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HDQAZCRIV兑星者组织的据点平面图第二天试探擒“栖影”(1/2)
夜幕彻底压在神水町的时候,祈水川一带的雾气已经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水面上零星拉开的灯光倒影。神水町警所一科大楼的窗户像一块块被切割好的浅黄玻璃,镶嵌在混凝土的正立面上。三层审讯区的灯还没灭,二层刑事系和机动队的办公室则安静得多,只有少数桌面留着工作台灯,光圈在文件上铺出圆形的亮区。
牧风翔子她们被安排在神水町一科内部的一间会议兼研判室,房间不大长桌占去一半空间,另一半是白板和挂满地区地图的墙。走廊尽头的窗外,神水町的路灯亮着冷色,整条街显得比白天更窄。
“从这里开始。”天井浦泷把一张放大过的地区简图摊在桌面上,指尖在格奇里贝巷和齐尔贝洛街的交会处按了一下。
地图上已经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圈出几个重点位置:祈水川支流的弯道,齐尔贝洛街的街口,浦林尔卡路的走向,以及在靠近街尾的地方,用红色方框标记的“第三仓库”。
“白板交给你们。”天井浦泷说,“你们习惯用自己的标记方式。”
牧风翔子点头,把外套挂在椅背上,走到白板前。她拿起黑色记号笔,在白板左上角写下一个英文代号:“HDQAZCRIV”,旁边又加上三个汉字:“兑星者”。
“这是目前已知的组织代号。”她淡淡地说,“在神水町,他们分层使用空间:祈神山的藏匿点,格奇里贝巷一带的联络点,还有我们尚未确认的——资金流动和物资调配的‘据点’。”
高云苗子坐在长桌的一侧,把终端连上警所内部的投影仪,墙上的地图随即亮出更细致的街区图层。三水洋子在纸上飞快地记着笔记,小林凤雪则站在靠近门的位置,习惯性地把整间屋子的出入口一遍遍扫过。
“我们先把今天白天看到的仓库外观,按比例画出来。”牧风翔子说。
她在白板上拉出一条长方形的外轮廓,代表浦林尔卡路这一侧的长墙。接着在靠近右侧的位置画出一扇内凹的门,并在门旁画上一个长方形的小块,以示那块旧铁牌的位置。
“三水。”她侧头,“你对白天墙体结构的印象最清楚,由你来标记内侧可能的支撑梁和隔断。”
三水洋子放下笔,走过来拿起另一支蓝色记号笔,“门的位置略偏右,墙体长度目测约十五米。”她说着,在门的内侧画出一段向内延伸的短走道,“门后不是立刻大空间,中间有一道折角。门槛到折角大概两米半。”
“折角后面是主仓间?”天井浦泷问。
“以外墙长度推算,折角后至少有一个十米左右的开阔区。”三水洋子说,在折角后画出一块大的矩形,“但墙面色差显示,内侧可能用轻质材料做了隔断,不会是完全空仓。”
“佐木说过“有一面墙刷了新的油漆”。”高云苗子提醒,“那说明至少有一处内墙在最近三个月内被重新处理。”
“新油漆一般用在两个目的。”小林凤雪在门边靠墙站着,慢慢开口,“一是遮掩原本墙面留下的痕迹,比如挂过东西丶写过字丶被烟熏过。二是用于“区分区域”,给某个房间一个不同的视觉暗示。”
