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HDQAZCRIV兑星者组织的据点平面图第二天试探擒“栖影”(2/2)
这一瞬间牧风翔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对方说“山上”,又说“她的手很稳”,说明至少有人在祈神山的撤离过程中从远处观察到了他们的行为,甚至把她与其他人区分出来。
“栖影。”她在心里无声地对这个声音做出判断。
“你们在山上,离我们不到三十米。”她说,“可惜你们的枪法,比你现在的判断差了一点。”
门后那人轻轻“啊”了一声,像是在承认。
“如果我们今天在这里对话,你至少应该感谢两件事。”牧风翔子继续,语气依旧不高,“一是神水町警所的车上山得快,二是你们中弹的两个人位置不致命。”
“你是在提醒我“谁欠了谁一条命”吗?”门后的声音说,“或者说——你希望我相信“你们还对我们有一点善意”?”
“不是。”牧风翔子说,“我只是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
门内的空气在这一句落下后,似乎也跟着紧了一瞬。短暂的沉默像一道无形的线,把门两侧的人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们现在面对的是两种选择。”牧风翔子说,“第一种把仓库内部的情况向神水町警所陈述,由他们决定对你的处理方式。第二种——你试图从这里撤走,带着你认为“还没暴露的东西”,走向你准备好的下一处落脚点。”
“你们已经知道我有‘下一处落脚点’?”门后的声音问,第一次带上了微不可察的兴趣。
“兑星者在其他地区的行动很少“一仓决胜”。”高云苗子在耳机里说道,“他们至少会有一个“二级点”。”
“你在问问题,说明你至少在考虑“第二种”。”牧风翔子继续,对门后的情绪变化似乎没有任何波澜,“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从后路退向一处我更熟悉的空间”——比如沿着河边迁移。”
门后的呼吸声在录音设备的麦克风频段里微微起伏了一瞬,即便隔着铁门,仍然被训练有素的耳朵捕捉到。
“你们知道得太多了。”那人最终开口,语气里多了一点点疲惫,“多到让我想看看——你们到底能追到哪里。”
“那就看你要不要跑。”牧风翔子说。
“我不喜欢奔跑。”那人的声线里有一种奇妙的淡漠,“但有时候,为了确认“追查我的人值不值得我记住”,还是可以例外一次。”
又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向后退了一步——不是远离门,而是侧向内侧的某个方向。与此同时,高云苗子的声音在耳机里变得更快:“门内那台终端再次发送短讯,这次发送时间稍长,数据量比刚才多。方向是——希浦尔卡希菲路。”
“他选择了“第二种”。”三水洋子说。
“你们马上动。”牧风翔子压低声音,“我们这边拖延三十秒。”
“明白。”小林凤雪答,“染色厂那边的埋伏,会立刻进入高警戒。”
天井浦泷看向牧风翔子,目光里有疑问。她轻轻摇头,示意“现在不要强行破门”。
“天井警部。”门后的栖影再次出声,“我想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天井浦泷问。
“在你封锁之前。”栖影说,“考虑一下——“这个仓库里,可能被我留了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响自门内某处,不像枪栓,更像是某种机械开关的触发。
“检测到内部信号源有一台突然断电。”高云苗子说,“但紧接着有一个极短的高频脉冲。”
“定时装置?”三水洋子问。
“信号强度不够像爆炸装置控制器。”高云苗子说,“更像——“本地文件删除”或“焚毁控制”。”
门后传来几步更快的脚步声,朝仓库深处离去。与此同时,一道更急促的脚步声从更靠近后墙的位置响起,往某个侧向出口奔去。
“他动了。”小林凤雪说,“从仓库后面方向,有一个目标在向北偏西巷口接近,速度中等偏快。”
“那是往哪边?”牧风翔子问。
“往希浦尔卡希菲路。”高云苗子说,“他选择了‘往河边走’。”
天井浦泷深吸一口气,果断说道:“封锁浦林尔卡路两端,禁止车辆进出。不要硬破门,先从后巷追。”
指令通过耳机迅速传出去,机动队已在两端移动,封堵车流和路人。齐尔贝洛街一带的居民还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但被礼貌而急迫地请回屋内。
