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市上空的灰色阴霾（下）（1/2）

灰色雾气消散后的第三天，城市表面已恢复往日的喧嚣——写字楼里键盘声此起彼伏，学校里传来朗朗书声，养老院的花园里有了老人的欢声笑语。但阴灵护卫队知道，那些被情绪风暴席卷过的灵魂，还在经历着漫长的康复期，就像雨后的地面，看似干爽，缝隙里仍藏着潮湿。

阿墨带着契约碎片巡查城西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灰色情绪在居民楼里萦绕。那是陈凯的家，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即使是正午，也透着一股压抑的暗。

陈凯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膝盖，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修改了五遍仍被客户退回的方案。他的眼神空洞，周身的灰色雾气虽不如之前浓郁，却像一层黏腻的薄膜，紧紧裹着他的魂体。桌上放着没动过的外卖，已经凉透，旁边散落着几片安眠药的包装。

“为什么还是不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做不好……” 抑郁的反复像潮水般涌来，上次被安抚好的情绪，在客户一句“毫无新意”的否定后，再次崩塌。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之前的振作不过是自欺欺人。

阿墨飘到他面前，契约碎片泛着淡淡的暖光：“失败不是对你的否定，只是方案暂时没契合客户的需求。”

陈凯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抗拒：“别来安慰我！你们不懂，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再搞砸这个项目，我就真的失业了！” 他抓起桌上的方案纸，狠狠撕了下去，纸屑纷飞，像他破碎的信心。

阿火和阿禾随后赶来，阿禾举起柳条笛，低沉的笛声缓缓流淌，试图安抚他躁动的情绪。可陈凯却突然捂住耳朵，大喊：“别吹了！我不想听！我就是个废物，根本不值得被拯救！”

阿墨知道，此刻的说教毫无意义。他想起沈砚说过，抑郁反复时，人最需要的不是“你要坚强”，而是“我陪你一起面对”。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让契约碎片的光芒化作一道温暖的屏障，轻轻包裹住陈凯，然后示意阿禾停下笛声，阿火收敛魂火。

三个小魂体静静地待在他身边，没有催促，没有安慰，只是陪着他蜷缩在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凯的情绪渐渐平复，他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着眼前三个半透明的小魂体，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真的太累了……每天都在害怕，害怕失业，害怕还不上贷款，害怕让爸妈失望……我觉得自己像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

“害怕是正常的。”阿墨轻声说，“林星哥哥每次画不出满意的作品时，也会害怕自己的天赋消失；晓棠姐姐刚恢复时，也会因为一次小失误就陷入自我否定。康复不是一条直线，而是起起落落的曲线。”

阿禾重新举起柳条笛，这次的笛声带着一丝轻快，像清晨的鸟鸣：“你看，就算是最暗的夜晚，也会有星星。你不是一个人，你的同事愿意帮你修改方案，你的爸妈只希望你健康，还有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陈凯看着契约碎片上的暖光，又看了看身边的小魂体，慢慢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道温暖的屏障。“真的……还能再试试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却多了一丝渴望。

“当然。”阿墨点头，契约碎片的光芒化作一道丝线，连接到他的电脑上，“我们可以一起看看方案，找找问题在哪里。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与此同时，城西中学的心理辅导室里，林晓正对着心理老师默默流泪。月考成绩出来了，她比上次进步了二十名，可当看到同桌考了年级前十时，心里的自我否定又冒了出来。

“我还是不够好……”她哽咽着，“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赶不上别人。” 她的周身也萦绕着淡淡的灰色雾气，康复的路上，攀比带来的压力再次将她拉入情绪的低谷。

阿瑶飘在她身边，手里的安魂符泛着柔和的光：“晓棠姐姐说过，每个人的花期不同，不用急着追赶别人。你已经进步了，这就很了不起呀。”

林晓摇了摇头：“可爸妈还是会拿我和同桌比，老师也会说‘再努力一点就能更好’。我觉得自己永远达不到他们的期望。”

心理老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晓棠，你要知道，你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望。你的进步，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已经很棒了。”

阿瑶突然想起什么，从魂体里取出一张画纸，那是林星画的《紫藤花》，画里的紫藤花有的开得早，有的开得晚，却都在努力绽放。“你看，”阿瑶指着画纸，“这些花不会因为别人开得早而自责，它们只是在自己的节奏里，慢慢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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