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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4章 吕壹这个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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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熙十四年八月初的长安,秋老虎的余威尚在,大司马府的冰鉴里镇着瓜果,稍解暑气。

府上刚收到细作密报:青徐有兵马调动之迹。

冯大司马正对着地图沉吟,忽亲卫来报:

“大司马,吴国使者吕壹至,称奉吴主及丞相孙峻之命,特来呈书。”

冯大司马眉梢微动:“他倒是来得快,请至水榭。”

水榭临池,荷香隐约。

吕壹已换下风尘仆仆的行装,着一身玄色吴国官服,无纹无绣,低调如墨。

他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看人时目光如钩,仿佛能刮下一层皮肉。

但见到冯大司马时,那目光中的阴冷瞬间收敛,转而浮起恭敬,对着冯大司马郑重一揖:

“吴使吕壹,见过汉大司马。”

“吕公不必多礼。”冯大司马虚扶,目光扫过对方,微笑,“久闻吕公之名,今日方得一见风采。”

吕壹苦笑,只是笑容在他脸上显得颇为僵硬:

“大司马说笑了。壹已年过五旬,鬓生华发,何谈风采?倒是大司马威仪之盛,令人不敢直视。”

“这些年,壹在江东,常闻大司马破司马,收河北,定中原之伟绩,每每思及,皆叹服不已。”

冯大司马哈哈一笑,指了指吕壹:

“会说话,坐,喝茶!”

两人落座。

侍者奉上茶盏,是仅在兴汉会内部流传的蜀中蒙顶茶,香气清冽。

冯大司马抿茶,略有些感慨:

“记得建兴年间,吕公派秦校事往来汉吴之间,谈笑间定下通商之约,转眼十数年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才能见到吕公一面。”

言及往事,吕壹眼神微动,神情彻底松弛了下来。

他怕的是,虽屡与冯大司马有书信往来,但两人乃是第一次见面,难免生疏。

如今见冯大司马主动叙旧,心中大定,脸上挤出笑容:

“大司马好记性。当年若无大司马斡旋,吴蜀商路难通,校事府亦无今日之资。这些年,多亏大司马照拂,壹方能……”

他顿了顿,没说完,但意思明白:

多亏大司马暗中照顾,他这个酷吏才能在吴国朝堂的腥风血雨中活下来。

但今日,吕壹自然不是特意从吴国跑过来跟冯大司马搞线下见面的。

寒暄片刻,吕壹从袖中取出国书,双手奉上,神情带着恭敬之色:

“大吴皇帝陛下并丞相孙峻,命壹呈书汉天子并大司马:吴汉盟好,历先帝、今上两世,从未更易。”

“前丞相诸葛恪私通魏国,乃其个人之行,非吴国之志。今已黜恪为西陵都督,吴国绝无背盟之心。”

冯大司马接过国书,扫了一眼,放在案上:

“吕公已见过我大汉天子了?”

“正是。”吕壹连忙道,“汉主令壹持国书前来见大司马,说是让大司马全权处置此事。”

“汉主还言,大司马乃国之柱石,凡事皆可决断。”

冯大司马再扫了一眼国书,忽然轻笑:

“孙丞相动作倒快。六月扳倒,八月便来释疑,这是怕汉国趁机南下?”

吕壹语气越发软了下来:

“大司马明鉴。吴汉盟好数十年,丞相唯恐误会,故遣壹星夜而来。”

“临行前,丞相再三叮嘱:‘冯大司马乃当世英杰,必能明察秋毫,万勿使小人离间吴汉之谊。”

“误会?”冯大司马幽幽道,“诸葛恪通魏,证据确凿。孙丞相仅贬其官,仍令掌兵……”

“这是做给汉国看的,还是做给吴国豪族看的?”

吕壹沉默片刻,有些为难地说道:

“诸葛恪因为东兴一役,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军中,素有威望,若是处置过苛刻,人心不服,恐生兵变,不得不慎。”

冯大司马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解释。

看在他与丞相同姓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破例。

“吴国诚意,本司马看到了。然汉国亦有疑虑,诸葛恪彼既通魏,今又屯兵汉吴边境,我国中将士,岂能安心?”

