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凤唳九天(1/2)
乾封元年八月初,子夜。
两仪殿与立政殿之间那道冰冷的门槛,如同阴阳交界。
内殿是礼治呕血抽搐、太医拼死抢救的修罗场,外殿是皇子公主膳食被下毒、贴身宫女携长孙家信物自尽的鬼蜮地,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安西,疏勒陷落、王方翼失踪、王孝杰重伤的烽火狼烟,正化作八百里加急上的每一个字,烧灼着伍元照的眼与心。
腥甜的血气在喉头翻滚,又被她以钢铁般的意志狠狠咽下。
掌心被指甲刺破的痛楚尖锐而真实,让她几乎涣散的神智猛地凝聚。
不能倒。不能乱。倒下去,乱起来,就真的全完了。
“高延福。”她的声音嘶哑得仿佛被沙砾磨过,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立政殿所有宫人,即刻全部拿下,分开囚禁,由你与崔嬷嬷亲自甄别审讯。
凡有可疑,无论证据是否确凿,先打入暗牢。
太子及诸王公主,移居两仪殿后暖阁,加派三队凤卫,由薛仁贵亲自挑选人手,十二时辰贴身护卫。
饮食、汤药,由你与太医正亲自经手,一步不准离人。”
“老奴遵旨!”高延福泪流满面,连滚爬去安排。
“狄仁杰的人呢?”伍元照看向那名送来安西噩耗、面如死灰的暗卫。
“狄……狄公已得讯,正调集所有人手,全城搜捕可能与长孙家、裴炎等有关联者,尤其是西市胡商、近期与长孙诠有过接触之人!”
“告诉他,抓!给本宫狠狠地抓!
凡与长孙诠、裴炎、刘祎之,乃至任何对朝廷、对本宫有怨望之官员、士子、商贾、僧道,有过来往者,一律先下诏狱!
本宫不管什么证据,不管牵连多广,此刻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尤其是裴炎府邸、刘祎之居所,给本宫围了,许进不许出!但有反抗,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是!”暗卫被皇后眼中那近乎毁灭一切的寒光慑得心胆俱裂,领命狂奔而去。
伍元照转身,看向内殿。
礼治的抽搐似乎被太医以金针勉强稳住,但气息依旧弱不可闻,面如死灰。
她走到榻边,俯身,在他冰凉汗湿的额头上印下重重一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字一句道:
“礼治,你听着。
孩子们没事,毒被发现了。
安西是出了岔子,但还没完。
朝中有几个跳梁小丑,我这就去收拾。
你给本宫好好活着,撑住了。
你若敢先走一步……我便让这整个长安,给你陪葬!”
说完,她直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丈夫苍白的面容,毅然转身,走向外殿。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也踏碎了心中最后一丝属于妻子的柔软。
此刻起,她只是大唐的皇后,是这濒临崩溃的帝国,最后的支柱与……阎罗。
“更衣。本宫要上朝。”
【系统提示:触发终极生存危机“至暗时刻”。
多重毁灭性打击叠加(君主濒死、储君遇刺、边疆崩溃、内奸作乱)。
宿主身心状态:超越极限(情感完全屏蔽,进入绝对杀戮与统治模式)。
环境状态:宫廷与帝国濒临全面失控。
核心任务“血火重生”发布:以铁血手段镇压一切内乱,稳住朝堂,不惜一切代价挽回或止损安西局势,确保皇室核心(礼治、子女)绝对安全,揪出并处决所有叛逆,在废墟上重建秩序,展现终极统治意志。】
第一节:含元喋血,凤临天下
寅时三刻,天色未明,含元殿却已灯火通明。
殿外甲士林立,杀气森然,皆是薛仁贵麾下最精锐的凤卫与百骑司暗探,目光如鹰隼,扫视着每一个胆敢靠近的身影。
殿内,文武百官被紧急诏令从梦中唤起,仓皇赶至,人人面色惊惶,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大祸临头的恐慌。
皇帝病重罢朝多日,皇后深夜急召,绝非吉兆。
“皇后娘娘驾到——!”
司礼官尖利的声音划破死寂。众臣仓皇跪伏,山呼之声杂乱无章。
只见丹墀之上,珠帘已被撤去,伍元照未着皇后朝服大妆,只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暗红色绣金凤的曳地斗篷,墨发高束,未戴钗环,素面如霜,唯有一双凤眸,寒光凛冽,如同出鞘的绝世利剑,缓缓扫过殿下每一个臣子。
她身边,站着太子礼弘,少年同样一身简洁戎装,小脸绷得死紧,但腰杆挺得笔直,手按剑柄,目光努力模仿着母亲的沉冷。
没有赐座,没有虚礼。
伍元照直接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响彻大殿:
“诸卿,可知此刻何时?”
殿中一片死寂,无人敢答。
“此刻,陛下于两仪殿静养,宵小之辈,竟敢勾结内侍,欲毒害太子、诸王、公主!” 伍元照语出如惊雷,炸得殿下众臣魂飞魄散,惊呼四起。
“此刻,安西八百里加急,吐蕃背信,悍然侵我疆土,疏勒重镇,已然陷落!王方翼将军下落不明,王孝杰副总管身负重伤!” 第二道惊雷,让不少武将面色惨白,文臣双腿发软。
“此刻,朝中有人,里通外国,泄露军机,构陷忠良,更欲行废立之事,乱我大唐江山!” 伍元照目光如电,直射向文臣班列中脸色骤变的裴炎,以及他身后几名神色仓皇的御史、清流。
“逆党猖獗,国难当头。” 伍元照一字一顿,每个字都仿佛带着血与火的气息,“本宫奉陛下旨意,临朝称制,执掌乾坤。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既有那等不知死活、认不清主子的蠢物,本宫今日,便教教他们,何为天威,何为国法!”
