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记忆碎片的逆袭》(2/2)
沧溟的气息,归元池的呼唤,实验场的惨状,与这些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她再次逼疯的前世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精神风暴,疯狂冲击着她的理智堤防。
她“看到”绝情池水,就仿佛“闻到”归元池那扭曲的气息;她“感受”到被背叛被遗弃的绝望,就仿佛“看到”实验场中那些被改造者空洞麻木的眼睛;她“经历”着神魂撕裂的痛苦,就仿佛“听到”归元池下那古老存在疯狂的嘶嚎!
记忆与现实,前世与今生,痛苦与痛苦,在此刻产生了可怕的共鸣与叠加!
“我不是妖神……我不是……我没有……” 她无意识地喃喃,眼神涣散,时而冰冷怨恨,时而脆弱迷茫,时而又有属于“骨头”的坚毅在挣扎,“我是骨头……我是……”
两种身份,两段人生,两种极致的痛苦记忆,在她意识中激烈交战,争夺着主导权。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被硬生生撕成两半!
更糟的是,随着记忆的全面逆袭,她体内那股一直被封印、被压制的,属于前世“妖神”的、至阴至浊的残余力量,竟也开始蠢蠢欲动!这股力量,与沧溟的浊力,与归元池的污秽,隐隐产生了某种危险的共鸣与吸引!
“不……不能……” 骨头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和血腥味让她涣散的神智勉强凝聚了一瞬。她知道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一旦被记忆的洪流彻底吞没,或者被体内那股浊力反噬,她将不再是骨头,也可能不再是纯粹的花千骨,而会变成一个被痛苦、怨恨和疯狂主宰的怪物,甚至可能被沧溟趁虚而入,彻底引向“归元”的深渊!
她必须稳住!必须找到锚点!
白子画……
这个名字,连同那张清冷如画、此刻却在她混乱记忆中时而温柔、时而冷酷、时而痛苦到极致的脸,猛地浮现。
恨吗?恨!痛吗?痛入骨髓!爱吗?……那早已刻入灵魂、与恨交织成诅咒的爱,如何能否认?
可也正是这个名字,这个身影,在此刻绝境般的混乱中,反而成了她意识中唯一相对“清晰”的坐标。无论爱恨,他真实存在,连接着她的两世。
还有今生……蛮荒的初遇,长留的重逢,他笨拙的守护,沉默的陪伴,那句“夫人,我错了”背后压抑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与深情……那些画面,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微弱的萤火,在记忆的血色风暴中艰难地闪烁着。
“白子画……师父……” 她混乱地低语,手指紧紧攥住胸前,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绝情殿桃花羹的温度,也残留着轩辕剑刺入的冰冷。
她不能在这里崩溃。她还有要做的事。那些被改造的少年,归元池下被折磨的同源,沧溟那疯狂的计划……还有,那个或许正在赶来的人……
骨头猛地抬起头,眼中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的痕迹,但那份几近崩溃的涣散,终于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凶狠的、带着泪光的清醒。她将翻涌的血气与混乱的神魂波动,死死地、一点点地重新压回深处。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如同将破碎的瓷片强行粘合。每一次压制,都带来更剧烈的反噬和头痛。她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那是内腑受创的迹象。
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亮,如同被冰水淬过的刀锋。
前世的记忆复苏了。痛苦、怨恨、绝望,这些都是真实的,是她的一部分,她无法抹杀,也无需抹杀。
但今生,她是骨头。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有自己要粉碎的阴谋。
沧溟想用这些痛苦来瓦解她,用归元池的共鸣来诱惑她,用扭曲的理念来同化她?
做梦!
骨头艰难地抬起手,用衣袖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她环顾这间冰冷压抑的石室,目光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石门上。
记忆的逆袭,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但也带来了更多被尘封的、关于力量本质的认知碎片。尤其是关于洪荒之力、关于神魔之井、关于清浊平衡……那些模糊的、属于更久远时代的印象,此刻与眼前的“归元殿”、与沧溟的力量、与那被封印的神木之灵产生了某种危险的印证。
她似乎……明白沧溟到底在做什么,以及,他最恐惧什么了。
就在这时——
“叩、叩叩。”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骨头的心猛地一沉。是送饭的傀儡少年?还是……沧溟去而复返?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迅速调整呼吸,将脸上过于激烈的情绪痕迹尽量抹平,只留下一种深沉的疲惫、疏离,以及眼底深处难以完全掩饰的痛苦残留——这很符合一个刚刚经历“激烈思想斗争”和“记忆冲击”的人应有的状态。
然后,她走到石凳上坐下,背脊挺直,却带着一丝强撑的僵硬,声音沙哑地开口:“进。”
石门滑开。
这一次,站在门外的,既不是那两个眼神空洞的少年,也不是沧溟。
而是一个骨头从未见过、全身笼罩在暗紫色斗篷中、气息晦涩深沉的高大人影。那人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面具,只露出两簇跳动的、幽绿色的火焰,代替了眼睛的位置。
他手中没有托盘,只有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流淌着暗金色液状纹路的令牌。
“骨头姑娘,” 面具人的声音嘶哑怪异,像是金属摩擦,“尊上有请,移步‘初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