冯大司马盯着吕壹,语气加重:

“且西陵距江陵不过百余里,距襄阳亦是一水之隔,此二城,乃是汉吴商路枢纽。”

“若是诸葛恪心怀怨望,对商路私动手脚,届时,兴汉会损失巨万,校事府财源亦将受损。”

“吕公,”冯大司马身体前倾,“你就真的没考虑过?”

吕壹心领神会,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示好:

“大司马放心。诸葛恪在西陵,兵不过三千,粮草皆由武昌调拨,每月一供。”

“西陵太守刘承乃丞相心腹,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冯大司马沉默片刻,忽然叹息道:

“孙丞相诚意十足啊……”

对手太过老实,有些时候,就不好意思下手了。

“只是诸葛恪这一次私自通魏之事,在我大汉闹得挺大,朝中老臣如邓老宗老,皆于朝会上言及荆州之事……”

冯大司马说到这里,眼睛瞟了吕壹一眼。

吕壹顿时脸色大变。

当汉仅有蜀地时,吴国敢当着汉使的面说“并立东西二尊”。

当汉拿下雍凉,有人嘀咕荆州,吴国装作没听见。

如今汉已收复河北中原,但凡大司马提起“荆州”二字,无论吴使是谁,都要抖三抖。

“大、大司马……”吕壹声音发紧,“这是何意?吴汉盟好多年,岂能因陈年旧事……”

说好的两国盟好呢?

冯大司马真诚地看着吕壹:

“吕公,此事总是要在面子上给那些老臣一个交代啊,若不然,不说我这个大司马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就连陛下,”指了指天上,冯大司马面有为难之色:

“也是为难啊!陛下向来仁厚,那些老臣,仗着自己资历,是真敢在朝堂上,当着众臣的面骂陛下啊!”

“大司马,”吕壹身子前倾,几乎要跪坐起来:

“此事……可有转圜余地?丞相临行前交代,万事皆可商议,唯求吴汉盟好不损。”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冯大司马沉吟良久,缓缓地竖起两根手指:“两个条件。”

“其一,开放襄阳、江陵为自由通商口岸,许汉国商船商队自由停泊、贸易,吴国不得课以重税,不得无故扣押货物。”

吕壹心中快速盘算:

襄阳、江陵本就是汉水、大江要冲,汉国商船早已往来多年。

所谓“自由通商”,实为合法化现有通商,并获取更多特权。

这对吴国税收有利……准确地说,是对校事府有利,校事府下有平准司,全权掌与汉国通商之事。

若真能取消关津税,商路必然大增,平准司获利……

还有这好事?!

吕壹想通了这事,愕然地抬头看向冯大司马。

冯大司马微笑,轻抿了一口清茶:

“吕公,你或许还不太明白,这自由通商口岸的意思,我是说,要取消关津税。”

汉国进入吴国的货物,要交两道税。

一道是关津税,一道是易税。

关津税,也就是关税,也叫过境税:商旅过津,十取其一。

即货物价值的10%。此税按理应上交国库,但以此时吴国军政实情,多由边境驻军代收截留。

特别是对于吴国这种部曲世袭制的军事制度,税入了军头私囊,岂会再吐出来?

朝廷默许此状,本意也非真要收税,而是借此过滤可疑人员,控制战略物资流通。

昔年自己那个关老丈人镇荆州时,就是因为低估了江东鼠辈的卑劣,被吕蒙借着商队之名,搞了个白衣渡江。

当然,这里面多半也有以糜芳为代表的这些狗东西,收了好处,或者平日里手脚不干净,对吕蒙的假商队,视而不见。

至于易税,也叫市税、交易税:“市易之物,值百取十。”

即交易额的10%。

孙权时代,校事府设卡收此税,被朝臣骂作“巧立名目,与民争利”。

如今孙峻掌权,校事府名正言顺掌平准司,这10%便成了“合法暴利”。

以兴汉会为例,运送大宗物资去江陵,交了10%税,再卖给平准司,赚个三五成。

平准司再通过各种渠道,转身加个零卖给江东豪族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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