“如果是联络点,他们需要一个“只给内层看”的暗示。”牧风翔子在白板上用红色圈出主仓间中间的一块区域,“可能是一个临时会议室,也可能是存放纪念币或相关资料的房间。”
“你们武侦总局那边,有没有类似的仓储结构案例?”天井浦泷问。
“有。”高云苗子从终端调出一个简化示意,“但不能直接套用。兑星者在不同地区的空间使用习惯,会随当地建筑条件调整。神水町不是大城市,他们手里拿到的建筑,多半是旧厂房或小型仓库,不会有太复杂的地下一层。”
“不过。”三水洋子在主仓间左侧画出一条细线,“浦林尔卡路这面墙的底部有两处排水孔,说明地面略有抬高,内部可能有浅坑或者旧机器基础。不排除他们利用这些凹陷做隐藏空间。”
“重点先放在人会待的地方。”牧风翔子说,“栖影”如果会来神水町,多半会在这个仓库里停留至少一次。他不在联络点露面,却在这里见银行内部的人,这里的安全级别肯定高于临时传话的地方。”
“你觉得这是“据点”,而不是单纯联络点。”天井浦泷说。
“联络点可以随时丢弃,但他们已经在这个仓库上维持了三个月。”牧风翔子说,“纪念币案子只是他们利用的一个切入口,真正让他们花时间打磨的,是“观察银行暗访的动线”和“构筑长期资金流掩护”。”
小林凤雪抬眼,“所以仓库内部,很可能不只有一个“房间”,而是模拟了某种“金融流转”的形态。”
“比如临时账房货物中转,甚至小额现金兑换。”高云苗子接道,“银行内部的配合者,不会为了见一次人,冒险来一处“什么都没有的空仓”。”
“那面刷新油漆的墙,很可能是“他们谈话时的背景墙”。”三水洋子说,“为了杜绝被过去的痕迹识别身份,或者遮掩之前原本仓库的用途。”
“我们这样推断。”牧风翔子在白板上将主仓间分成三块,用不同颜色圈出:“靠门的一小段缓冲区,中间的行动区,最里面——靠近那面新刷油漆的墙——是核心区。”
她在核心区旁写下几个字:“栖影可能停留点”。
天井浦泷静静看了一会儿,“阁下们的推理,我不反对。”他用笔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但神水町是我的辖区,我必须考虑另一件事——‘万一’。”
“万一我们推错?”牧风翔子问。
“万一仓库内有我们没料到的出口,或者他们在墙里面做了简单的爆破装置。”天井浦泷说,“兑星者不是普通小团体,祈神山那边,他们一开始就准备了撤退路线。”
“你担心的是,栖影会在这里同样布置了“仅够自己用”的逃跑路径。”小林凤雪点头,“比如从内侧打通另一条小巷的墙,或者利用旧排水沟。”
“神水町旧工业线的排水图,有没有?”三水洋子问。
“有,但不完整。”天井浦泷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沓泛黄的复印图纸,“浦林尔卡路和希浦尔卡希菲路这两侧,原本都是小型染色厂丶木料厂和包装车间。后来只保留了一部分厂房,排水系统也被“半废弃”。”
“希浦尔卡希菲路?”高云苗子抬头,“就是我们下午回程时,车子经过的那条沿河小路?”
“对。”天井浦泷把一张排水图摊开,用手指划出一条曲折的浅蓝线,“祈水川的一条支渠沿着那条路流过。最早的染色厂就在那一带,有一座已经关停十几年的废弃染色厂。”
“废弃染色厂……”牧风翔子视线稍微一凝,“你们之前的街区巡查里,提到过那边吗?”