“裴炎。” 她忽然点名。
裴炎身躯剧震,出列,强作镇定:“老臣在。”
“你门生故旧,近日可还安好?刘祎之的诗文,可还入眼?《周公辅成王图》,可还挂在书房醒目之处?” 伍元照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
裴炎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娘娘……娘娘何出此言?老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可鉴日月……”
“忠心?” 伍元照嗤笑一声,打断他,“你的忠心,就是暗中收集本宫‘罪状’,串联清流,散布流言,更与心怀叵测之徒交通,欲行那‘还政’、‘清君侧’的勾当?你的忠心,就是放任门生刘祎之殿试谤君,朝后串联,更与逆党余孽暗通款曲?裴炎,你真当本宫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不成?!”
“娘娘!老臣冤枉!此乃构陷!构陷啊!” 裴炎扑通跪地,嘶声喊冤,目光却不由自主瞟向殿外,似在期待什么。
“构陷?” 伍元照懒得再看他,目光扫向其他几个瑟瑟发抖的官员,“李侍郎,赵御史,孙给事中……尔等近日与裴炎、刘祎之,密会几何?所言何事?可需本宫将狄仁杰的笔录,当众念与诸卿听听?”
被点名的几人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磕头如捣蒜:“臣有罪!臣糊涂!臣是被裴炎蛊惑!求娘娘开恩!”
“晚了。”伍元照冷冷吐出两个字,扬声道:“薛仁贵!”
“臣在!”全身甲胄的薛仁贵大步上殿,杀气腾腾。
“裴炎、刘祎之,及方才点名诸人,勾结逆党,诽谤君上,意图不轨,证据确凿。着即拿下,剥去官服,押入天牢,严加审讯!其家产,悉数抄没,家人一体收监!凡有反抗,立斩!”
“遵旨!”薛仁贵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凤卫涌入,将瘫软哭嚎的裴炎等人如拖死狗般架了出去。
殿中其余官员,无论是否与裴炎有旧,皆吓得魂不附体,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至于长孙诠,”伍元照声音更冷,“身为勋戚,不思报国,反与逆党勾结,更涉嫌谋害皇子,罪同谋逆!
着即削去郧国公爵位,革去一切官职,其府邸即刻查封,所有人等一体擒拿,严刑拷问!
凡有长孙氏族人、姻亲、门客,三日内至大理寺自首者,可酌情减罪,逾期不至,或有所隐瞒,一经查出,以同谋论处,满门抄斩!”
这道命令,无异于对关陇勋贵中长孙一系的彻底清洗与宣战。
殿中几位与长孙家有旧的武将,面色惨白,却无人敢出声。
“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御史大夫。”伍元照再次点名。
三人战战兢兢出列。
“即日起,由你三人牵头,狄仁杰总揽,给本宫彻查朝中所有官员!
凡与裴炎、长孙诠、刘祎之,及已伏法的杨务道、李敬业等逆党,有过来往、馈赠、姻亲、同门、故旧关系的,一律登记在册,视情节轻重,或贬或流或囚!
朝廷上下,需来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清洗!
本宫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只听命于陛下与本宫的朝堂!
可能做到?”
三人冷汗湿透重衣,齐声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肃清奸佞,以正朝纲!”
“很好。”伍元照目光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众臣,“安西之事,自有本宫与兵部处置。
从即日起,朝廷上下,需同心同德,共度时艰。
凡有敢再散布流言、消极怠政、心怀异志者,”
她顿了顿,声音森寒如九幽之风,“裴炎等人,便是榜样!退朝!”
没有山呼,没有谢恩。
众臣如同逃离鬼门关般,连滚爬出了含元殿,许多人直到走出老远,双腿仍在不住打颤。
这一夜,皇后伍元照以雷霆万钧、近乎血腥的手段,向整个朝堂,也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宣告——顺我者,未必昌;逆我者,必亡!
【系统提示:成功实施极限朝堂清洗“含元殿血夜”。
策略评价:极致铁腕(公开处刑、彻底镇压、重建秩序)。
获得“乾坤独断”极限积分奖励1200点!
朝堂控制力、震慑力、肃清效率达到顶峰,潜在反对势力被连根拔起,短期无人敢撄其锋。】
第二节:武德定策,凤点江山
含元殿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伍元照已移驾武德殿。
太子礼弘被她留在身边。
殿内,兵部尚书裴行俭、户部尚书戴至德、工部尚书,以及刚刚处理完抓捕事宜、甲胄染血的薛仁贵,还有匆匆赶回的狄仁杰,皆已等候。
人人面色凝重,但眼神中已无慌乱,只有被皇后方才手段激起的凛然与决绝。
“安西最新情况。”伍元照坐下,直接问道。
裴行俭呈上军报:“娘娘,疏勒确已陷落。郭虔瑾将军在莎车河遭遇吐蕃主力阻击,损失不小,被迫后撤十里扎营,与吐蕃军对峙。
王方翼将军下落不明,其部溃散。
王孝杰副总管身中数箭,昏迷不醒,已被亲兵拼死救出,正送往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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