牧风翔子后退半步,离开门前的直接视线。她不再理会门后可能仍然停留的人,而是朝与小巷相连接的位置跑去。
“我们这边追栖影。”她在耳机里说,“仓库内部的善后——先交给爆搜组和证物组。”
“你们小心。”天井浦泷抬手,“我从中段巷口绕过去。”
巷子里光线比街上暗很多,墙壁两侧有积年的潮痕。某处排水沟里还有未干的雨水,踩上去会有轻微的溅声。脚步在狭窄空间里回响,在急促和克制之间震动。
“目标从巷口出了。”小林凤雪的声音清晰而冷静,“黑色外套帽檐压低,没有明显武器露出。脚步声轻。”
“他习惯不制造听觉印象。”三水洋子说,“和老妇人描述的“另一个脚步轻的人”一致。”
“你们在他后面多远?”牧风翔子问。
“目前二十米左右。”小林凤雪说,“洋子在上方建筑边缘,进行俯视追踪。”
希浦尔卡希菲路在视线中亮出一条淡灰色带子,河水的反光从低处窜上来,使整个路段看起来更亮。废弃染色厂的主门在远处隐约可见——高高的铁门紧闭,门上的字已经被风雨磨得模糊。
栖影没有朝染色厂大门走,而是在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突然向右折进一道更窄的侧巷。那条巷子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两栋旧民房之间的夹缝,里面却隐约能看到一段旧铁栅栏和落满灰尘的水泥台阶。
“侧门。”小林凤雪说,“染色厂的后侧出入口。”
“你们堵主门。”牧风翔子说,“我们从侧巷跟进去。”
废弃染色厂的侧巷空气有一股陈年的染料和霉味,墙面上有不同颜色的斑点,像早年的试色痕迹。台阶上苔藓被部分踩掉,露出新的浅色疤痕——有人最近频繁出入。
前方栖影的背影在巷子拐角处一闪而逝。救护车的远处声响似乎与这里的静谧无关,时间在这一段狭窄空间里被拉得很长。
她们压低步伐尽量消除脚底的细碎声响,巷子里回音小,却足够把每一次呼吸放大。墙另一侧隐约传来水声,祈水川支渠在厂房边压出低沉的流动音。
“目标进入厂房内部。”三水洋子在耳机里,“我从上方观察到他推开了一扇看似生锈的侧门——但门闩明显是近期换新的。”
“主门已经被我们控制。”天井浦泷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机动队在外侧待命,不贸然冲入,以免枪战波及周围。”
“内部结构按旧图来看,主染色间在中部,天棚高。”高云苗子说,“侧门通向的是靠河的一排辅助间,可能包含旧锅炉室和晾晒间。”
“栖影不会傻到在主染色间与我们对峙。”牧风翔子说,“他肯定会朝“更接近水”的方向移动。”
“那就是靠河的那一面。”小林凤雪说,“旧染料排水槽和废水管道,足够一个成年人暂时隐藏。”
她们从侧门进入时,厂房内的光线令人短暂失明。高屋顶的钢梁间挂着几段残破的布条,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地面上有破碎的瓷砖和倒下的铁桶,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粉尘。
“脚步声在左侧。”三水洋子低声,“靠近河边的一排房间。”
这排房间的墙壁被潮气侵蚀,漆面大面积脱落。每扇门上都挂着生锈的锁,却有一两扇锁的颜色明显比其他的更暗——那是不久前沾了水后又风干的痕迹。
“第二扇和第五扇门。”小林凤雪迅速判断,“其中一扇是他刚进去的。”
她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我开第二扇。”牧风翔子说,“那我盯第五扇。”小林凤雪说。
天井浦泷和高云苗子分别站在可以随时一前一后支援的位置,三水洋子则稍微退后半步,把整体视场握在手里。
“准备。”牧风翔子用极低的声音,“开门。”
她伸手握住第二扇门的把手——把手表面有一层不均匀的灰尘,只有最靠近边缘的部分被擦得较干净。她迅速将门向内推开,一半的身子紧贴门板,左手已经滑向腰侧的武器位置。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几根旧铁管,地面上有一个已经干涸的水槽,残留的染料痕迹像被风雨冲洗过的伤口。房间中央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一个被打开的铁箱,箱盖倾斜着靠在墙上,里面什么也没有。