“提过几次。”天井浦泷说,“但因为厂房已经封锁,周围居民很少经过,我们的人也只是远远看过,没有发现明显的出入痕迹。”
“兑星者在选择空间时,很喜欢“废弃工厂”这一类。”三水洋子说,“足够隐蔽,又靠近水源,便于暂时清洗物证。”
“你怀疑浦林尔卡路的仓库,和希浦尔卡希菲路的废弃染色厂之间存在关联。”小林凤雪说。
“如果有一条暗线相连,栖影在仓库一旦暴露,就会立刻往染色厂那边撤。”牧风翔子点头,“尤其是在他们需要“彻底抛弃神水町联络点”的情况下。”
“问题是——我们现在手里只有一个“可能的仓储平面”和一条“尚未验证的逃跑方向”。”天井浦泷说,“明天早上,我们不可能一口气封死所有道路。”
“所以行动必须拆成两层。”高云苗子说,“一层是对浦林尔卡路仓库的“试探”,另一层是对希浦尔卡希菲路一带的“潜伏监视”。”
“我们人手不算少。”天井浦泷苦笑,“但神水町不是为了这种‘对抗组织’的行动架构起来的。机动队配合的话,可以布置第一道警戒线,却没法做到‘像你们武侦那样隐形’。”
“隐形的部分交给我们。”牧风翔子说,“你们负责合法性和后续的现场控制。我们四人可以作为明面上的“游客”进行接触,也可以在一旦出现枪械使用时,充当第一线火力。”
“我还是要再三确认。”天井浦泷的语气严肃了一些,“你们这次在神水町的身份,理论上仍是‘休假武侦’,没有本地常设行动指令。任何逮捕和开枪行为,都必须建立在我或我上级给出的明确许可上。”
“我们理解。”高云苗子说,“所以在制定平面图时,也会把‘你们能第一时间赶到的位置’考虑进去。”
“那就继续。”牧风翔子转回白板,在浦林尔卡路的长方形外又画了一条弧形箭头,指向地图上的希浦尔卡希菲路,“假设栖影一旦从仓库撤离,会沿什么路线往废弃染色厂方向走。”
三水洋子在地图上比对了一下,“从仓库后墙到最近的街巷间距大约十米,有两条小巷可以通往河边。一条是在浦林尔卡路中段向北缩的窄巷,另一条是靠近末端的斜巷。结合下午老妇人的描述——‘有一个脚步轻的人和一个脚步重的人’——我倾向于他们习惯走同一条路。”
“为什么?”天井浦泷问。
“居民对陌生脚步敏感,是因为那个脚步频率反复出现。”三水洋子说,“如果只是偶尔走一次,老妇人不会记住“一脚能听到鞋底碰石子”这种细节。”
“那么最频繁的路线,就会在一带留下隐蔽却规律的痕迹。”小林凤雪说,“比如某条巷口墙角被鞋底磕出一块不显眼的小缺口,或者某个水泥台阶比其他地方更光滑。”
“我们明天早上,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们惯用的那条巷子”上。”牧风翔子在地图上标出两处巷口,“一条由神水町警所的人埋伏,一条由我们负责观察。栖影如果在仓库里,他离开时必然要选一条。”
“你们判断栖影可能明天一早出现?”天井浦泷问。
“祈神山事件到现在,时间刚过一个昼夜。”高云苗子说,“以他们的习性来看,会用一个夜晚收集“警方反应速度”和“媒体动向”。如果他们判断神水町警方只把事情定性为“山中袭击+纪念币抢夺”,但没有立即找上格奇里贝巷,那他们会认为“仓库至少还有一两天的窗口期”,适合做一次集中处理。”
“集中处理什么?”天井浦泷问。
“文件丶设备,和人。”牧风翔子说,“他们必须决定,“要不要从神水町完全抽身”。栖影这种人,很少把决定权交给别人。”
“所以他极有可能亲自来。”三水洋子说。
房间里安静几秒钟。窗外某辆车发动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又迅速被夜色吞掉。
“那就按这个假设来。”天井浦泷最终开口,“我们不可能等到“他来过,我们再说”,必须先当他“一定会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白板上的仓库平面被不断修正:门后的缓冲区被划定为“低风险接触区”,行动区标注了可能放置掩护物的地点——旧木料架丶堆叠货箱丶简易办公桌。核心区旁边添加了一个小方块,被标注为“内室/临时会客室”,旁边是“刷新油漆的墙”。
