马懿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声音虽弱,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身上这毒,你……暂且不要再插手了。”

“什么?”

大乔愕然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与受伤。

“为什么?义父!我也会医术,我也可以想办法救你啊!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非是不信。”

司马懿缓缓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你的医术,我今日亲眼所见,亲身所感。下针之准,用药之稳,临危之决断,皆属上乘,假以时日,成就或许不在文姬之下。”

他给予了她极高的评价,话锋却随即一转。

“但此毒非同一般。它并非医书上记载的寻常剧毒,而是‘毒修’以秘法炼制、专为毁人根基的阴损之物。解毒之法,恐非寻常医理可解,需辅以特殊手段或独门解药。你虽天赋卓绝,毕竟……实践解毒的经验尚浅,尤其是应对此类诡谲之毒。贸然深入,太过危险。”

他顿了顿,气息稍缓,继续解释道。

“待我体力恢复一些,仍需返回魏都,让文姬继续诊治。算算时日,香香外出为我寻觅的那几味特殊药材,也该快回来了。有她们在,我的毒,总有缓解乃至根治的希望。所以……”

他看着她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以及那强忍的泪意,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

“乔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此事,你便不必过于忧心劳神了,好吗?”

听着他条理清晰、合情合理的解释,大乔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想为自己争取、想证明自己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说的没错,她空有理论,却无应对这等奇毒的实际经验;她手头仅有普通药材,远不及蔡文姬能调动的资源。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攫住了她,满腔的热忱与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最终,她只能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上挂上了细小的泪珠,忍着哽咽,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知道了,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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