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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8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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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步步为营扣扣节环,除你的感情不可得,旁的皆得了,又有何惧”

“是吗”舜钰冷眼看进他的心底:“便是如此你还是怕极了,怕得非抓我来予柄要胁沈泽棠”

秦砚昭的手指收紧,看着白皙的肌肤印下青紫的指痕,看着她如水眸子燃起烈焰,倔强而不甘示弱。

外面廊上响起脚足走动,他蓦得松开下床,拉整衣襟,抚平衣袖褶皱,金黄龙纹锦帘打起,皇帝朱煜、秉笔太监冯双林及蒋太医被宫人簇拥而入。

秦砚昭上前跪拜见礼,朱煜心情颇好,看看他的面庞,扫溜一圈,舜钰垂首跪在床榻边,遂走到她面前:“抬起头来。”

见她依言仰首,露出半颊红肿及颈间青紫,不多说甚麽坐回椅上,接过茶吃两口,问蒋太医手里端得是甚麽汤药。

蒋太医如实禀说:“是秦大人命熬的落子药。”

朱煜挑挑眉不置可否。

蒋太医只得捧药至冯舜钰跟前,他往时常在沈府行医走动,说不上交情深厚却也算相处和睦,此时甚是于心不忍,低声安慰道:“这汤中我未添大伤之药,除落子外于你身骨无害,休养数日即可恢复,日后还可得儿女。”

黑糊糊汤药散发着苦味儿,舜钰沉默少顷,再抬头看向朱煜:“皇上也要罪臣喝下这落子汤吗”

朱煜笑道:“朕倒无谓,只为成全秦尚书。”

舜钰又问:“皇上可想知,秦大人为何定要罪臣腹中骨肉的命”

朱煜瞟了眼秦砚昭,饶有兴致地说:“你可说来一听。”

冯双林面无表情的背手而站,沈二爷交待过,若有朝舜钰被抓入宫中,他需竭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

如今却乱了,她肚里孕育的骨肉,到底要不要保呢

第陆叁捌章 自露底

有曰: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舜钰赌上自己的性命,开口坦承:“罪臣为八年前,以谋逆贪墨大罪而遭满门抄斩、工部左侍郎田启辉之遗孤。”

她顿了顿,见朱煜神情如常,便心如明镜,秦砚昭怕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她道:“秦院使起恻隐之心将罪臣送至肃州藏匿,五年后重返京城,女扮男装入学国子监,秦大人则从徐淮归来调任织造局主事。府中常见生情,他对罪臣颇为欢喜,吾也心悦他,只不过花好月难圆,高门大郎重权轻爱,娶尚书女助力仕途,却要将吾养于外室,享齐人之福。”

“罪臣饱读诗书有己风骨,岂非寻常门户女,遂挥泪斩情丝,只祈各自安好。哪想得秦大人却心魔难除,明知吾嫁沈泽棠为妻,再三纠缠不过,甚而暗遣鹰天盟刺客半途杀人劫掠,将罪臣押至僻室百般羞辱。”

朱煜、冯双林及蒋太医看了眼秦砚昭渣啊

舜钰继续说:“罪臣趁机逃出生天,只求再不同他瓜葛,哪想此番落入其手,却要强灌落子汤泄恨,纵是为己私利,亦不能视皇帝的江山社稷于不顾。”

秦砚昭听得神情微变,上前作揖欲辩,朱煜摆手打断他:“如听话本般得趣男欢女悦、爱恨情仇,朕贵是真龙天子,亦难断其间孰是孰非。但若是关乎朕的江山社稷,倒要听你如何巧说”

“从来男儿多薄幸,寻常百姓多乎夫妻日长情淡,遇佳人见色起意,做出抛妻弃子之举;然身负功名官者,仕途前程及子嗣延绵为重,佳人美色天下遍野,易可得易可舍,秦大人是,沈泽棠又何尝不是他修身养性理佛数年,非贪好色欲之辈,娶吾重在生儿育女传继香火,纵被他知妻子遭捕,实难瓦解其志;但若知吾怀其骨血,倒可令他踌躇难定。”

舜钰抿抿嘴唇:“一旦这碗落子汤下肚俗说水激石则鸣,人激志则宏,反增其斗志,涨其气力,此仗胜败输赢愈发难明。”

朱煜凝神沉吟:“听你些话倒有相帮朕之意,虽是如此,但你以女之身入仕,扰乱朝纲,无视法纪实乃重罪不可赦,待得平定叛乱,你仍旧逃脱不得严惩。”

舜钰接着话说:“既然左右是个死字,求皇上开恩容罪臣留下腹中胎儿,日后黄泉路上携行作伴,不负一场母子缘份。”

朱煜默着未吭声儿,冯双林凑近低语:“她之言虽偏颇倒有些道理。今辰钦天监禀奏,数日夜观星象,皆为五星连珠直指宫门,削藩平叛得天助矣,只是这妇婴胎血实乃大腥之物,污秽能破大吉之兆,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朱煜思虑稍顷,朝舜钰淡笑:“谅你为母护犊之心,朕亦动容,但仍需替朕做一桩事儿,你亲笔写封信笺告知沈泽棠,招他带兵投城,若是不降,朕便将你绑上城头,当其面剖腹取婴,想来倒是壮观”

众人听得不寒而栗。

朱煜又命蒋太医每日替舜钰好生保胎,不得出半毫差池,即起身命公公前面引路去皇后宫中。

待房中再无闲人,舜钰扶着床沿缓缓起身,这才发觉后背黏湿湿的汗透了衣裳。

已是一更天气,冯双林坐在暖轿中,摇摇晃晃往府邸抬行,本是阖眼养神,却又觉心烦气躁,伸手撩起车帘子,一股子寒凉之气吸入肺腑,倒有了些许精神。

残月隐没云端,花萼悄舒红瓣,胡同口除有一株老梅树,还有一个卖羊汤小摊子。

锅里有连筋扯肉的大骨及翻滚不休的白汤,腾腾热气氤氲了昏黄的油灯,歪斜的几张桌椅,仅坐着个年青人在吃酒。

他戴着黑笠,穿雪青棉袍,腰间却别着一把绣春刀。

冯双林从轿中走出,坐在年青人的对面,要了一碗羊汤。

年青人倒了盏酒给他,冯双林接过吃一口又蹙眉放下。

“莫嫌糙,足以驱寒气。”年青人执壶又倒一盏一饮而尽。

一碗羊汤摆到冯双林面前,洒了红红的椒油和碧绿的芫荽,他用调羹划散热气,舀出沉底薄薄的羊肉片。

冯双林俯首吃肉喝汤,那年青人终是忍不住了:“冯舜钰可还好”

“她很会明哲保身。”冯双林头也未抬道:“却不是长久之计。”

年青人将盏往桌上一顿,即便喝了那麽多酒,他的嗓音依旧缺少温度:“我要进宫把她救出来。”

冯双林咽下喉间辣烫,笑了笑:“曹千户这是怎麽了可不像平日里的你,勿要为个女人,坏了沈二爷筹谋多年的大计。”

曹瑛嘴角噙起抹嘲弄:“你个阉人岂会懂”

“吾是不懂。”冯双林并不恼怒:“却懂他人之妻沾碰不得。此时非常之期,你有职责要守,若是胆敢轻举妄动,吾必先你一步将冯舜钰杀之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曹瑛沉默半晌,忽然起身疾步离去。

冯双林放下调羹,端起粗茶漱口,经了这些年,他还是不习惯羊汤的膻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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