三水洋子在白板侧边写下四个字:“视线死角”。
“这几处是我们最需要避免被对方利用的地方。”她说,“尤其是核心区后角。如果那边有通往另一条巷子的暗门,我们不能在没确认之前,把背交给那里。”
“希浦尔卡希菲路那边呢?”天井浦泷问,“废弃染色厂的平面我们只有老档案里的结构图,实际可能已经改变。”
“旧染色厂一般有几个特点。”小林凤雪说,“一是高屋顶的主染色间,二是沿河的排水通道,三是至少一个被封死或半封死的侧门。”
“侧门是你要防御的重点。”牧风翔子看着她。
“兑星者组织如果在侧这边布置成“第二层落脚点”,一定会优先修复“对逃跑有利的门”。”小林凤雪说,“大门可能故意保持生锈状态,掩人耳目。侧门虽然外表看着一样破,但门闩丶铰链的痕迹会更新。”
“那就是明天的第二主战场。”高云苗子在地图上用一个虚线圈住废弃染色厂,“但我们现在不能让它成为“行动早期就暴露的位置”。”
“我们的节奏安排是这样。”牧风翔子转身看向所有人,“明天早上,我们五人分两个小组。第一组——我和天井警部,作为“确认仓库安全与否”的“街区走访者”,在浦林尔卡路一带做明面试探。第二组——高云苗子丶三水洋子丶小林凤雪——与神水町机动队的人一起,在两条巷口和希浦尔卡希菲路的接点布置“远距离监视”。”
“你要进仓库?”天井浦泷皱眉。
“不算“进”,只是“靠近”。”牧风翔子说,“如果门内有简单的红外或声音感应,我们必须先触发一次,看他们是选择“不动声色”还是“立即收缩”。”
“你打算故意惊动里面的人?”天井浦泷问。
“不是惊动。”牧风翔子微微摇头,“而是给他们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比如“街区安全调查”,或者“附近住户举报仓库有可疑车辆出入”。”
“这确实在天井警部和我们武侦的工作范围之内。”高云苗子说,“而我们可以通过外部监视他们的反应:电波通讯是否突然频繁,门后有没有异常脚步,巷口动静有没有变化。”
“如果栖影在里面,他会怎么做?”三水洋子问。
“短时间观察。”牧风翔子说,“他会在隔板后看来人,判断“来的是普通警员还是更麻烦的家伙”。他不会第一时间逃跑,因为那才是最危险的动作。他会先“收声”,然后“倾向于等待”。”
“那我们就给他“一个可以勉强接受的等待理由”。”小林凤雪说。
“明天。”牧风翔子把记号笔放回白板架,“我们要做的不是“破门”,而是“轻轻推了一下门,把脚放在门缝里”,让他既没有理由彻底关上,也没有把握假装这里什么都没有。”
天井浦泷看着白板上那一圈圈箭头和标记,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把手里的笔按在桌面上,“神水町警所一科,配合你们。”
夜已经深得不能再深,外面的路灯在风中微微晃动,祈水川的水声在远处若有若无。
灯关掉之前,牧风翔子回头看了一眼白板上一行大写字母——“HDQAZCRIV”。墨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冷硬,像是某种无法完全看清轮廓的阴影正靠在墙背后。
她心里清楚明天早上,他们不只是去一条街区试探,而是正式踏进这个阴影的边缘。
2561年6月10日早晨,神水町的天空比前一天略微明亮一些,薄云层被从河面吹来的风推开了一道缝。祈水川支流有些许水汽泛起,却不像清晨时那样沉重。街道两边的店铺慢慢开门,沿河的摊贩在整理早市剩下的一点蔬菜和小吃。
神水町警所一科的车没有开警灯,只是以普通公务车的身份停在了稍远处的巷口。天井浦泷换上了一件颜色不那么正式的外套,警察证收在胸前,只留一个隐约的轮廓。他站在车旁,望向齐尔贝洛街的方向。
牧风翔子丶高云苗子丶三水洋子丶小林凤雪,已经换成昨天类似的便装,背着普通的旅行包或单肩包。包内的装备经过重新调整:短管武器被拆解成几段,藏在分层夹层里;终端设备调到静音,只保留震动提示。