“空的。”牧风翔子说,“他没在这间。”
与此同时小林凤雪猛然推开第五扇门,门后是一个略大的空间,靠近河的一侧开着一扇长方形的窗,窗框上的玻璃大部分已碎,只剩几块留在框里。窗外的水声更近空气潮湿。
栖影的背影就在窗边,他没有试图立刻跳窗,而是半侧着身子,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从门口出现。他的帽檐仍然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下颌线。
“停下。”小林凤雪几乎是本能地举枪,声音冷静而短促,“动的话我会射你腿。”
栖影缓缓举起双手,像是在表示“我听到了”。但他的身体有微不可察的侧倾,重心稍稍偏向窗外的方向。
“你很快。”他轻声说,“比山上快。”
“你也不慢。”牧风翔子从第二扇门那边绕过来,和小林凤雪形成一个交叉角度,枪口稳稳指向栖影的上臂位置,“比我们预想的要谨慎一点。”
“你们这次带了神水町警所一科的人。”栖影微微偏头,从帽檐下看了天井浦泷一眼,“做得很好。”
天井浦泷没有说话,只是把枪举得更稳一些。高云苗子站在稍后的位置,终端对准栖影,捕捉他的面部轮廓和声音特征。
“你本可以选择“不跑”。”牧风翔子说,“在仓库里等我们正式破门,再用“我们先动手”来做你将来陈述时的筹码。”
“那样很无聊。”栖影说,“而且——仓库里的东西,你们不需要看得太清楚。”
“你怕我们看到什么?”高云苗子问,““杏叶纪念币”之后的那条资金流?还是“TALUISQ银行内部的人”?”
栖影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像是在某段记忆里滑过,“你们知道得,确实太多了。”
“枪放在地上。”小林凤雪说,“动作慢一点,不要试图耍花样。”
栖影按她说的做了,他缓缓蹲下身把从衣襟里取出的一把小型枪放在离自己脚尖不远的地面上,然后又缓缓站直,双手仍然举着。
“你们现在有优先权。”他说,“你们可以选择“立刻将我控制”,或者——稍微听我说几句。”
“你这种人,话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天井浦泷说,“我见得太多。”
“那是“作为警部的你”的判断。”栖影说,“但对于“作为武侦的她们”——”他的视线转向牧风翔子,“‘知道一点多余的东西’,有时候未必是坏事。”
“比如?”牧风翔子问。
“比如——你们现在抓到的只是执行层的“栖影”。”他说,“而不是“HDQAZCRIV兑星者组织高层”本身。”
“我们从来没打算在一天里抓完一个组织。”高云苗子说,“你也高估自己了。”
“我没高估。”栖影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你们看到的这条线,只是被安排好的表层路径”。”
“我们知道。”三水洋子说,“你们把纪念币案子当做“水面上的动作”,真正的结构藏在“谁在内部提供支持’和‘谁在收集这些资金”。”
“那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现在追到我这里,是因为有人愿意让你们追到这里。”栖影说,“你们在山神社看到的告示板,在祈神山遇到你们能对开火做出反应的游客,在神水町有这样的仓库可供使用——这些都是“预先设计过的舞台”。”
“你现在是想说——你只是“舞台上的演员”,背后还有“执导者”?”牧风翔子问。
“执导者甚至——观众。”栖影说,“而你们现在做的,是“在观众希望的情节里,把某一个小配角捉住”。”
“你可以在审讯室里继续说这些。”天井浦泷冷冷道,“那里录音设备更好。”
“在审讯室里说,会变成“案件卷宗里的供述”。”栖影说,“那样就失去了意义。”
“失去对谁的意义?”小林凤雪问。
“对你们。”栖影说,“我对自己没有什么期待。”
空气里短暂地沉了一下,窗外水声缓慢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在地上掉下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
“我没有打算“逃走”。”栖影忽然说,“至少,在这里不会。”
“你的行为看起来不像。”牧风翔子说。
“那只是“最低限度的验证”。”栖影说,“我只是想知道——“在被迫离开神水町之前,你们能不能跟上我到这里”。”
“被迫?”高云苗子抓住这个词,“你是说“有人让你在这一两天内离开”?”
