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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姜微微笑了:“弟妹此言差矣,我进门不过两日,诸事还懵懂,既然炭资往年你寻得二爷讨要,此次照旧就是,夫唱妇随,他意即是吾意,不敢有不愿之心。”
崔氏听得她言里有“讨要”二字,左右不舒服,自觉再无话可说,随意指了一事起身要走,田姜笑道:“弟妹稍等,我让采蓉去包了桂花糖,你带回去给雁姐儿尝尝。”
“不必你这桂花糖初尝味道尚可,待吃得久了便觉发腻,嫂子还是自个享用罢”崔氏甩帘而去。
“是么”田姜拈起碟子里一颗桂花糖,若有所思地搁进嘴里含了。
太和殿,常朝。
皇帝朱煜穿黄袍端坐龙椅之上,他眼眶有些发青,神情稍显疲倦。
昨晚临幸的昭仪是才入宫的,不肯轻易就范,闹腾一晚上,也不知是她伺候他,还是他在伺候她,直至他将昭仪压在身下,目光睥睨俯看她顺从的模样。
秩品一品的官儿立于殿前,一槛之隔是二品官儿,再往后,三品官儿望不到尾,黑压压如乌云铺陈,忽听得午门城楼大鼓沉响,众官员动作齐整参拜,行一跪三叩头礼。
无论是后宫昭仪,还是满朝文武,看着他她们臣服于自己的威慑之下,这种皇权在握的滋味委实难形容。
他觑眼扫视四围,徐炳永贵为首辅,昂首挺胸立百官之首,目光炯炯,高抬下颌,如一只好斗的大公鸡。
朱煜觉得这个想法很有趣,他笑了笑,视线慢慢挪移至沈泽棠身上,君子温其如玉,却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一点风声未透,便娶妻入室,听闻是梁国公夫人的甥女,二八年纪,貌美如花,性子娇娇。
朱煜有些兴趣。
他的胡思乱想也仅到此,徐炳永已向前两步,声若洪钟禀奏:“老臣得密报,远在云南的昊王意图叛乱,每日操练兵士霍霍有声,上百铁匠锻造兵器丁当不绝,齐王手下“威武四卫”原收归朝廷所用,却中途起变,转而投奔昊王麾下,危势迫在眉睫,还请皇上早做决断,以免养虎为患,反受其害”
朱煜好心情顿失,瞬间怒容满面:“威武四卫乃精兵良将,落入谁手都将如虎添翼,昊王已成气候,要平其乱谈何容易,众爱卿可有良策”
云南督抚陈旺生来京述职,他出列朗声问:“徐首辅之密报不知从何而来”
一干众人都惊讶地暗瞟这年轻而陌生的面孔。
沈泽棠神情沉稳,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清晨的秋风微寒,打着卷儿从官履空档处扫过,掀带起衣袂翩翩。
他看过陈旺生的籍册,为官五年,刚正廉明,品性端洁,为民爱戴,有治世之才。
他的仕途将止于此。
第肆叁柒章 不留情
朝堂很快肃穆如初。
徐炳永青筋暴突、紫胀颜面渐趋平静,他左手撑地屈腿,爬起显得很艰难,内阁辅臣王科急忙去搀扶。
徐炳永推开他的手,看向沈泽棠,开口道:“长卿,你扶我起来。”
众臣目光暗随去,此二人关系委实扑朔迷离,看似唇齿相依,却又秦越肥瘠。
沈泽棠看向徐炳永斑白双鬓,殿外含混凄凉的冤鸣愈渐而低,终是听不见了。
荆条与皮肉相撞杖击声,仍由晨风席卷送至耳畔。
他微抿唇瓣,抬眼平视皇权攥握之人,终甚么也没说,从文臣列中缓缓走出,俯身将右胳臂伸给徐炳永。
徐炳永握住面前绯袍袖管,借力而起,趁彼此凑近瞬间,他说:“长卿有心帮扶,老夫定当荣权相待,你应知晓,我难能给谁二次机会的,懂得惜福才能命长。”
沈泽棠笑了笑:“微臣谨记在心。”他抚平被揉皱的衣褶,很沉稳地退回原处。
徐炳永对他的态度并不满意,总有种拳击棉上的感觉。
冷哼一声,遂转而面朝朱煜,拱手道:“要平昊王之乱,老臣早有对策。”
朱煜倾身向前,双目泛光,大喜:“徐首辅还不速速禀来。”
“昊王虽得精兵良将,能以一敌百,吾方却人多势众,能百里杀一,两军相交,必鏖战艰苦,难分伯仲。老臣冥思苦想,深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理。将兵敌我皆是血肉之躯,虽护有头盔铠甲,但若兵器威力强猛,莫道以一敌百,以一敌五百、敌千亦有可能,此为利器之重。”
徐炳永顿了顿,接着说:“老臣举荐一人,乃工部左侍郎秦砚昭,得臣之忧思后,其与京城技艺高深铁匠磋磨良久,打造出一批兵器,老臣看后叹为观止,不知皇上可有兴趣”
他话还未落,朱煜已传秦砚昭觐见。
便有六个侍官推小车至殿前,文官皆瞟眼悄扫,车里摆放各种铜铁锻造的物件,形状很是稀奇。
秦砚昭不卑不亢,撩袍端带行跪拜之礼,再朗声说:“世人何以敬畏水火只因水火有气无生,所到之处或横尸遍野,或焦骨无存。是以论行军打仗,若能擅用此二者,必定所向披靡,胜券在握。”
朱煜让其站着回话,秦砚昭恭敬谢过,继续道:“车中展摆兵器为火炮、火铳、火箭、火蒺藜、大小铁炮,配以铅弹、铳箭、标叉、马子及火药,不必靠近敌身前,百步外即可借火烧杀,势若摧枯而不可收拾。”
朱煜听得津津有味,郑重接过冯公公呈来的火铳,翻来覆去的打量。
沈泽棠等内阁辅臣得命,可围簇车前近观,看着命为千子铳的铜制兵器,他神情一凝。
秦砚昭笑道:“沈阁老有眼光,昊王的威武四卫以骑兵称雄,此千子铳专为克其而制,将淬有剧毒的生铁千斤藏于铳内,旦得发射,铁片如雨罩顶,任他拼死冲突,也莫能挡也。”
“可把你能的”李光启神情难形容,把牙关咬得嘎吱作响。
秦砚昭敛笑不语,沈泽棠在牛皮纸包里,拈起一些粉末儿,再放鼻前轻嗅,有硝、雄黄、杉木灰、砒霜、水银等物,是火药。
“这都是秦侍郎自己钻磨而出的”
听得沈泽棠问,秦砚昭话说的语焉不详:“不敢居功,都是拜沈阁老所赐。”
“你说甚么”李光启挖挖耳朵,没好气的问。
秦砚昭勾勾嘴角,恰见徐炳永朝他招手,遂目不斜视地走了。
“他到底说了甚么”李光启有些担心,能让沈二都变了脸色,可了不得。
沈泽棠很快冷静下来,诸臣已经开始退朝。
他沉沉看着徐秦二人尾随皇帝而去,方才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