“巷口的配置已经就位。”高云苗子看了一眼终端上简化后的侦察界面,“机动队在中段巷口,洋子和凤雪在接近河边的那条,另外一组人沿希浦尔卡希菲路伪装成清洁队,埋伏在废弃染色厂附近。”
“染色厂那边的情况?”天井浦泷问。
“昨晚到今天早上,没有明显异常出入。”三水洋子说,“但我们不敢据此判断“那里必然没被利用”。兑星者在“预备撤离点”上的行为习惯,是平时尽量不动。”
“那就按计划。”天井浦泷拉了拉外套,“我们去走一趟浦林尔卡路。”
他们在街口分开步伐:高云苗子和三水洋子提前绕向巷口,加入原本伪装成散步情侣和送货员的警员组成的监视网;小林凤雪从另一头沿着河道慢慢靠近,假装在看水面上漂浮的树叶。牧风翔子和天井浦泷则如前一天一样,从齐尔贝洛街走入浦林尔卡路。
早上的浦林尔卡路比下午冷清,多数仓库的大门还关着。路边偶尔有一辆送货车缓慢驶过,司机看起来都是这片区的常客。沿途的墙壁有被烟熏过的痕迹,一些旧广告纸贴得七零八落。
走到第一处旧仓库时天井浦泷放慢了一点速度,像是在和身边的人随口聊天,“神水町这一带,以前的治安不太好。”
“十几年前的2546年?”牧风翔子顺势接话。
“对。”天井浦泷说,“那时候我还在二科,偶尔来这边支援。浦林尔卡路那时更冷,整个区域像随时会被雨水冲走一样。”
他们的步伐自然地经过第一处废弃仓库,又经过第二处带摄像头的铁门。第三处——一扇带旧铁牌的门——像是从墙体里缓缓显现出来。早晨的光线从侧面斜斜打在门上,铁牌上锈迹的颜色显得更加深重,边缘有一小块被雨水冲洗得发亮。
门缝比前一天似乎略微小了一点,但仍然能看到里面一点点灰暗的地面。门前的地面上,新旧轮胎痕交叠,其间有一道偏浅的新印子,看起来是凌晨前后留下的。
“有车来过。”牧风翔子低声,“时间大概在雨水干后不久。”
“我们过去。”天井浦泷调整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一个普通的辖区警员,“问一问。”
他们没有直接走到门口,而是先在对面墙边停了一下,像是在看墙上的旧告示。天井浦泷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翻了翻像是核对地址。
然后他才往门口走近两步,抬手敲了敲门。
“叩丶叩丶叩。”声音在铁门上带着一点空洞的回响。门内一开始没有动静,几秒钟后,隐约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像是某人匆忙冲来,更像是从稍远处的房间里慢慢走近。
牧风翔子稍稍侧身,将半个身体留在门口的可视范围内,另一半盖在视线死角。她的右手搭在旅行包的肩带上,指尖轻轻按着包内折叠枪械的金属边缘。
门内的脚步在靠近时突然停了一下,像是在门背后犹豫。随后一道低沉的男性声音从门缝后传出:“这边不对外营业。”
声音不高却有一种经过刻意压制的平稳,牧风翔子和天井浦泷对视一眼。那不是普通仓库管理员的腔调,更像是已经做好“随时应对意外来访”的人。
“我们是神水町警所一科。”天井浦泷把警察证从外套里拿出一半,让证件边缘刚好能被门缝内的人看到,“最近在做街区安全走访。”
门后沉默了一秒,两秒。
“街区安全?”那个声音重复了一句,像是在咀嚼这个说法。
“附近居民反映,这条路晚上偶尔有不明车辆停留。”天井浦泷继续,“我们只是例行确认一下“仓库租赁和利用情况”,不会耽误你们太久。”
门内再次沉默,这一次脚步声没有再往前,却似乎略微往侧边移动了半步,像是在从另一个角度观察门外的两人。
牧风翔子目光掠过门边的墙体细节:门框内侧有几道比周围更干净的划痕,像是钥匙或金属物件经常在同一位置摩擦。门底的灰尘分布也不均匀,有一小段比其他地方更薄,说明门在这一小段移动得更频繁。
“你们昨天来过。”门内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带了一丝能察觉出的警惕,“从这条路走过去。”
“昨天走的是巡查路线。”天井浦泷没有否认,“今天是正式登记。”
“登记什么?”