“兑换终端还没完全撤离。”栖影说,“但“观察期”已经结束了。对某些人来说——“神水町的牌局已经不值得继续开下去”。”
““某些人”是谁?”天井浦泷问。
栖影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头,看着墙上某块剥落的漆面。
“你们现在抓到我的方式,”他说,“会被写进未来某些人的报告里。”
“你指望我们把你写成“关键人物”?”三水洋子问。
“不是。”栖影说,“我只希望你们在写的时候,记得——“你们抓到这个人,是因为他自己允许你们追到这里”。”
“那是你的自尊问题。”小林凤雪说,“与我们的卷宗无关。”
“自尊?”栖影轻轻笑了笑,“不,更多的是——“试探”。”
他说到这里,忽然抬起一只手——动作不快,却足够让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枪口在同一时间微微下沉,锁定他肩膀和大腿的关键位置。
“别动。”小林凤雪几乎是咬着牙说,“你再往上抬一点,我就开枪。”
“我只是想做一件事。”栖影说,“在被你们带走之前。”
他的手没有继续往上,而是缓缓伸向自己的衣领,从内侧翻出一块很薄的金属片——那是一块形似徽章又不完全一样的小片,上面刻着几个极小的字母:TALUISQ。
“这是你们在银行内部寻找的“某种象征”。”栖影说,“你们以为“戴这个的人,就是你们要找的内部协力者”。”
“不是吗?”高云苗子问。
“不是。”栖影说,“这只是“给你们看的标志”。”
“你在说——”牧风翔子眯了眯眼,““真正的协力者,不会把这个戴在领上”?”
“真正的人永远不在最显眼的地方。”栖影说,“我们是“易于被看见的影子”,那种人则是——“拿着光源的人”。”
他说着把这块金属片轻轻放在地上,用脚尖推向离自己更远一点的地方,像是在刻意与之拉开距离。
“你们拿去研究。”“栖影”说,“也许有一天,当你们再次看到这样的东西时,会想起“曾经有个人在旧染色厂的房间里说过一句话”。”
“你哪怕现在把名字说出来。”天井浦泷说,“你的将来也许好过一点。”
“将来?”栖影笑了一下,“你们以为我还有“将来”吗?”
他没有等任何人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从你们在祈神山的平台上还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条线已经走到尽头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神水町?”牧风翔子问。
“因为这个局需要有人“在这里”收尾。”栖影说,“而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被谁选中?”三水洋子问。
“你们会慢慢知道。”栖影说,“前提是——你们活得够久。”
这句话并不是威胁,像是一种冷静的陈述。说完之后他不再看任何人,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动作结束。”小林凤雪说,“跪下,双手抱头。”
栖影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做任何反抗,顺从地转身缓缓跪下,双手抱在脑后。他的动作很标准,就像是练习过无数次这种“被逮捕姿势”的人。
手铐扣上去时发出的“咔哒”一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窗外的水声远处街上的车声,还有祈水川风中树叶细碎的摩擦声,在这一刻都淡到了背景。
“栖影,真实姓名待确认。”天井浦泷低声说,“你被神水町警所一科以涉嫌参与“HDQAZCRIV兑星者组织”丶参与祈神山袭击和相关金融犯罪的嫌疑正式拘押。”
“听起来——很合适。”栖影平静地说,“希望你们在卷宗的第一页,用字写得工整一点。”
“那得看你后面说多少。”牧风翔子说。
“我能说的——都只能是“这一层”。”栖影说,“再往上——我也看不到。”
“那就先从“这一层”开始。”高云苗子说。
他们押着“栖影”走出旧染色厂的侧门,阳光已经完全升起来,落在废弃厂房的屋顶上,斑驳不均。希浦尔卡希菲路在晨光里仍然显得有些阴冷,但比夜里多了一点具体的轮廓。
远处神水町警所一科的车停在路边,警员们在保持警戒的同时,也在尽可能安抚被这一切惊动的附近居民。
牧风翔子在一步落地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刚刚推开的第五扇门。门板的漆已经剥落大半,只剩一些斑驳的旧蓝色。风从破碎的窗子灌进房间,在不甚清晰的阴影里掀起少许尘埃。
“舞台上的一个角色落幕了。”三水洋子低声说。
“背后的那盏灯还没灭。”小林凤雪说。
“现在至少——神水町这一块,”天井浦泷看着被押上的栖影,“我们可以关掉一部分灯。”
祈水川的水在远处缓缓流着,把这一早上发生的所有声音,轻轻卷进常年的水声里。神水町格奇里贝巷丶齐尔贝洛街丶浦林尔卡路,和希浦尔卡希菲路旧染色厂的各个节点,从此在“HDQAZCRIV兑星者组织”在神水町的据点这一条线里,被画上一个清晰的圈。
这个圈还不算大,却足以为更大的图形提供一个确凿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