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城市上空的灰色阴霾（上）（2/2）

阿石化作一道厚重的魂盾，挡在老人身前，隔绝了周围蔓延的灰色雾气：“你不是累赘。”他的声音瓮声瓮气，却很坚定，“你的孩子们很爱你，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表达。就像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笨，只会当盾牌，可阿墨哥说，守护也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迷茫：“真的吗？他们……还需要我？”

“当然。”阿石指了指老人口袋里的手机，“你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想他们了。”

老人犹豫了很久，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刚说了一句“囡囡，妈想你了”，就听到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妈，我也想你！最近太忙了，下周我就带着孩子回去看你！”

老人的眼泪掉得更凶，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周身的灰色雾气渐渐淡了下去。

而此刻，阿墨已经抵达市中心的市民广场，这里的灰色雾气最浓郁，几乎化作了实体，像一座翻滚的灰黑色山峰，压得人喘不过气。雾气中，无数细碎的光点在挣扎、碰撞——每个光点都是一段痛苦的记忆：学生因学业压力被父母责骂的瞬间、上班族因PUA被否定的委屈、老人因孤独被忽视的失落、失业者因迷茫产生的绝望……

这些未被疏导的情绪，在城市上空积累了太久，终于在某个临界点爆发，形成了这场具有传染性的“情绪瘟疫”。

阿墨尝试释放契约之力驱散雾气，可暗金色的光芒刚接触到雾气，就被瞬间吞噬——单一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群体性的情绪共振。他的魂体被雾气挤压得微微发疼，那些负面情绪像针一样钻进他的心神，让他想起自己刚成为幼魂时，被遗弃在街头的恐惧和无助。

“不能被影响！”阿墨咬紧牙关，将契约碎片贴在眉心，沈砚留下的契约之力化作一道屏障护住心神。他突然想起婉娘说过的话：“抑郁的本质是‘不被看见’，每个人的痛苦都需要被接纳，而不是被消灭。”

阿墨立刻改变策略，将契约碎片高高举起，不再试图驱散雾气，而是让碎片的光芒化作无数细小的丝线，朝着城市各个角落延伸——这些丝线连接着阿瑶、阿火、阿石、阿禾，也连接着每个被雾气感染的人。

当丝线触及林晓时，她突然感受到晓棠的声音：“我以前也怕爸妈失望，后来才知道，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你，不是成绩。你可以试着跟他们说说你的压力。”

当丝线触及陈凯时，林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爸以前也反对我画画，可当他看到我坚持后的成果，还是选择了支持。你的努力，总会有人看见。”

当丝线触及张桂兰时，素弦的声音传来：“孤独不是你的错，试着主动表达你的需求，爱你的人会回应你。”

这些声音，有来自曾经被救赎的人，有来自阴灵护卫队，更有来自那些同样被感染、却愿意伸出援手的人——一个刚从情绪崩溃中缓过来的护士，对着身边哭泣的陌生人说“我懂你的痛”；一个曾经自杀未遂的年轻人，分享着自己的康复经历；甚至有心理咨询师，通过契约丝线传递着专业的疏导方法。

灰色雾气开始剧烈波动，那些相互碰撞的情绪光点，渐渐停止了对抗，转而朝着彼此靠近。广场上，一个年轻人扶起蜷缩在地的老人，递出纸巾；写字楼里，同事们围着陈凯，说“项目我们一起改”；中学里，林晓的同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我陪你一起补课”。

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像一道无形的光，穿透了灰色雾气。

阿墨感受到契约碎片上的纹路越来越亮，一道巨大的金色光幕从碎片中爆发，笼罩住整座城市。灰色雾气在光幕中渐渐消融，那些细碎的情绪光点不再是灰黑色，而是化作了淡淡的银白色，像星星一样在城市上空闪烁——那是被接纳、被理解后的情绪，不再具有破坏性。

阳光重新穿透云层，洒在街道上，温暖而明亮。林晓擦干眼泪，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妈，我这次考砸了，我很难过，也很努力了，你能不能别骂我？”很快，妈妈回复：“傻孩子，没事，努力就好，妈妈永远相信你。”

陈凯撕碎了离职申请，同事们围过来，一起讨论着项目的修改方案；张桂兰挂了电话，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开始收拾房间，等着女儿回来。

阿墨和伙伴们汇聚在市民广场，看着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魂体都透着疲惫，却难掩欣慰。契约碎片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纹路，那是“看见”的印记，是彼此接纳的光芒。

“原来，”阿瑶轻声说，“抑郁发作的时候，最需要的不是‘加油’，而是‘我懂你’。”

婉娘提着安魂灯赶来，看着城市上空残留的银白色光点，叹了口气：“这些情绪不会彻底消失，生活的压力、不被理解的痛苦，总会有人在承受。但只要有人愿意伸出手，愿意倾听，这些痛苦就不会变成吞噬一切的阴霾。”

阿墨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所以我们的守护，永远不会结束。”

阳光之下，五个小小的魂体站在广场中央，像五颗坚定的星辰。他们知道，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可能是某个深夜独自崩溃的人，可能是某个被压力逼到绝境的灵魂，也可能是下一次情绪共振的风险。但他们不会退缩，因为他们终于明白：

抑郁症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负面情绪也不是洪水猛兽。真正的救赎，是让每个痛苦的人知道，他们不是孤独的；是让人们在黑暗中，彼此成为对方的光；是让“被看见、被理解、被接纳”，成为对抗绝望最强大的力量。

而这场席卷城市的灰色阴霾，也成了一座纪念碑，刻在每个经历过的人心里——提醒着他们，要善待自己，也要善待身边那个可能正在承受痛苦的人。

阴灵护卫队的守护，还在继续。而这座城市，也在经历过这场“情绪风暴”后，多了一份温柔与共情，在阳光中，缓缓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