“仓库使用单位丶负责人姓名丶联系方式。”天井浦泷翻开笔记本,笔尖轻轻点在纸上,“还有——有没有安装符合安全规定的消防设施。”
门后短暂的轻笑声几乎不可闻,却在这段对话里显得格外突兀。那笑声像是对“消防设施”这个词产生了某种冷淡的讽刺。
“这边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门内那人说,“只是放点旧货。”
“旧货也有价值。”牧风翔子第一次插话,语气平静,“如果发生火灾,或者被人趁夜偷走,仓库主的损失就大了。”
门后似乎微微一顿,脚步声又向门靠近了半步,像是在纠结“要不要开一点门缝”。
就在这一瞬,牧风翔子的耳机里传来极轻的震动——那是高云苗子设定的“异常信号提示”。她的手指顺势在肩带上多按了一下,像是在调整包的位置,实际上是打开了终端的短距扫描界面。
“门内两米范围,有三台终端设备。”高云苗子的声音通过骨导耳机迅速传来,“其中一台刚刚从“待机”切到“短讯发送”模式,信号往北偏西方向发出。”
“是往河边那侧?”牧风翔子用暗讯在耳机频道上问。
“是。”高云苗子用暗语回说,“传输很短,几乎只是一个预设暗号。”
“说明门后的人在确认“外面来了警察”之后,第一反应是‘通知另一个方向的人’。”三水洋子的声音接上,“他暂时没打算直接逃。”
“那另一个方向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栖影’。”小林凤雪说,“或者至少是“对这条线负责的人”。”
牧风翔子稍稍偏了偏头,像是在听天井浦泷说话。实际上她已经在脑中迅速重构仓库内部可能的站位:门后两米的位置,三台终端其中一台刚刚完成一条极短的信号发送。
“可以推测:门后目前至少有一人。”她在心里迅速掠过,“核心区有人接收“有警察在门外”的消息,然后作出决定——“继续装作普通仓库”,还是“立刻从后路撤离”。”
门缝后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听上去比刚才更稳:“你们要看仓库内部?”
“我们希望确认一下消防设施和出入口情况。”天井浦泷说,“例行检查,不做搜查。”
“搜查。”门内那人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中有几乎难以觉察的轻微变调。
然后是一串更轻的脚步声,从更远处传来,像是另一个人从仓库内部较深处朝门口缓缓走来。
“第二个人。”三水洋子在耳机里低声,“脚步与老妇人描述的“轻脚步”接近。”
“可能是栖影。”小林凤雪说。
脚步声在门后停住。片刻之后一个更加低沉,却又比刚才那个声音多了一分不紧不慢的成熟男声响起。
“神水町警所一科?”那个声音问。
“是。”天井浦泷微微提高了音量,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门内,“我是天井浦泷。”
门后静了一秒,像是在对这个名字进行快速比对。兑星者在情报搜集方面不会完全空白,尤其是针对当地警所一科的主要负责人。
“我听说过你。”那声音慢慢说,“祈神山那边,辛苦你们了。”
这句话让空气在瞬间微微紧了一下,牧风翔子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指节不自觉用力——对方主动提起祈神山,说明他们对昨天上午的事情掌握得比预想中更具体。
“那么天井警部。”门后的声音继续,“你只是来做例行走访,还是——你已经有了什么“具体怀疑”?”
“如果是后者,我想你早就带人破门了。”他轻笑了一下,“神水町的警员,做事一向很直接。”
“我不喜欢“破门”。”天井浦泷说,“那种场面容易出人命。”
“但你身边站着的人,似乎不太在意。”门后的声音忽然转了个方向,“昨天山上,她的手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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