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貂蝉刃上断情歌(1/2)
看着大乔眼中那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如同被雨打湿的蝶翼般低垂下去,貂蝉心中不忍。
她轻轻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安抚地拍了拍大乔裸露在外的、线条优美的香肩,柔声劝解道。
“小姐,你别多想。主人他……绝非不信任你的能力。今日若非有你,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毒……”
她顿了顿,紫眸望向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司马懿,声音更低了些。
“着实太过诡谲凶险,连蔡文姬小姐都觉棘手。主人是担心你涉险,才不愿你再深入。交给蔡小姐,或许是最稳妥的法子。”
司马懿闭着眼,将貂蝉的话和大乔沉默的难过尽收耳中心底。
他胸腔里堵着一股复杂的涩意。大乔的医术天赋,他已亲眼见证,那份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的精准与决断,甚至让他看到了当年蔡文姬的影子。
然而,天赋归天赋,经验却是另一回事。他几乎可以断定,大乔这身医术,九成九是靠着她那聪慧的头脑,对着浩如烟海的医书,一点一滴“啃”出来的。
自学成才,固然令人惊叹,却也埋藏着隐患——过于依赖书本,缺乏应对复杂、罕见乃至“超纲”病例的实际历练。
一旦遇到医书上未曾记载的、需要临场变通的疑难杂症,她很可能束手无策,甚至可能因拘泥于理论而做出错误判断。
而他身上所中的,正是这种“超纲”的奇毒。寻常医书,怎会记载毒修秘传的阴损手段?
让一个主要依靠书本知识、实际治疗经验可能仅限于处理普通伤寒外伤的女孩,去挑战连专业医者都倍感头痛的诡毒,无异于将她推向未知的深渊。
他怕的,不是她治不好,而是她在尝试的过程中,因经验不足而误判,或因毒物本身特性而遭反噬,更怕她若因此失败,会背负上沉重的愧疚与痛苦,一生难安。
尽管知道自己的决定,等同于又一次否定了她迫切想要为他付出的心意,无异于在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泼了一盆冷水,但他别无选择。
比起可能的冒险成功,他更无法承受她因此受到伤害的风险。
寂静在房间里弥漫了片刻,司马懿终是重重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床边三人疲惫而担忧的面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与驱赶。
“都回去吧,好好歇息。今日……已将你们折腾得够呛了。”
这是明确的逐客令。
大乔抿了抿唇,终究没再坚持。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在她缠着绷带的脸上显得有些脆弱。
她紧了紧怀里的小乔,站起身。
“是,义父。您好好休息。”
她低头对小乔轻声道。
“小乔,我们走吧。”
小乔乖巧地点点头,粉色的大眼睛望向司马懿,软软地道别。
“姐夫,要乖乖睡觉哦,做个甜甜的梦!”
大乔抱着小乔,转身赤足走向房门,脚步很轻。貂蝉也立刻起身,对着床榻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温顺。
“主人安歇,奴婢告退。”
然而,就在两人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扉的瞬间,身后传来司马懿低沉的声音,那声音里之前的虚弱被一股沉凝的、带着隐怒的寒意取代。
“貂蝉,”
他吐字清晰,每个字都像落在冰面上,
“你留下。”
三个人的脚步同时僵住。
“关于你打乔儿的事,”
司马懿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们,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刚刚略显缓和的空气里。
大乔心头猛地一跳,霍然转身,脸上血色尽褪。她急切地开口,声音带着恳求。
“义父!真的不能怪貂蝉姐姐!当时情况危急,是我自己没用,她才……我的脸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疼了!求您别怪她,别惩罚她,都是我的错!”
她的话又快又急,试图将所有的责任揽回自己身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司马懿冰冷而简短的一句,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我自有分寸。”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看向大乔,只是沉沉地盯着站在原地、背影瞬间僵直的貂蝉。
“你,回去休息。”
那语气里的命令意味和隐隐的怒气,让大乔后面所有求情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她从未见过义父用如此冰冷的态度对自己说话,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焦急,眼圈顿时红了。
貂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她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甚至对焦急的大乔勉强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安抚,有歉意,也有决然。
“没关系的小姐,”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有些错,一旦犯了……原因是什么,就已经不重要了。我……心甘情愿。”
她看着大乔盈满泪水的眼睛,柔声劝道。
“回去吧,小姐,好好休息,别再为我费心了。”
“可是……”
大乔还想说什么,却见貂蝉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是让她不要再坚持的恳求。
再看看床上司马懿那副不容置喙的冷硬侧脸,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只会让气氛更僵,甚至可能让义父更生气,迁怒于貂蝉。
万般无奈与担忧之下,她只能咬着下唇,抱着小乔,对貂蝉投去一个充满歉意和祈祷的眼神,哽咽道。
“那……貂蝉姐姐,你……你保重。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抱着小乔快步走出了房间,反手轻轻带上了房门。那“咔哒”一声轻响,仿佛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走廊里,大乔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却比地板更冷。
小乔在她怀里不安地动了动,抬起小脸,粉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姐姐……姐夫他……不会真的对貂蝉姐姐很凶吧?会不会打貂蝉姐姐呀?”
大乔停下脚步,将脸颊贴了贴妹妹柔软的头发,试图用这个动作安抚彼此。她勉强笑了笑,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你要知道,貂蝉姐姐在义父心里,也是……也是很重要的。他……他肯定不会过度惩罚她的……”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回想起司马懿方才那冰冷中压抑着怒火的语气,那“好好算账”的字眼……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义父平日里对下人虽算不得宽厚,却也赏罚分明,极少动用私刑,尤其是对贴身侍奉、如同半个家人的貂蝉。
可这次,触碰的是他绝不容侵犯的逆鳞——伤害大乔。
“应该是吧……”
她喃喃地补了一句,更像是自我安慰,心里却沉甸甸的,充满了对貂蝉境遇的担忧与无能为力的自责。
夜色深重,她抱着小乔走向自己的房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绵软的虚空中,只能不断在心里为那个留在风暴中心的紫衣女子默默祈祷。
房门合拢的轻响过后,房间里最后一丝属于他人的气息也消散了。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崭新的墙壁上,摇曳不定,一如此刻紧绷到极致的空气。
司马懿缓缓从床榻上坐直身体,移至床边。方才的虚弱与疲惫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寒冰封存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惯有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冽。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在烛光下显得分明而紧绷,双手环抱于胸前,那双湛蓝的眼眸如同结冻的深海,没有丝毫温度,只余下审视与压迫,牢牢锁定在几步开外的紫衣女子身上。
貂蝉静静地站在原地,腰背挺直如松。她知道,审判的时刻到了。
心中并无恐惧,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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